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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落魄到跟黑组织借贷,应该是到了山穷水尽、无路可走了。托克揉了揉手心里的纸张,纸张上那个笑容灿烂的女孩子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芬琪尔·纳吉生活在一个失去了母亲的单亲家庭里面,据说她的母亲在她很早的时候便死掉了,所以芬琪尔倒是并未品尝过多少母爱,也幸免于承受那份失去亲人的痛苦。
芬琪尔的父亲是个酒徒,十分酗酒。这习惯从什么时间养成的已经不得而知,有人说是在妻子死后,有人却不以为然,认定其结婚前便是个浪荡的人。
这个男人原本在餐厅做过副主厨,后来喝酒成性便被酒店老板炒了鱿鱼。但男人不知悔改,变本加厉,非但没有找工作,还继续酗酒,终于在去年出了车祸,住进了医院,最后还是死掉了。
因为家中唯一的长辈兼男性的罢工,小芬琪尔从小便开始打工养家,做过餐饮业服务员,家政保洁,卖过花,捡过旧报纸,甚至有几次饿到脑袋发昏,偷了约翰大叔的面包,但后来良心不安,又偷送了些钱回来。
皇后镇是支持小孩子打工赚钱的,芬琪尔忙忙碌碌几多春秋,生活上虽然艰苦,但勉强维持。
自从丧母之后,芬琪尔记忆中的生活便是这种节拍步调的——外出打工,回家给父亲收拾东西……做饭,因为并未享受过多少慵懒甘甜的日子,小芬琪尔对于眼下的生活倒并无抱怨。
事实上,单纯的芬琪尔曾经很乐观的想过自己十八岁成年之后,长得亭亭玉立便去嫁人,找一个性格不能太糟的丈夫,当然了,最好是要疼爱自己的,芬琪尔心想自己也会去努力爱他,凡事都为他想着,还会努力工作赚钱……至于酗酒的父亲……那个是不能丢的,毕竟是生养自己的人,到时候接到家里来,但不能让他再喝酒了……
后来长大成年之后,芬琪尔便发现这想法的幼稚,于是失望了好一阵,最后还是接受生活的无奈。
就这样清清淡淡的生活了十数年,虽然偶尔很苦,也有吃不上饭的时候,但身边总归还有父亲,有个家人,虽然男人性格不好,不过这些让芬琪尔感到踏实温暖……自己终归是有家人的……
后来那男人酗酒渐凶,又出了车祸,住进医院,家中本就没有多少的积蓄很快就花光了。
芬琪尔试着向邻居、同事、老板借钱,起初收获了一些,但很快便被药费拖垮掉了。
从小开始接触社会的芬琪尔思想独立,曾想着跟肇事司机讨取医药费,但那司机撞人之后立刻逃窜,喝的伶仃大醉又出了车祸的男人实际上并未看到对方的车辆样子,更加不要说是车牌号码了。
但男人住院确实需要钱,车祸之后,男人昏迷不醒,身体也没有稳定下来。
芬琪尔曾经向多家银行借钱,虽然同情于她的遭遇,但银行界并非慈善组织,以芬琪尔的家底、背景和工作状况,不会有任何一家金融机构,愿意借钱给她。
后来,为了借钱几乎要可以做任何事情的女孩听说野狼那边可以借钱,不过是高利贷,对方也是当地的黑组织。
芬琪尔不在乎这些,只要有钱可借,能够医好那个人,背负些欠款,她也没大有所谓。事实上,借贷之后,芬琪尔也曾经努力赚钱,几乎做了三份兼职,倒是颇还了一些钱,但高利贷这类事情……
钱的事情到还在其次,最让女孩伤心的是住院男人抢救失败身亡的事情,这个几乎崩坏了芬琪尔的世界观,她麻木了许多天,仰面躺在家里,没有去上班,心里想着,父亲死掉,家庭崩灭的事……
那男人虽不好,但终归是亲人,虽然不知道那人对自己感官如何,但芬琪尔确实为有这样的亲人欢快着的——她有亲人,这个或许是她与正常人家的女孩子唯一可以比肩的地方了。虽然看到对方的好吃懒惰,酒后的酒疯,偶尔也会生气,但那终究是自己的亲人……
母亲死时,芬琪尔还小,没有多少感觉。家中穷苦,需要自己早起晚睡的打工,她不在乎……但到如今,连唯一的亲人也失去了,女子就这样想着,渐渐哭出声来。
已经连续三个月未给野狼还钱了,芬琪尔偶尔会想起这些,他想着人总要活下去,强迫自己去工作,然后就病倒了。
