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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效军猛然被惊坐起来,揉了揉惺忪的眼睛,发现室内亮堂堂的,根本没有什么人的影子,这才发现是自己做了一场恶梦。
武效军起了床,穿好衣服来到客厅,瞄了一眼墙上陈梦茹的遗像和桌子上面的骨灰盒,自然地点上几柱香,自言自语地说,“小嫂子啊,这一夜你可把我害苦了,放心吧,你的孩子我不会撒手不管的,一定会让你在天之灵感到满意。”
念叨完,到卫生间草草洗漱一番,便匆匆那下了楼来到大街上,吃点油条包子,直奔医院。
走到医院大门口,见邱悦悦从里面出来,忙迎了上去,笑问道,“悦悦妹妹,干什么去呀?”
邱悦悦一见武效军,脸色突然变了下来,不高兴地说,“你怎么这个时候才来啊?把人愁死了!”
武效军看她神色有些不对,突然像变了个人似的,心想,我没有招惹你啊,干嘛给我脸子看,疑惑地问道,“悦悦妹妹,你这是怎么啦?”
邱悦悦没好气地说,“怎么啦,还不是你那个佟大哥给气的!”
武效军脸色唰的一下子变了,气愤地说,“佟大哥?他怎么着你了,快告诉我,非好好收拾他不可!”
邱悦悦看武效军脑门暴起了青筋,一脸的冷峻,心里微微一颤,忙改变语气轻声道,“也不是啦!”
武效军追问道,“那是怎么回事?”
邱悦悦幽怨地说,“他太笨了,我昨天同样教你俩如何照看孩子,也不知他当时脑子在想些什么,一点也没听进去,把孩子看的一塌糊涂。孩子又是哭又是闹的,他也不看看咋回事儿。十点多的时候,我把孩子的包被打开一看,里面全尿湿了,稀便把孩子糊的全身都是,看着就让人恶心!我又是洗又是擦的,忙活了一个多小时才算整利索。嗨,有他这样的爸爸照看,孩子真是老遭罪了!”
武效军闻言,忙说,“原来是这样啊,我大哥笨手笨脚的,照看这么小的孩子真的不行,悦悦妹妹,不要介意,消消气,我代他向你赔不是了!”
邱悦悦轻笑道,“其实我也没有啥可生气的,就是看着孩子遭罪心里难受,孩子跟着他不知会怎样!”
武效军满脸忧愁地说,“悦悦,我和你一样的担心,为这事我半夜都没睡着觉,佟大哥家里也没有什么人可以帮忙,他一个人带孩子根本整不成事儿。想着,与其让孩子跟着他受洋罪,还不如趁早送人,由别人来抚养,或许对孩子成长更有利,只是不知我大哥是否同意!”
邱悦悦沉声说,“武哥,你说的对,佟师傅既要上班挣钱糊口,又要照看孩子,两者根本无法兼顾,送人是最好的选择,我支持你的想法!这个建议,你应该尽快和佟师傅提出来。”
武效军心里没底地说,“据我所知,佟大哥对爱人的感情非常的深厚,孩子是他爱人留下的唯一骨血,要让他把孩子送人,肯定无法接受,一时不会转回这个弯。”
邱悦悦不以为然道,“这有何难,你借口离开,其他的事全交给我啦,保准不出两天,佟师傅会主动向你提出来把孩子送人,你抓紧时间给孩子联系个适宜成长的人家吧。”
武效军半信半疑地问道,“真的假的啊,你就这么有把握!”
邱悦悦诡异地一笑,“那是当然,不信咱走着瞧,前提必须是这两天你不能出现在医院,必须离开佟大哥的视线!”
武效军有些担忧地说,“佟大哥不会照看孩子,我要是不在,孩子咋办!”
邱悦悦莞尔笑道,“孩子有我呐,你不用操心!”
武效军戚戚地说,“那好吧,全听你的,只要能成功,你算是做了一件让孩子脱离苦海,功德无量的的头等善事,我一辈子都不会将你忘记,等孩子长大以后,一定让他叫你干妈!”
邱悦悦脸色绯红道,“话可是你说的,不许反悔,干妈我当定了。”
武效军看她表情鬼鬼密密,不像是看玩笑的样子,对她如何才能让佟大哥放弃儿子,心甘情愿地送人,充满疑虑,但也不好意思问,至于她为何要帮自己,忍不住勉强笑笑问道,“悦悦妹妹,真的好感谢你,但有一事我不大明白,你干嘛这么费心的帮素昧平生的外地人啊?”
