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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没有如往常一样唤小厮进来为自己净面更衣,而是目光微凛,定定的望向了门口。
那里,正立着个身披轻纱,乌发如瀑布般垂至脚踝的女子。
她的身上,似乎只披了层轻纱,再无其他的衣饰蔽体。
只一眼,就能窥见那袭纱衣下起伏的曲线,嗅到那淡淡的、微甜的体息。
奇怪的是,明明是暴露至极的打扮,偏生却不让人觉得媚俗,只觉朦朦胧胧的,似云山雾罩,如烟波渺渺,吸引着人去靠近,去一探究竟。
“谁?”
虽则光线昏暗,看不清她的正脸,但只观那婉转风流的姿态,瞧着那玉瓶似的窈窕身形,就知是个美人儿无疑。
可崔异没有怜香惜玉的心情,也没有欣赏把玩的兴致。
他只觉得莫名其妙,同时还有着勃发的怒意。
外面的那些护卫是怎么想了,居然把这么个闲人放了进来?
不。
以他们的行事,是不会随意放人进来的。
能如此自作主张的,估计也只有张玉郎此人了。
“我跟你说,天底下的女人都是蠢的,若一味和她们谈情说爱,对她们嘘寒问暖,那你也会跟着变蠢了。其实啊,想要得到她们的心,就切莫要这样折腾,只消抢在前头,将她的身子占有了,那她的人,她的心,迟早都是你的囊中之物。管你是废物还是纨绔,她们都会昏了头似的栽进来,死心塌地的从了你。”
很久以前,张玉郎就秉持着诸如此类的论调,洒脱的流连于花丛之中,并积极的游说众人,想让众人也学学他人生得意须尽欢的方式。
而几天前,张玉郎又将这套搬了出来,并振振有词的道:“人活一世,最大的悲哀便是命都快没了,可女人还没有睡够本。所以,你究竟在矫情什么?”
说着就将一大堆莺莺燕燕拖了进来,然后被他面无表情的轰了出去。
今天,张玉郎是又犯了这个毛病么?
且不说他压根就没有这个心思,就算有,身上也提不起半分力气来。
崔异绷着脸,正要出声唤人将这名女子拖走,就见她缓缓的转过脸,朝着他嫣然一笑,并扭着不盈一握的腰肢,一步步向他走来。
他顿时僵住了。
墨描似的眉,桃花般的眼眸。
是她。
她没有趁夜去寻她的爱郎求和,而是留了下来,想要多陪陪自己?
崔异的心里顿时生出了一丝隐秘的欢喜,旋即转为惊疑。
即便是要陪他,也用不着打扮成这样吧?
打扮成这样,她是想做甚?
一股似有若无的香气在屋子里弥漫开来,显得暧昧而旖旎。
这是在温泉的香汤中沐浴过了,才会有的味道。
原来,她不仅是惊世骇俗的打扮了一番,还仔细沐浴过了。
她究竟是想作甚?
难不成,是想……
“阿渊!”
崔异脸上一热,遂强行压抑着自己即将跑偏的理智,唤道。
闻言,她只是略微歪着头,娇笑了一声。
她的笑声,就如一双无形的手,要命的撩拨着他紧绷的心弦。
而她的身体,是那样的柔软,那样的光滑。
“你别生我气了,好不好?”
她走到床榻前,竟是主动掀起了被子,在他身边躺下了,顺带伸出手来,温柔的环抱着他的颈项,语气里带着几分迷离,几分柔婉,哀哀道:“我不是故意要走的,真的……”
娇躯微微颤抖着,脸儿微微红着,似是还不惯于向男子求欢,故显得无比生涩,无比诱惑。
温香软玉在怀,崔异整个人彻底僵住了,险些直接化作了一尊雕像。
片刻后,他警觉的微眯着眼,伸指按在了她的下巴处和耳廓处,用力一拈一扯。
居然不是临时贴上去,用以糊弄他动情的人皮面具。
“嗯……”
而她似是吃痛,顿时轻声的娇吟着,眼睛里泛起了蒙蒙的水雾,十分委屈的看着他。
他先是一怔,一喜,一荡。
然后是一怒。
既然来的是她的本尊,那断不会这么顺从、这么服帖的躺着,且摆出了一副主动献身的阵势。
她能让他揉揉头,拍拍肩,就已经算是老天开眼了。
“是张玉郎给你下药了么?”
他按住了她如藤蔓般纠缠上来的双手,心中有失落,有怅惘,更多的则是苦涩。
“来人!”
而后,他收起了自己复杂的情绪,板着脸,就要让人进来,好将她和自己隔开。
可她似乎就等着这一刻。
他刚张开口,她就促狭的一笑,将小脸贴了过来,朱唇微启,顺势就将他的双唇堵住了。
她的动作是很笨拙的,没有章法,只知反复在他的唇瓣上磨来蹭去,干巴巴的,毫无兴致可言。直至两人的嘴皮都快磨破了,她才渐渐开了窍,将灵活的丁香小舌伸出,从他的齿间游曳而入,长驱而进,细细的舔吻着他口腔里的每一寸天地,和他唇舌交缠,做着最亲密的接触。
一时间,他陡然失去了推开她的决心,只觉脑中轰然一片,有璀璨的烟花在眼前炸开。
然后,他开始不由自主的回应她。
起初他也是生涩的,毫无章法,但因着本能的驱使,他竟是后来居上,很快就占据了上风,从她的额头、眉心、脸颊,再到她的耳垂和下巴,一寸一寸的吻了过去,将她整个人吻得轻颤不已,如一滩春水在他的身下化开,任他施为。
“唔……”
许是情动了,她居然发出了梦呓般的低低的喘息。
低低的,却如一声惊雷,将他为数不多的理智都震成了齑粉,四散而去。
而他的唇,已不受控制的往下游移而去,在她的唇齿间辗转良久,然后滑到了她精致的锁骨上,滑到了她纤细的香肩上,带着贪婪,带着好奇,探索着,嬉戏着。
他的手,则无意识的抚上她的腰,隔着那层薄如蝉翼的轻纱,摩挲着她的肌肤。
而她的衣带,已在方才的交缠中散开,露出了大片娇嫩的肌肤,像是一捧莹白的新雪,就等着他前去采擷。
“十一……”
他一面喘息着,一面褪去了自己身上的衣物,就欲把她身上的轻纱除去,好和自己亲密无间的贴合在一起。
可他的手刚放在了她的衣带上,就听得她无比动情的唤道。
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