病倒后的女人躺在沙发上,身上披盖着一条薄毛毯,蜷缩着双腿。她的身量瘦弱,但体型高挑,是个很美的人。
中午饭未有吃,脑袋痛的厉害,脸颊火辣辣的,芬琪尔想自己应该是发烧了。她这样想了一会儿,又睡了过去。
大概下午四点钟,西斜的太阳光线从窗子照射进屋子。沙发上的女人毛毯半落,露出精致的锁骨和因为发病而不自觉微微敞开的领口。
芬琪尔‘嘤咛’一声醒过来,她用手托住脑袋稳了一会儿,终于穿好衣服,决定吃些东西。
在厨房里看了一遭,没有发现可用的菜片,家中的米也没有了。
她穿好鞋子,最终还是决定到外面去吃。
接近黄昏的光线刚刚好,有一点浅浅的夕阳红,洒在身上暖暖的,温温的,像记忆中很细小很柔软的抚摸。
在一家街角的餐厅吃了一份面,芬琪尔摸了摸脑袋。
额头上的温度因为刚刚吃过饭的关系又高了一些,但相对之前的浑浑噩噩,芬琪尔明显感觉清爽了一些。她想了想,觉得还是应该省些花销,便把买药的念头打消掉了。
面前的这家餐厅生意不错,在某些特殊的时间点,例如上、下班或者休假的时候,甚至会出现餐桌数量供不应求,拼桌都无座可用的情况。
造成这种事情的原因不是因为店面装饰美观或者厨师厨艺精湛,纯粹只是因为价格便宜——皇后镇的穷人还是很多的。
芬琪尔点了一份葱油伴面,吃了小半碗,便有些吃不动了。她的身体不适,心中又存放着哀伤,所以食欲不振,终于结了账,准备走人了。
但她才刚走出店门,身后的一声呼喊便吸引住了她的注意力。
“喂,那位姑娘……”
他刚喊过这一句,随即就听见身后那个装着黑色油腻裙裤的服务员小跑着过来喊着说‘先生、先生,您的面钱?’
那个看起来并未成年并且穿着朴素的少年人便‘装模作样’的在身上摸了一会儿,然后一拍脑袋,像是想到了什么,恍然大悟道‘哎呀……忘记向那个家伙要钱了……我晚上让人给你送过来,你让一让,我还有事情……不要拉着我……那位姑娘……’
这场面让芬琪尔哑然失笑,因为丧父和高利贷而沉闷的心情稍微缓和了一些。
面前的这场面似成相识,其实每个月都要有几次这种厚着脸皮吃霸王餐的家伙,找的借口倒是千奇百怪,像是忘记带钱了,我在你家饭菜里吃出苍蝇了等等,不一而足。
兴许是没钱又或者只是单纯的惫懒,少年始终没能拿出配的面食的报酬。
女子抱着单纯的善意看着面前的争闹,那少年人从服务员的拉扯下扯出胳膊来,对着女人又叫了一声:
“……那位姑娘……”
芬琪尔轻轻咳嗽了一下,感受了一下,发现脑袋微微有些眩晕,她左右看了看,终于确定那个男孩子口中所说的‘那位姑娘’是自己。
‘大概是让我帮衬着脱身吧’,女子这样想着。
芬琪尔生性良善,没见过多少大场面,勾心斗角的事情也不熟练,于是便想着既然对方这样贫穷,自己多少应该帮衬一些。
事实上,在父亲还在的时候,家里曾有一段特别艰苦的时光,那个时候芬琪尔年龄还小,做不了太多事情,便拿了家中的手帕铅笔外出去乞讨。
那个时候是有着许多的好心人,才让芬琪尔一直活到现在。那些救济过她的人,她仍旧记得,只是时间一久,印象相较当初,便模糊了一些。
不过,时至今日,芬琪尔工作闲暇之余,有时候还是会想念起这些人。她仍记得有一个喜欢拉着孙子买菜的老爷爷,会在早晨七点整的时候拖着菜篮子走向超市,最多十五分钟便会跑回来,心情好的时候,就会打赏芬琪尔一些钱……
十几年过去了,只是不知道那老人和他的孙子如何了。
芬琪尔想着这些事,又被眼前的争闹声拉回了现实。
在这种三流的饭店,吃霸王餐的事情会有,与之相对应的更加粗鲁的应对手段也是不缺的。
芬琪尔看了看眼前那个被人纠缠着的年龄上大概十六七岁的男孩子,最终还是无法坐视不管。所以,当那个男孩准备再一次开口,说出‘我认识那位姑娘’或者更加荒唐天马行空的事情之前,芬琪尔自己便开了口。
“哦,乔恩,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旁边的人是谁,哦,天哪,是吃饭没有给钱吗,我告诉过你好多次出门在外要记得带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