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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王公贵族之间,有很多玩意儿,无不充斥着好勇斗狠。
喝酒下棋算是比较高雅的活动了,斗鸟、斗百花、斗蛐蛐,斗狗,赛马……凡是能一较高下的物件儿,都会拿出来比斗。
人类从来都是这样,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其乐无穷。
随着第一场“斗花”开始,人群一窝蜂的,转移到了百花厅,随后就有很多人将一些花束盆栽或是密封的木箱搬了进去。
孙九霄没着急动身,只是好奇,这个项目他在单子上也看过,却想不出来如何以花作为比斗。
“斗花就是在斗富。”王小曼解释道,“这里的斗花,应该就是斗花的名贵稀奇与否,大哥大你是中医,你该知道,花花草草也分三六九等。”
“自然。”孙九霄似乎是明白了,“天下白花以牡丹为王,不过药用,要以雪莲为尊。若是称奇,该是彼岸花最奇。毒,则是七星海棠最毒。”
顿了顿,孙九霄笑了,“我倒是有些兴致了,不如我们去看看?”
第一场斗花一开始,这边的舞会场上就不留几个人了,除了孙九霄带领的邵兵一行,就只剩下三三两两,名不见经传的角色。
“算了吧,没什么好看的。”邵兵撇撇嘴,“不出意外,就是张家的金丝牡丹了。不过我听说雷州有一株黑色桃花,是在赵家的院子里,卫星图片下面看的,真是漆黑无比。”
“是么?”孙九霄对此很感兴趣,“变异即为妖,妖就是事出反常,改天要去见识见识。”
孙九霄见过黑莲花,是近年来发现的一种比雪莲还霸道的药草,但黑桃花还真未见过,这种彻头彻尾的基因变异要么是杀人利器,要么是救人利器,总不会沦为观赏玩物。
也就十几分钟,军师兴致雀雀的跑了回来,“果然是张家的金丝牡丹,此花一出,百草拜服,这一场是张若水胜了。”
顿了顿,军师也很诧异,“我是听说,在寿宴上张老爷子大发雷霆,将张若水给赶了出去,没想到还是被她请出了金丝牡丹。”
金丝牡丹确是很罕见的花品,含苞待放的时候就是以十万计价,往往有价无市,这世道玩花遛鸟的人可着实不少。
张家的那一盆,尤其靓丽,片片花瓣,缕缕金丝,宛如仙草灵花。
再加之牡丹在传统文化中,寓意富贵吉祥,陡然增添了不少神采,除了孙九霄提及的雪莲、彼岸花和七星海棠,确是无人能出其右。
“有这种事?”孙九霄对此也很好奇。
他记起了在张老爷子寿宴当晚,追着谢婉儿出门的时候,迎面撞见的那一女子就是张若水。
如此算来,张若水就该是在张藏锋老爷子最愤怒的时候登场的,因为当时孙九霄刚刚赢下一场斗毒,又在众目睽睽之下带走了张家未来孙媳妇儿,泥菩萨在这时候也要有十八分火气,更别说张藏锋凡夫俗子。
这么看来,致使父女关系越发僵硬恶化的罪魁祸首,孙九霄也有一份。
但在这种情况下,张若水还是搬出了张家的宝贝,使得原本清晰明朗的局面又扑朔迷离起来,孙九霄都要重新在意张老爷子的态度,白清扬自然也不能将其忽视。
尤其是在今天这个场合,张若水搬出了张家的镇宅之宝,似乎是昭告天下,他们父女二人已经化解了矛盾。
“要遭。”孙九霄面色一凛,“白清扬今天摆下这龙门阵,就是要与张若水分庭抗礼,对立而战的,这下被夺了头筹不说,有张老爷子支持的张若水,确实比白清扬要诱人许多。”
相比之下,张若水天之骄女,心狠手辣,是一个优秀的阴谋家。
而白清扬,白家余孤,从地狱爬出来的复仇者,靠着贵人提携才能重新站在这里的可怜虫。
原本白清扬就没有多少竞争力,在拉出孙九霄助阵后,这一情况得到缓解,但张若水没有给片刻喘息的时间,凭借一出“花开富贵”,有意无意的告诉今天来到的贵宾,告诉所有雷州人,她已经和张藏锋重归于好。
热烈的掌声透过距离,传过来的时候已经没有多少分贝了,亡羊补牢为时晚矣,孙九霄只能与军师对视一眼,苦涩一笑。
“下一场是什么?”军师问道。
军师和狂飙代表着雷老五,算是第一个站队在白清扬身后的,对此尤为关心,可不能让张若水连下两城。
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赛马。”孙九霄答道。
“那算了,又要给人家赢了。”军师略显沮丧,“张家也是将军出来的,骑马射箭,所谓门里出身自会三分。”
“张藏锋不是炮兵?”孙九霄好奇问道,“炮兵也骑马?”
