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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暮开始西沉,天边的云彩被染上了金红的颜色,世间万物的节奏,逐渐变得舒缓。但啸剑山庄却恰恰相反,放眼望去,一片热闹忙碌,熙攘的宾客同问诊的病患混在一起,杂乱无序。实不得已,庄中另辟蹊径,作为接诊问医之人的特别通道。
宾客中不乏江湖上的名宿高手,或是应邀,或是借机前来结交拜会,而江湖上的庸碌之辈,受邀的荣耀是万万没有的,只是冲着啸剑山庄的盛世威名,跑来过过眼瘾罢了。不过俗话说百闻不如一见,一旦置身啸剑山庄之中,这些人心里想必会充满无数个失望。因为山庄虽大,人气虽盛,庄内庄外的布局陈设却简洁素朴,不显江湖豪门的华贵之气,反倒是庄中之人,上至庄主,下至庄客,言谈举止中自然流露出几分王霸之气,让人难存轻藐之心。
不请自到的江湖人实在太多,大大超出了原本的预计,即便如此,庄中也没有生硬的颁下逐客令,依然勉力招待,好在庄子颇大,倒也不显得拥挤。负责接待的庄客们很快辟出几块空场,搭上凉棚,奉上热茶点心瓜子蚕豆。三五成群的豪客们大喇喇的落座,吹牛调侃谈天说地,倒也乐得自在。
“三哥,我转了一大圈,也没觉得这啸剑山庄有什么特别之处,比起静刀门差了不止一点半点,江湖上盛传的,都是虚名吧?!”一个满脸麻子的年轻刀客说道。
“兄弟,此话可是大大的错了!”被唤作三哥之人不以为然。
“三哥”大名刘达,江湖人称“万里通”,这个诨名不是赞他轻功出类拔萃,只是此人走南闯北,见多识广,讯息颇为灵通,三寸不烂之舌上的造诣,强过手脚功夫百倍。好在此人人品尚可,武林中有些微末名分,江湖豪客凑在一起,也乐得听他添油加醋。答复了兄弟的问话,他的目光掠过眼前在座的众人,粗鄙浅薄,大多是不入流的小角色,见识么,估计也和自家小兄弟半斤八两,这样一个场合自然少不了机会给自己表现。于是刘达麻利的站起身,清清喉咙,手摇折扇,准备开腔,旁人眼里,若是再加一块醒木,活脱脱就是个说书先生。
别人异样的目光,刘达向来不以为意,旁若无人的说道:“提起啸剑山庄,不要说在陕地,即使各位进了周边的川甘晋豫鄂等地,提起“啸剑山庄”四个字,也是无人不晓,这可真正大大的有名。啸剑山庄的祖师爷秦无依秦老爷子,早年悬壶济世,咱江湖人士,可没少受他老人家恩惠,医术高也就罢了,没成想又自创了一手龙云剑法,行走江湖十余年,无一败绩,臣服高手,除魔降妖,最鼎盛时,大家直接替秦老爷子做主,把名字都给改了,那武功修为,真是神鬼莫敌呀!”刘达的情绪有点激动,仿佛亲历过那个热血燃烧的时代。
“改了名字?改成什么了?”有人好奇的发问。
“之前的‘无依’乃是无谓所依,后来变成了万中无一!”刘达说着,眼中满是敬仰之情。
“再后来呢?”众人听的津津有味。
“再后来,秦老爷子就在终南太乙选了这块宝地,落成了啸剑山庄!”刘达不慌不忙说道:“山庄么,大家今日已经得见,那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事,可这啸剑作何解释?大家是否可知?”说的兴起,刘达卖起了关子,他早知道在场这些草莽后辈,经验阅历自是不能与己相比,不觉有些卖弄,看到无人作答,他的心中愈加得意起来,接着说道:
“龙出飞云,剑啸江湖!此话大家可曾耳闻?”此话一出,一些原本茫然的眼神明亮起来,“龙云一出,无剑相衡;云龙狂啸,谁与争锋,于是便有了这啸剑一说!”刘达口沫横飞,也不忘把茶水和蚕豆一齐送进嘴里,继续给啸剑山庄贴金:
“啸剑山庄开宗立派百余年,高手辈出,不仅如此,庄中医术亦是独到精妙,且不论贵贱,一视同仁,称雄武林的同时,还造福了一方百姓,实在难得。传到秦逸阳前辈这一代,更是青出于蓝,医剑双绝,“御剑华佗”的尊号,大家想必已经如雷贯耳了吧!”刘达稍一停顿,回应的声音多了起来。
看到回应的人越来越多,刘达兴致盎然,正待继续,背后一阵銮铃声响,轻而易举的把众人的眼神都吸了过去。刘达回身,只见一对璧人并骑而行,正是秦远和秦婉淅,当下一喜,有心要打个招呼混个熟稔,未料那二人却浑然不觉般纵马而过,搞得刘达张口结舌不胜尴尬,好在除了他,其余所有人的眼睛都直勾勾盯着马上人,此情此景,令他不觉苦笑,心道:自己这点绿豆大小的名声,在威震江湖的啸剑山庄里,又算得了什么呢?!罢了罢了!想到这,刘达心里反倒豁然了不少,不过却再无兴致侃侃而谈,默默地坐下饮茶,只是茶水后味的苦涩,似乎更浓了一些。
