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6：必须做出的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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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天之前。

    走在布拉迪特的街道上，特洛伊忽然看了一眼被独自落在后面的忧希丽，快步来到前面交谈着的凯恩与穆特两人旁边。

    他用力拍了一下凯恩的肩膀，做了个向后瞥一眼的动作，接着冲凯恩问道：“凯恩长官，这样真的没关系吗？你把忧希丽一个人丢在后面。”

    凯恩疑惑的望着他，不明所以的笑问道：“那我该担心什么？这里又不是兽人的营地，难道要我提醒忧希丽不要迷路吗？”

    本来只是随口开起的玩笑，没想到特洛伊却忽然严肃的问道：“我的意思是，作为恋人，你这样把她凉在一边，真的好吗？”

    “呃，什么？！”

    *****

    外面雨势很大，中间仿佛还夹杂着细碎的冰屑，撞击在石阶上发出噼啪噼啪的猛烈声音。

    忧希丽身上那件行雨斗篷根本无法阻挡所有的雨水，裸露在外的面颊早已被打湿，部分发梢上甚至还能看到些许的冰渣。

    可是她却置若罔闻，仿佛这大自然的恶劣天气未曾给她带来丝毫影响，站在门口，站在风雨中，灿烂的笑，如同原野盛开的鲜花。

    *****

    “什么？你们不是恋人？我一直以为…不！事实本来就是如此，忧希丽很喜欢你！”

    “啊！？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虽然现在是战争，我们或许不该谈论这些，但我建议你最好得明白，假如你真的有恋人的话。”

    *****

    那是一次休息天，他们几人出来相聚，走在回程路上时，特洛伊对他所说的。

    凯恩知道这并不是个玩笑，随后通过留心观察也证明了这确实不是个玩笑。

    老实说，刚开始的时候，确实有点儿小小的沾沾自喜。

    男人嘛，被女孩子喜欢、崇拜，尤其是还是一个样貌出众的女孩儿，绝大多数当事人都免不了得意一番。

    不过一时的精神快感结束后，恢复理智的凯恩最终还是重视起特洛伊的建议，他始终记得特洛伊在奉劝这番话时那担忧与警告的眼神。

    短暂的思考之后，凯恩很爽快的做出了决定——与忧希丽保持距离。

    他有恋人了，并且彼此感情很深厚，双方都愿意为彼此付出一切。

    于是…

    望着门外因身体自然反应而瑟瑟发抖的忧希丽，凯恩第一想法是担心，下意识的就想要把她迎进来，并且点燃屋内暂未熄灭的火炉。

    可是脑袋里的理智却提醒着他不能这样做，当陷入这个漩涡之后，任何的一点关切与慰问都能让对方愈陷愈深。

    于是皱了皱眉，凯恩很没有绅士风度的将忧希丽拦在了门外，并且摆出一份慵懒的样子道：“是忧希丽啊…这么晚了，有事儿吗？”

    忧希丽似乎并未察觉出凯恩的不妥，如同往常一般，只是满怀关切与担心的向凯恩递上各种关怀道：“听说你们明天就要出征了，我是来送送你，去了战场一定要小心，如果遇到…”

    卡洛斯这次带走的军队中没有第二团，所以忧希丽他们接到的指令依然是驻扎在布拉迪特城。

    其实就在得知要出征的命令后，凯恩是去找过穆特他们道别的。

    不过前段时间附近镇子遭遇小股兽人的袭击，伤了不少民众与一些士兵，忧希丽作为光明系魔法师被调过去帮忙，不在军营里。

    刚刚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凯恩心里还松了口气，毕竟在这个时期他其实不愿意面对忧希丽，如果可以的话，他仍然希望通过时间来淡化一切。

    只是明显对方投入的比自己预想中要深远。

    忧希丽被派过去的那个镇子凯恩是知道的，往返需要一百多里，而至今都没听说过任务结束的消息，就算真的结束了，布拉迪特城此时基本安宁，也不可能让他们大半夜的冒着风雨赶回城里。

    换句话说，忧希丽很有可能是请假，甚至是偷跑出来的，从她斗篷上沾染的污泥凯恩大致就能想象出她在泥泞道路上策马狂奔的画面，而一会儿甚至很可能还要赶回去。

    做这么多，却仅仅只是为了送个别。

    “好了！”如此想着，凯恩心里一时有些烦躁，他不耐烦的打断道：“这些我都知道，我不会死的，我还要活着回去，活着回去迎娶爱丽丝。”

