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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人不怕死,那只是没到死的时候而已。
周小白站在沸水池子边上,亲身感受着滚滚热浪将他熏的喘不过气来,刚才那一番慷慨激昂转眼之间便都烟消云散了。
:这个B装的大发了。周小白心中暗自叹息,偏偏他又是一个极好面子的人,现在跳也不是,不跳也不是,很尴尬。
正在踌躇之间,左脚上一滑,周小白一个踉跄再也站立不稳,以熊抱的方式扑向滚滚热浪之中。
“不!”乐小姐亲眼看到周小白真的为了自己跳下了沸水池子,顿时撕心裂肺的喊了出来,转眼便昏了过去……
就在周小白跳下去的一瞬间,一条白绫从不远处飞奔而来,恰恰绑在了周小白的腰间,周小白只感觉腰间一紧,随后便被那白绫拉了上去。
待落到地上,看着周小白一脸的笑意(其实是吓傻了,还没缓过神来),那白衣女子叹息道:“若是没见过你,当真不知道世上竟有你一般的痴人。”话语中似是嗔怪,却也透着一丝情愫。
白衣女子屏退了护卫和牢中看守,径自解下了自己的面纱。
面纱后头露出来的是一张瓜子脸蛋,这张脸精致中透着灵秀,就像是鬼斧神工雕砌而成。此女子神态优雅,顾盼生姿,神情却不似一般大家闺秀有羞涩之意,倒是落落大方,却让人在一颦一笑之间颇有倾心之意。
周小白只是看了一眼,便连忙低下了头,这还是他穿越以来第一次在一个女子面前感到有些害羞。
白衣女子奇怪的看了看周小白,忽然笑道:“你莫非看上我了?”
哇,好直接。周小白在这大明朝还是第一次听见有女子如此说话。
那白衣女子笑嘻嘻道:“你这人没趣的紧,见到本姑娘竟还会害羞,我的名字叫沐素依,记住了吗?”
周小白连忙点头称是。
沐素依又笑道:“你这痴人,人死了却非娶不上乐小姐这般国色天香的女儿家,更何况叛军尚在,好男儿应当战死沙场,你刚才又是吟诗又是唱歌,到让我伤感了一些。”
哇,好爽气的女子。周小白觉着眼前这女子戴着面纱和摘下面纱竟仿佛是两个不同的人。
沐素依接着道:“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刚才也不一定就是想跳下去,很可能是脚上滑了才会失足跌下去的。不过么,我看乐小姐倒是拿你当个宝贝,便将你救上来了。”
这……
有点尴尬啊。
周小白讪讪笑了一下:“这位小姐倒是目光如炬,洞察秋毫。”
沐素依却是严肃道:“我只不过看乐小姐实在是有些可怜,方才搭救与你,倒是不必言谢。”这句话让周小白找回了一些似曾相识的感觉,这语气才正常嘛。
沐素依悄然叹气道:“唉,只是乐小姐死罪虽然可免,活罪毕竟难逃,不然太公那里也是无法向手下将士交代的。”
这倒是真的。沐昂作为统兵大将,被人公然刺杀,还死了三个护卫,如果平白无故放人,哪里还有威信可言?要不是之前沐素依有心搭救乐小姐,此刻乐小姐早已身首异处了。
见周小白脸上满是担心之色,沐素依却拍了拍胸脯道:“我看你这人现在倒是有趣的紧,对乐小姐也算是一往情深,太公那里我自然会帮着你们说话,但能不能不受这活罪,就要看你的本事了。”
周小白见沐素依动作这般直白,不禁有些愣神,双眼却是不禁看向了素依姑娘胸口处。
沐素依凝眉道:“你这人端的也是无耻,哪有君子盯着姑娘家胸口看的?要是被我太公看到了,你便是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说罢,轻轻抚了一下胸口处的衣衫,让自己的起伏的胸脯平复下来。
这……这样的女子周小白还真是没遇到过。
不想沐素依又道:“不过么,本姑娘出落的确实好看,要不然我戴个面纱做什么?还不是因为好色之徒太多,都嫌我太公的刀不够快么?”周小白似乎明白了一些什么。
沐素依说罢,一把将乐小姐抗在肩头上,重新戴好了面纱,却对周小白道:“周公子,我们这就出去吧?”说话的语气又变成了之前熟悉的样子。