秦远的浑然未觉,不是有意假装,也并非刻意轻慢,一是确有急事,二是一路上凉棚里人满为患,面面俱到的招呼的确大费时间,索性一视同仁,全部纵马而过。秦婉淅更是不以为意,草莽英雄之中难免鱼龙混杂,凉棚中不怀好意的下作眼神自是不少,盯的她又是羞涩,又是气恼,干脆一脸漠然,宁可在旁人眼里,把自己看作是傲娇惯了的秦家大小姐。
一路无话,这二人径直来到庄中议事之所,云澜阁。
阁中灯火通明,秦远脚步刚踏上台阶,一个尖利的声音便先行入耳,秦远哑然失笑,这静刀门的掌门风不枉,似乎天生聒噪,和寡言的义父坐在一起,对比鲜明。风不枉乃是静刀门前任掌门风不然的胞弟,亦是新任掌门,任上不足两年,与秦逸阳并无太深的交情,但作为江湖中两大顶尖门派,见面的机会亦是不少。日子久了,秦远对这位新掌门印象丰满起来,私下里改静刀门做唠叨门,改啸剑山庄为默见山庄,此时再度闻声,不仅越发觉得好笑,终于忍俊不禁。这时却听见身旁的师妹玩笑道:”嘻嘻,这唠叨门的功夫真是非同小可,都震得师兄喜怒无常了。”听得此话,秦远收起脸上笑容,发现师妹正一脸深意的望着自己,不得已面色恳切道:“师妹,师哥的信口胡说,切不可当真啊!“
”平时天不怕地不怕的大师哥,此刻怎么如此胆小?“秦婉淅心中自然知道个中缘由,嘴上却毫不让步,好在秦远深知师妹顽皮惯了,倒也不再纠结。
两人进得厅堂,那风不枉本还在兀自说着什么,一见到秦远,立马满脸堆笑的说:“几日不见,贤侄越发英朗了,果然是将门虎子,不错不错!”秦远一怔,万没料到一向目中无人的风掌门竟然乐呵呵的跟自己打起了招呼,慌忙还礼道:“前辈过奖,折煞后辈了!”又转身跟父亲行了礼,垂手站立在一旁。
“秦大哥,”风不枉套起了近乎,“老弟我此次前来,一路所见,各门各派的英雄不远千里而来,足见贵派深远影响,实在可喜可贺!”
“唉,老夫本不欲声张,没成想江湖朋友这么给面子,实在惭愧难当!”秦逸阳面露难色,话语甚是诚恳。
“诶——”风不枉心底闪过一丝不屑,表面却不露痕迹,说道:“此话差矣,啸剑山庄纵横百年,乃是响当当的名门大派,维护武林,造福百姓,各路英雄,可是敬佩的很,大哥过谦了!”
“这个……”风不枉的一通恭维让秦逸阳微觉尴尬,一时不知如何作答,端起茶杯,悠悠的喝起水来。
风不枉也拿起茶杯,作势抿了几下,话锋一转,说道:“此次为大哥祝寿,小弟也略备薄礼,还望大哥笑纳!”
“嗯!?风掌门大驾光临,老夫已经大为欣慰,礼物什么的,就不劳风掌门费心啦!呵呵!”秦逸阳一贯不喜收礼,且性格直爽,幸亏坐在对面的是大派掌门,这几句话已是说的客气。
碰了个软钉子,风不枉倒是浑然不觉,笑着说:“大哥这句话又错了,小弟送的这份薄礼,有些地方连自己也不甚明了,亦可以说是借着送礼请教呀!”
“噢?”秦逸阳听得有些糊涂,厅上众人也如坠云雾之中,不知所云。
“叮——”风不枉右手茶碗与左手杯盖轻轻一碰,发出一声脆响,初时纯粹无比,余音却绵长悠远,如黄钟大吕一般,厅内高手,无不感觉丝丝麻痒渗人心肺,而功力稍逊之人,五脏六腑却似移位,颇为难耐。秦远心中一凛,暗道:风不枉历来极少显露功夫,本以为盛名之下其实难副,今次得见,其修为恐不在其兄之下!”
“风掌门,你这手“离音功”真是妙哉,不过似乎才蕴含了两成功力罢!”提及到功夫,秦逸阳平静的脸上又添了几分红润。
“雕虫小技,让大哥见笑了!”风不枉傲气显露,言语却依然谦恭,与此同时,静刀门人捧出一个锦盒,献到秦逸阳近前。秦远上前接过,打开盒盖,盒中盛放的是一支山参,虽稍有干瘪,但少说也有五百年的参龄,不过此类货色,庄中并不稀奇。
一只老山参能有什么玄机?秦远一头雾水,呈给义父。
秦逸阳看了一眼,也将疑问的眼神投向风不枉。风不枉会意,微笑上前,轻轻的将那山参向旁边挪动了一下,一株奇怪的植物出现在秦逸阳眼前,微微颤动。
“大哥,素闻您医剑双绝,可知此物否?”说罢,风不枉眼神狡黠,直勾勾的盯着秦逸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