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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日热闹的街景不再,只留下一片被烤得发黑的断壁残垣,废墟中隐隐冒着青烟,那里还有什么东西没能烧尽。
林书文看着眼前的一切,尽管在来的路上已经有所耳闻,但他还是被眼前的景象触动,伫立在原地。
两天前自己在嵩山听人说起龙桥被巨妖侵袭,便主动请命前往查看,一路上林书文也曾听闻有人说起整个镇子都被焚毁殆尽,无人幸免,起初他觉得是行人夸大了,现在看来传言不曾夸大,反而是有些不符了...
“这简直是被直接推平了一样,”
林书文想起自己去年下山时还在这镇上的一家茶馆喝过茶,当时店家的热情招待以及浓郁的茶香让他对这座边缘的小镇有了不浅的印象,现在这座镇子就这样被碾得粉碎,那家茶楼原本高高地立在镇子的中央,现在怎么也找不到了。
店家那张热情洋溢的脸出现在脑海,林书文突然感到一阵莫名的烦躁,他招呼同来的师兄准备回山,他不觉得在这里能找到什么幸存者了。
“有点奇怪。”师兄在路上对林书文说了自己的想法,“龙桥虽然偏远,但还不是那种紧邻妖族的地方,前边还有白槐镇和系守镇,为什么偏偏要越过离自己近的来毁灭隔着老远的龙桥呢?”
“妖魔做事哪有什么准则,不过是一群有了本事的畜牲而已。”林书文对妖族从来没有好感,现在更加的厌恶了。
“你要是这么想的话就是大错特错,”
师兄转过头奇怪的看了林书文一眼,“妖族是与人族势均力敌的种族,最年轻的妖都有百余年的历练才修成妖身,普通人一生都不到一百年,很多人还把妖族跟野兽相提并论,其实不然,它们做事很有规章。”
林书文不知该如何反驳,他在心底也认同这句话,谩骂只是出于对妖族的愤恨的发泄而已。
“而且现场残留的妖气非常薄弱....只在龙桥镇上空有发现,其余连一点踪迹也没有,有什么大妖能在快速毁灭一个城镇后如此迅速的收敛妖气,做到不留一丝踪迹离开呢?”
林书文不明所以,他感觉到师兄的话里有别的意思,但他一去深想就会想起那家已经化成焦土的茶楼,他现在只想快点回到嵩山。
回到嵩山后师兄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宗师,宗师竟然也表示认同,他说几位掌教对此也有同样的看法。
林书文则在烦躁中过了一晚,什么时候自己才有机会去杀妖呢?他在床上辗转。
徐生是龙桥镇人!
这个消息像是一块石头,投进了嵩山这一汪平静的水中。
余道长之前去过被毁灭的龙桥镇,他在徐生的身上感到了类似的气息,这一点很快被杨丘山知道了,这里居然有一个幸存者,这让嵩山的长老们惊诧不已,同时他们觉得自己的疑惑可以解开了。
他被带到了长老们开会的地方。
徐生才走到门口,立马就有数道目光投了过来,同情也有,好奇也有,各种情绪包含在里面,徐生低着头走了进去。
“你是龙桥镇人?”一个长老跟他确认,他带着怀疑的眼光看待眼前唯一的“幸存者”。
徐生点点头,于是他又问,“那你当时在那里?”
徐生知道“当时”指的是龙桥镇被摧毁的时候,他又点了点头。
“你看到是什么做的了吗?”
“是,是一个妖怪。”
“什么样的妖怪?”长老追问,因为好奇他身子不自觉地向前倾,屋子里的其他人也都精神一振。
“不知道...”徐生的回答让众人感到怪异,“你怎么会不知道呢?”
“它,它太快了....我没有看清它的样子。”
“哦,那它做了什么?”长老终于问出他最关心的问题。
徐生不说话了,长老耐心的等着他的回答。
“它...它杀了人,杀了很多...”
长老将哭诉的徐生打断,他要听的不是这些,“这些都是我们知道的,但是我想问的是你有没有看到龙桥镇是怎样毁灭的。”
徐生楞了一下,随后终于抬起头,杨丘山注意到他的眼神变的空洞。
徐生环视四周,周围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自己身上,瞳孔里的同情少之又少,更多的反而是藏在最底层的兴奋,就像那种困扰多年的谜题终于要解开的期待,他看到角落,那里正站着两个年轻的弟子,此刻他们也都在看着自己,与别人不同的是眼神里只有同情和悲悯。
“火球...”他喃喃的张嘴。
“什么?”长老没有听到,他的声音太小了。
“一个火球....从天而降的火球...它很大,比整个龙桥还要大...”
长老已经走到他身边,这回他听清楚了,尽管答案模糊不清,但对于孩童来说,能说成这样已经不错了,不能再苛求更多。
随后长老说出了他的最后一个问题。
“那你是怎么逃出来的呢?”
“不知道。”
没有人去怀疑这句话的真实性,徐生出现在后山就已经足够让人震惊了,这也不在长老们的考虑范围,他们有其他的事情。
徐生被带回了后山,由那两个角落里的年轻人领着,一路上两人都与他搭话,其中那个叫林书文的人一直在安慰着他。
“你放心,总有一天宗师他们会杀尽妖魔的,替小镇上的人们报仇。”临走前林书文这么说,徐生没有太过搭理,他关上房门对着拆下的那一堆绑带发呆,上面还沾着自己的血肉,白色的带子一大半被染成了暗红。
徐生对林书文的话并不抱有希望,如果在昨天他也许会有几分相信甚至是期待,今天在那个狭小的房间里那些人问了很多,但徐生清楚的感觉到他们对小镇的遭遇没有多少同情,他们的重点只是在于对方是谁,做了什么,去了哪里,会不会威胁到自己,也许过不了过久就会将自己赶出去。
人走茶凉。
徐生突然奇怪的想起这样一句话,那是父亲老徐在世时经常说的一句话。
房门突然被打开,昨天那扯胡子的女孩子闯了进来。
“咦,你怎么还在这。”
女孩显然不欢迎徐生,她将两只手叉在腰上,眉毛拧在一起作成大人的样子。
“我听人说了你是从那个地方跑出来的野孩子,你为什么要到我们这里来啊。”
野孩子三个字非常刺耳,徐生瞪着她,感到怒火在心中上涌,小女孩脸上闪过一瞬间的害怕,但她强撑着又瞪了回去,两只眼睛睁的大大的与徐生对视。
几秒后女孩受不住徐生眼里的冷漠,扭头跑出了房间,像只受惊的小鹿。
徐生看着她蹦跶的背影,他突然觉得自己一夜之间长大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