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飞马城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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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这样的，鲁斯先生，我听说您想要出售您的面包坊。”常宁打断鲁斯的咆哮，尽管他第一次听说胭脂街，但男人都很容易懂它代表的含义。

    “哦……哦，您是来跟我谈面包坊的生意的？”鲁斯愣了一下。

    夸克上前一步，“嘿，你这个没有礼貌的家伙，站在你面前的可是一个骑士老爷！”他抱起箱子晃了晃，立刻就发出了钱币碰撞的悦耳的声音。

    “尊敬的骑士阁下，请您原谅我刚才的冒犯，如果您对我的面包坊有兴趣的话，我们是不是找一个安静的地方谈谈呢？”鲁斯贪婪的盯着夸克手中的钱箱。

    “虽然您的铺子里也足够安静，但换一个地方也不错，那边有个酒吧，也许我们可以在那里面聊聊……您介意我拿一份面包吗？”常宁指着桌子上堆积的面包山——这显然是滞销的结果，说道。

    “您虽然是位令人尊敬的骑士，但显然也是一位出色的商人，既然您已经这么说了，我又怎么能拒绝呢？您可以随意拿一份，就当是我对我们即将开展的商业合作表现出的诚意吧。”鲁斯恭维的说道，一副嘿你小子占大便宜了的表情。然后朝里面吼道：“朱迪，包一份大份的裸麦面包，动作麻利点，噢，还是我亲自来吧，这样才能表现出我对这份交易的重视。”他走到入口处，因为肥胖他必须踮着点脚，但臃肿的身材没有影响他的灵巧，他像芭蕾舞中的一只……肥天鹅一般轻盈的滑进入作坊，直接用手抓起一整块棕色的裸麦面包——形状像蝉蛹，中间裂开，磨砂一样的外表和偶尔出现的烤焦的黑斑，而且是凉的。他用短而粗的手指熟练的系好麻绳，然后递给法莉亚：“聪明的法莉亚，你现在是一名骑士老爷的侍女了吗？这可真是个聪明的主意，嘿，还记得我有时候用很便宜的价格就卖给你大块大块的面包吗？”

    “您说的是那些抵顶我母亲薪水的坚硬的像石头一样的豌豆面包吗？”鲁斯的话激起了法莉亚的怒火，以至于她都忘记了反驳鲁斯自己并不是一名没有自由的侍女。

    “嘿，要不然你们都会饿死的。”鲁斯无奈的摊摊手，然后不以为耻的炫耀道：“骑士大人，您都看到了，如果您买下了我的面包坊，您甚至都不需要向这帮女佣支付薪水，只需要把卖不出去的面包给她们一些就好，她们已经习惯了。”当法莉亚气鼓鼓的接过面包，他又道：“骑士大人，看得出来您刚刚买下这个侍女，不要被她脸上的炉灰迷惑了，这是她故意抹上去的，以避免那些骚扰她的醉汉，等她把脸蛋洗干净你会发现，噢，这真是一个上天赏赐下来的小美人儿，哈哈。”

    被揭露伪装的法莉亚看向鲁斯的眼睛瞪的像一只发怒的小老虎，但当她接触到常宁似笑非笑的目光立刻就心虚的低下头，心中痛骂着鲁斯的卑鄙和多管闲事，又有些担心常宁会向她提出一些古怪的要求，比如：法莉亚，你现在就去把脸洗干净，嗯，唐宁布伦纳骑士年轻而且英俊，洗干净脸似乎也没什么，自己完全配得上做一个漂亮的向导。不过，布伦纳骑士会不会认为自己整天和酒鬼纠缠在一起呢？过了一会儿，她又想，哈，我和什么样的人接触和他又有什么关系呢？啊，我刚才应该反驳这个卑鄙的商人，我不是骑士的侍女，我是他的向导，但布伦纳骑士看我的眼神是什么意思呢，他的眼睛深邃迷人，他的嘴角挂着微笑，他是被卑鄙的鲁斯启发了新的主意，想让我成为他的侍女吗？十七岁无疑是个敏感而美好的年纪，一会儿的功夫，小法莉亚脑袋里已经转过无数个念头。

    “谢谢你的提醒，鲁斯先生。”常宁当然不知道法莉亚此刻的多愁善感，他也不会刻意的纠正法莉亚不是侍女这件事情，这样的误会也许会让鲁斯认为自己对他的生意知根知底，所以只是礼貌的回应了一下。

    “所以如果咱们关于面包坊的生意谈不拢的话，你会支付这个面包的价钱是吗？”鲁斯说完又急忙解释道：“我不是贪婪，只是你知道面包坊里还有朱迪，噢，可怜的朱迪，她需要薪水！她像法莉亚的母亲一样贫苦，你可以看到她已经瘦成什么样子了，简直就是一根竹竿！是吗，法莉亚？”

    “是的，可怜的朱迪阿姨。”单纯的法莉亚完全没有鲁斯已经偷换概念了，她想着朱迪又想到了自己的母亲，由衷的道：“我真心的希望面包坊能够多卖点面包，这样朱迪阿姨就有薪水可拿了。”

    “但面包坊的主人，您，鲁斯先生却已经胖的快要走不动了。”尽管不乐意法莉亚分享自己在主人身边的地位，但夸克史密斯也不愿意小布伦纳被奸商愚弄，他嘲讽的说道。

    常宁当然不会被鲁斯带着思路走，但他不会纠缠这些细枝末节，他推开酒吧的门，说道：“就像你说的那样，如果生意谈不拢，我会支付这个面包的价格。”

    因为刚刚过了中午，所以酒吧里人并不多，鲁斯走到柜台前：“嘿，伙计，来两杯苹果酒。”

    “酒吧的钱也由我来出。”常宁插话道。

    “额额，我改变主意了，伙计，你要精明点，我要两杯来自莱茵的葡萄酒，拿你们这里最好的那种，别掺水，我的嘴巴可精明的很。”鲁斯的声调立刻高起来，然后朝常宁眨眨眼说道：“我完全了解他们造假的手段，尊敬的骑士大人，你让我来陪你喝酒真是再精明不过的主意了。”

    常宁选了安静的角落坐下来，鲁斯坐在对面，夸克和法莉亚站在常宁身后，常宁开口道：“鲁斯先生，现在我们可以谈一谈面包坊的生意了。”

    “当然。”鲁斯先喝了一大口葡萄酒，笑道：“尊贵的骑士大人，首先，我必须恭维您敏锐的商业直觉，威斯敏特大街是飞马城最繁华的街道，您看到了外面的人群了吗？如果不是我用力扛开他们，我们走到这里也许要花费一刻钟才行，噢，这么多的客人，真是做生意的好地方，您一定会在这里赚的富得流油的。”

    “但是您的面包坊生意并不好。”夸克咬了一口裸麦面包，他抱着沉甸甸的箱子，饿得更快一些，事实上，已经被白面养叼了的嘴巴完全适应不了中午小旅馆的粗糠烂菜，他几乎没有吃什么，但当牙齿遇到面包的时候发出了意想不到的坚韧的摩擦声以及突兀的“咯嘣”声，“噢，那是半个燕麦吗？把我的牙快要咯掉了。”夸克从牙缝中唾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