    忧希丽如黄莺啼鸣的喜悦声音戛然而止。

    明显看到她的身躯轻轻的颤了颤，本就发白的脸色似乎又白了一些。

    “我只是…担心你…”过了一会儿，她幽幽道，顿了顿，她又低着头，黯然补充道：“我觉得我们是…朋友了…”

    她的肢体语言令凯恩有些心软，但很快他便将之挥去，郑重其事的道：“是的，我们是朋友，并且，我们一直都会是朋友，我希望你明白，忧希丽。”

    忧希丽的身躯再次颤抖了一下，她沉默着，好一会儿才仰起头，依然挂着笑容，只是那笑容看起来十分的牵强。

    她道：“我明白了。”

    闻言凯恩松了口气。

    该说的，该做的他都已经说了，如果再继续下去那就连朋友都做不成了，而事实上这份生死与共的友谊他还是挺在意的。

    时间…能冲淡一切的。

    如此想着，他脸上终于多出一份笑容，也让开了拦住门的身子，邀请道：“进来坐着说话吧，外面这么冷。”

    “不了。”忧希丽摇了摇头，接着从身上的袍子里取出一件物品，那是一件护手，看起来有些眼熟。

    接着，她将护手递给了凯恩道：“这是上次我们在魔法塔里我拾到的，是一件魔法物品，不过当时它坏了，或许是这个原因才被人扔在那儿，这段时间我一直尝试修好它，在前几天终于办到了，希望战场上它能给你带来帮助。”

    凯恩有些犹豫，他有点儿不敢收，因为他知道自己还不起。

    “收下吧。”忧希丽好心道，同时又将护手向前递了递，继续道：“它需要斗气才能催动，穆特跟特洛伊都用不上。”

    顿了顿，她补充道：“这是出于朋友馈赠的礼物。”

    凯恩心里那份犹豫终于是被这句话给冲散，接过了忧希丽手中的护手，露出一口白牙：“那么，我就在这里向忧希丽小姐表达感谢，代表赫拉特尔家族递上最真挚的感激。”

    “不用客气。”忧希丽也笑着抓起斗篷的两边，欠身行了个礼，仿佛处在一场正式晚宴。

    气氛仿佛轻松了一些，凯恩这下是真想邀请她进来，毕竟让她一个人呆在风雨中确实不是一件礼貌的事情。

    只是还没等他开口，忧希丽却递上了拜词：“好了，凯恩，时间也不早了，你早点休息，祝你凯旋归来，我就先走了。”

    “哦…嗯，一定！”点了点头，凯恩也没做挽留，顿了顿，他也拜别道：“那，晚安。”

    “晚安。”

    *****

    当旭日升起的时候，远方的起伏山脉出现一条金灿灿的线，仿佛一条蜿蜒崎

    岖的金色河流，连绵不绝。

    万物从沉睡中苏醒过来，一只红毛松鼠用两只毛茸茸的前肢揉着蓬松的眼睛，接着从布满柔软絮物的树洞里出来，快速爬上树枝。

    正准备爬去前面树梢摘取悬挂在上面的松果，大地忽然传来阵阵的震颤，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这只小动物吓了一跳，匆忙躲到了茂密树叶背后，两只乌溜溜的小眼睛透过交错纵横的枝叶望向了前方。

    前面，人类的城门大开，一队队士兵正从城门处迈着整齐有序的步伐走出，那身上的鲜明衣甲与手中的兵器在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亮。

    “呜呜~呜呜~”

    嘹亮的号角声从队伍中响起，节奏轻快、沉重有力的凯歌也在随后奏响，为这群出征的战士，为这群保卫家园的勇士送上最真挚、最虔诚的祝福。

    听着那宣誓出征的激昂音乐，凯恩的内心仿佛也随着微微激动了起来，拉动着缰绳，坐在战马上的他视线停留在后方那欢送的民众中，从他们的眼里凯恩轻而易举的便能捕捉到无限的敬意与敬仰。

    他很享受这种滋味儿。

    视线从民众身上收回，凯恩眺望着北方，一股豪气忽然涌了上来，他扬起马鞭大声道：“战争！我又回来了，并且，这次我不会再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