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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雪在接下来的几天席卷了整个帝国北方,森林、山川、湖泊无不被披上了一层银装,整片大地化作白茫茫的一片。
荣誉平原,落日山谷。
皑皑白雪为地面铺设了一层柔软却无比冰冷的地毯,呼啸声中,刺骨的寒风卷带着漫天的风雪肆意略过,如刀锋般刮过人的面颊。
骑在高头大马之上,立于风雪之中,老将克瑞斯眉头皱成川字。
作为一名月华剑士,肉体已经锤炼到一个非凡的强度,像这样足够冻死一头雄壮野牛的风雪对他而言完全没有什么影响。
然而此时他却感觉到发冷。
并非来自肉体上的感官,而是出自于灵魂的寒冷,挥之不去。
给他带来这种寒冷的根源来自正前方。
在雪白一片的旷野上,那片墨绿色是如此的显眼,如同白色的裘皮被泼上黑色的墨汁,并且是很大一片。
兽人的先锋部队数量远远超出他的预计,超出帝国的想象,竟然有超过两万之众!
雄壮的躯干裹着粗糙的兽皮,手里握着足有一人高的巨大兵器,面对这群平均身高超过两米的怪物、恶魔,仅凭麾下这三万只训练了区区几个月的新兵,哪怕经验老道的克瑞斯也实在不知道这仗该怎么打。
宽约几十里的山谷谷口只有三万人根本难以建立有效防线,于是抵达落日山谷的第一天,克瑞斯便将部队集中起来,驻守在山谷的一侧,寻求战机。
今天早上前段哨岗便传来了兽人出没的消息,等到克瑞斯拔营建立起方阵的时候,白色的旷野上便涌出了这批黑色的洪流。
兽人没有选择绕过这支队伍,而是集中人马摆出决战姿态,对于克瑞斯来说,这应该是一个好消息才对,可是他却提不起半分的喜悦。
实力差距实在太悬殊了。
正面较量哪怕三万最精锐的帝国士兵也不一定能战胜一万兽人,更何况现在足足翻了一倍,而他们的对手却只是一群甚至还没见过血的新兵。
以至于从早上开始,面对缓缓逼近的兽人军团,他便一直下令保持战阵稳步后退,一直从几十里外,退到山谷出口。
可是现在已经不能再退了!
一旦退出山谷兽人便能畅通无阻的直接打向莱茵河,在帝国后援抵达之前,莱茵河根本没有队伍能够抵挡这群魔鬼,无数的帝国子民将会再次遭到屠戮。
可是不退的话,这场战又该谁来打?怎么打?
这是每一个新兵的心底的疑问,面对这群凶名赫赫的恶魔,这群新兵彷徨、无助、恐惧。
克瑞斯能够看到每一个新兵眼中的惊惧,看到他们努力握着兵器却依旧忍不住发抖的双手,尽管看上去维持着标准的战争方阵,但克瑞斯觉得,兽人击溃这样的队伍也许只需要一个冲锋。
戎马一生,经历过都不记得多少次生死厮杀,在帝国留下钢铁之盾这赫赫威名的克瑞斯这一刻也迷茫了。
撤退,留下生力军?还是打一场希望渺茫的仗?
两个念头在他的脑袋里徘徊不定,多少次举起的手又再一次的放下。
而在正前方,这群兽人却不急不缓的慢慢前进。
就仿佛亵玩猎物的猎人,他们那宽厚的大嘴上挂着戏谑的笑容,眼神充满了怜悯与轻松,尽情的嘲笑着这群溺弱胆小的人类。
在这逼人气势之下,人类士兵甚至抬不起头来,一片空白的脑袋里只剩下了恐惧。
克瑞斯深深地闭上了眼睛,仿佛已经做下了决定。
这根本是一场毫无悬念的战争。
每一个人都是这样认为的。
直到…
那个声音悄然响起。
就在克瑞斯决定撤退的时候,就在兽人准备尽情奚落,虐杀这群可笑人类的时候。
远远地,远远地,一个声音悄然响起。
“我的长剑…我的荣耀…”
那声音很轻,仿佛一声叹息,卷带着一份挥之不去的疲倦,然而在这战场平静的一瞬间却出奇的醒目,以至于一下子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而当大家下意识将视线扫过去的时候,却给震撼住了。
只见在山谷一侧的山坡上,忽然出现了一支军队!
人类援军!
那是一支怎样的部队啊!
他们仅有三百来人,在这样大规模的军团之中仿佛沧海一栗,身上的衣甲破损不堪,几乎各个带伤,缠着染血的绷带,部分士兵甚至就连肢体都残缺不全。
不变的是那一双双充满坚毅目光的明亮双眼依然夺目耀眼,里面仿佛燃烧着炽烈的火焰;骑在马上的他们身体立的笔直,昂扬立于风雪之中,如同一柄柄锋利的长剑;高举着那或许残缺却依旧耀眼的长剑,在山坡上整齐划一的列出一个三角冲锋阵!
破损,却依旧鲜明的狮鹫旗帜在风雪之中迎风招展。
他们高歌着那人们耳熟能详的誓约:
“圣枪在上,我将以生命起誓,从此时起守卫帝国安宁,至死方休……”
士兵的颤抖忽然渐渐停了下来。
“我的长剑与我并肩作战,我的战马与我一往无前;我的荣耀即我的灵魂,我的生命将奉献于北地,誓死为战,永不退缩、不死不休……”
那声音愈见高昂,士兵们的呼吸局促了起来,他们开始战栗。
“我们是拱卫北方安宁的守卫者,我们是严寒凛冬不灭的火焰!我们是荣耀骑士,我的长剑,我的荣耀!永不退缩,不死不休,前进!前进!前进!”
那神圣的誓约合着漫天的风雪在这一刻演奏出一曲慷慨激昂的挽歌,携着这首宣誓着勇气的音乐,迎着漫天的风雪,迎着那如同黑色海洋一样让人望而生畏的无尽敌人,这支英勇的队伍毅然冲下了山坡,向他们发起了冲锋!
那仿佛在悠悠天地间炸响的惊雷让一直岿然不动的阵型在这一刻却出现了骚乱,喘着粗气的士兵们眼睛发红的纷纷望向了后方,望向了宣令官,望向了克瑞斯。
“长官…”
“长官…”
副将局促的声音接二连三的在克瑞斯的耳畔响起,将这位年迈的老将从沉睡中唤醒。
仿佛是错觉似的。
跟随多年的副官此刻忽然从克瑞斯的身上感觉到一股许多年未曾出现过的气势,一股属于年轻人特有的热血。
克瑞斯挥了挥手道:“不用说了,宣令,战吧。”
顿了顿,他目光一凝,补充道:“死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