邱悦悦脸上忽然露出一个妩媚的笑容,乖巧的说道,“这个吗,保密,我要回家了!”说完,妩媚地冲武效军抛了个媚眼,给他一个匪夷所思的笑容,然后娇羞地转身走了。
武效军看着邱悦悦远去的靓丽背影,心里有种莫名其妙的感觉,忽然觉得这丫头今天有点怪怪的,每个动作和表情,好像处处都在向自己暗示着什么,难道是她对自己有好感,迷恋上了自己,果真这样,就可以解释她为何不遗余力的帮孩子,说明自己艳福不浅,有魅力征服女孩子的芳心,到哪都有上等美女陪伴,都不会感到寂寞。
武效军暗自好笑着,又觉得自己合伙骗佟大哥很不道德,有种趁火打劫,落井下石的味道,不知老佟先失去爱妻,又失去孩子的痛苦将会怎么样,或许对他来说短痛要比长痛好得多。
既然孩子不让佟逢春来养,送给自己三哥效森,凭他的家庭条件,以后孩子肯定错不了,但小侄子才十来岁,和朱春燕又都忙于工作,未必愿意要。大姐家庭条件虽可以,但大姐夫和大姐都没文化,不利于孩子将来的教育和成长,她和二姐可以直接否定。
白玲燕两个姐姐刚有孩子,也不可能。
再者,就是冯玉笛,按理说,陈梦茹已死,佟逢春迟早还要回到她的身边,何况孩子是浩翔同父异母的亲弟弟,由她来抚养照顾孩子,最理想不过。但是,她现在没有工作和固定收入,还要负担浩翔的学业,佟经理依然在外面流浪,不敢回平西是不是像他说的,只是从他老同学那里拿了三万块钱这么简单,还无法确定,何时才能回到冯玉笛身边,仍是个未知数。没有他的帮衬,冯玉笛抚养孩子十分艰难,也好不到哪里去,净赚给她增添额外负担。
武效军思来想去,这事还真的不好办,找不到下家,即使佟逢春同意也是一片惘然。
想不成最好的办法就是不去想,暂时先放一放,但计划还是要实施,去病房看孩子和老佟。
孩子住在重症监护室,有医生和护士不间断的看护着,对佟逢春来说除了心理紧张和压力非常大之外,并没有别的痛苦和折磨,然而,住进普通病房,一切都得由自己来,从头做起,对于这个长期坐办公室,天天接受别人端茶倒水送报,甚至连卫生都不去打扫的经理来说,猛然让他去照看一个刚出生的婴儿,比割他身上的肉的都难受。
佟逢春是恨自己没用,是个废物,尤其是看到护士邱悦悦打开孩子包被的那一瞬间,孩子全身被稀便糊满全身,惨不忍睹的情景,当时心简直就要碎了,精神几乎要崩溃了。
暗道,真苦了那个热心肠的护士悦悦,要是梦茹安在,孩子哪能会遭这份罪啊,哪能连累人家一个与自己毫不相干的护士啊。悦悦护士把自己训了个狗血喷头,人家那是心疼孩子,爱护孩子,而自己呢,面对这么弱小的孩子却愚笨至极,无能为力。
佟逢春默默坐在孩子的小床边,精神恍惚地忏悔着,思痛着,武效军从外面过来丝毫没有察觉。
武效军看着被爱人和孩子折腾的焦头烂额,无奈无助的佟逢春,想着该如何向他提及把孩子送人的事儿,在他身后稍站了一会儿,然后,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神色凝重道,“佟大哥,对不起,我睡过头了,来晚了,我看着孩子,你赶快出去吃点东西吧!”
佟逢春一见武效军,眼泪哗哗的流了下来,抽泣着说,“效军兄弟,孩子没了妈,又摊上我这个没用的爸,跟着倒霉受症,这都是我自己做的孽,老天有意在惩罚我,报应啊!”
武效军心痛的说,“佟大哥,不要太自责,人是铁饭是钢,孩子需要你,你可要振作起来,保重身体要紧,啥也别说了,赶快出去吃点东西。”
佟逢春神情落寞地说,“效军兄弟,你说我该咋办啊!”
武效军想了想,定了定神,试探着说,“佟大哥,以后要是你一个人照顾孩子的话,确实很费劲,很吃力,再说你也照顾不过来,想雇个保姆,现实条件也不允许,我觉得吧,为了孩子能像正常孩子一样健康茁壮成长,你要想开一点,不能留在你的身边,要尽早找个好人家送人,别到时候毁了孩子,后悔都没地方。”
佟逢春闻言,立马瞪大眼睛,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武效军,摇头断然道,“这是我和梦茹的孩子,绝对不可能送人,更不能做对不起梦茹的事,这个我一百个不同意。”
武效军看他态度十分坚定,没有回旋的余地,是到实施与悦悦达成约定的时候了,苦笑撒谎道,“佟大哥,我十分理解你对小嫂子和孩子的心情,只是向你提个醒,不要太在意。对了,刚才我接到个传呼,我有个老乡在同源西山煤矿,要我到他那里去一趟,恐怕这两天不能在这陪你照看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