周小白还没反应过来,沐素依便扛着乐小姐走了出去,周小白连忙紧跟着也走出了大牢,一路之上,倒是没有人敢阻止这位小姐。
将乐小姐放在了周小白的马车之上,沐素依轻轻叹了口气道:“周公子,乐小姐对你可谓情深义重,这般女子,你该好好怜惜才是,莫要哄骗与她。”
周小白郑重点了点头道:“我与她有白首同心之盟,乐小姐对我情深义重,我也一直珍惜宝贵着,她就是我的亲亲宝贝。”
沐素依闻言,似乎有些伤感,叹息道:“之前有一男子对我也是这般说过,可惜他到底还是走了。说罢,又强自笑颜道:“往事往矣,我又提他做什么。周公子好生珍重。”说罢,头也不回的进了都督府行营。
等她走的远了,周小白便亲自驾车,将乐小姐送回了官舍之中,又请了郎中看过,说是惊忧过度所致,只需卧床静养几日就会好的。
听了郎中说这般话,周小白方才放下心来。径自去厨房做了一些米粥,周小白扶着乐小姐喂她吃了一些,感觉自己有些困意,便坐在椅子上俯下身睡去了。
待到半夜,乐小姐渐渐苏醒过来。此刻窗外月明星稀,幽幽月光透过窗户纸洒落在乐小姐的床头之上。
“小白死了,还是为我而死。”乐小姐呢喃道。此时的她心中凄冷异常,看着月光不禁心生去意:“周郎,奈何桥畔千万等着我。”
说罢乐小姐强自支起身子,想要寻死,却猛然看到床前有一人伏案而卧,那不是周小白又是谁呢?
乐小姐不信似的擦了擦眼睛,再看到熟悉的身影,却是万千情意涌上心头:周郎,周郎……他还活着么?
乐小姐走到周小白身旁轻轻将他拥在自己怀中,一颗泪珠便顺着脸颊滴落下来。
“你累了,周郎。”乐小姐泣道:“看来你在牢中却是吃了不少苦头。”声音低沉,却是怕将他唤醒一般。
“你知不知道,当看到人头落地,我误以为你死了,那时我心中便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为你报仇。”
“你知不知道,当你在狱中慷慨悲歌之时,我却是痛断肝肠,你莫非就是为我而唱的歌吗?”
“你却也是痴,爱江山更爱美人的话也是能唱的出来的?”
“你可知道,看你要为我赴死之时,你对我说:卿本佳人,忘我可矣。这话岂非让我难受呢?你若是死了,我便也不活了。”说到最后,乐小姐叹息道:“正如你所言:忘情岂可忘,思之实神伤,我今歌一曲,唱与离别长。你莫非就是这样与我告别的么?却非让我日日思念,夜夜情殇?”
乐小姐便这般拥着周小白,说着话儿,流着泪,直到天渐渐亮了,方才昏昏睡去。
等周小白醒来,先是闻到一缕幽香,这才发现,乐小姐竟然抱着自己睡着了。
此情此景,周小白叹了口气,心道:这Y头,为了我,命也不要了去,难为她了。
心中担心她受凉尚未痊愈,便轻轻拨开乐小姐的香肩,想扶着乐小姐到床上去休息。谁知,乐小姐却是醒了,正在凝神看着自己。
“周郎。”乐小姐羞涩的浅笑了一下。
“啊,乐小姐,你醒了?”周小白有些茫然不知所措。。
“周郎,可还记得在京师的时候,在那东市湖畔,你跟我一起放的那盏花灯?”
“当然记得。”
“那时我叫你周郎,你喊我娘子,你可知这是我自遇到你来,最为开心的一次。”
乐小姐蹙眉娇羞道:“当时我便立誓,今生今世,只嫁你一人,无论你身在哪里,我都会跟着你。”
周小白微微点了点头,怜惜道:“有娘子如此,夫复何求?”
“周郎。”乐小姐情不自禁的唤了他一声:“以后切莫罔顾性命,我说过的,即便我死了,也不要你去死。”
周小白叹息道:“为何总是喜欢说一个死字?”
乐小姐潸然泪下:“我只怕我会有离开你的那一天,却不知从何说起。”
乐小姐心中对周小白有万千不舍,但不知怎的,对两人能否做夫妻,却是颇有一些疑虑。
她觉着无论是苏凌郡主还是贞儿妹妹,似乎都对周小白一往情深,这叫她有些为难。
但她不忍说出来这些疑虑,或许就是因为她自己实在不忍见周小白忧虑重重的样子,怕他伤心。
这样的女子,对于周小白而言,却非世间的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