“谁说他是炮兵了?”军师看着莫名其妙的孙九霄,“人家正儿八经的张家骑兵,传说那匹快马名叫黑风,现在就埋在张家祖坟。”
“那为什么叫张大炮?”孙九霄依稀记得,谢老口中的张藏锋,就是叫张大炮。
“我哪儿知道?”军师的年纪不过三十出头,自然不知道这些历史秘闻。
孙九霄自然也不会骑马,只能替白清扬担心,不过转念又一想,白海峰老爷子也是戎马一生,家教肯定还是有的。
虽说白家已经被连根拔起,还有余孤,卫生局局长欧阳天庆和763医院副院长贾庄献都是白家残存门生,孙九霄坚信白清扬隐藏的力量并非仅此。
“第三场呢?”军师也放弃了第二场,转而问道。
“好像叫什么什么……什么水什么来着。”孙九霄也忘记了,就要去翻找。
“曲水流觞。”军师眼前一亮,“你再歇两场吧,文化人的事情,就交给我来。”
“你只能算文化流氓。”
“……”
会所的后面有马场,赛马就是在此处进行,消息再传到孙九霄耳中的时候也就不过十五分钟,还是张家门生略胜一筹。
“看来有点不好搞啊。”邵兵挠了挠头。
“走吧,准备第四场吧。”孙九霄不以为然。
“去哪里?”邵兵好奇问道。
“找狗。”孙九霄摆摆手,按住了跃跃欲试的王小曼,“那地方你就别去了,不好闻。钥匙给你,去陪着阿木和欣欣吧。”
说着,孙九霄唤来一个保全,将王小曼带了去。
自己则是带上邵兵,七拐八拐,循着味道,绕过马场,一头扎进了会所的最深处。
虽然舒美会所坐落在最繁华的商业区,架不住白清扬有钱有门路,不多时就给孙九霄找到了白清扬的狗窝。
“这里弄狗窝干什么?”听着里面一浪高过一浪的狗吠,邵兵眉头紧蹙,显然这家伙不太喜欢犬科动物。
“斗狗啊。”孙九霄咧咧嘴,“亏你还自诩游离在雷州上层圈子的边缘,斗狗这种活动我都知道,你竟然不知道?”
“我是知道,但也不用养这么多吧。”邵兵依旧皱着眉头,“我们来干什么?”
“挑狗。”孙九霄眨眨眼,“白清扬接连三场按着我,不让我出手,你猜他想干什么?”
“猜不到。”邵兵摇头。
虽然他也算个聪明人,也有值得称道的地方,但如果介入白清扬和张若水这种层次的过招,只会死的很有节奏感。
甚至,很多时候邵兵都自愧不如孙九霄,虽然这大哥大涉世不深,却能在很多关键时刻,出奇制胜。
“笨蛋!”这次换做孙九霄找到了优越感,“白清扬我虽然还不太了解,但总归是有里有面的人,军师说的不错。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他要的就是这样。”
“还是不懂。”邵兵很老实的摇头。
“知道什么叫赠人玫瑰,手有余香吗?”孙九霄又问道。
“知道,与人方便嘛。”邵兵这下点头了,却还是不懂,“这跟现在有关系吗?”
“你一拳将敌人给打倒,固然有震撼力,却不如绝境逢生,反败为胜的震撼力巨大。”孙九霄好像突然灵光了,又好像是深藏不露,“我大概知道白海峰是怎样一个人了。”
“你是说,他故意露怯,输掉这三场……”邵兵眼前一亮,“将张若水塑造成一个不败神话,再一举击溃。虽说三而竭,但第四场要换人了,是大哥大你上,士气什么的,你从来都不缺。”
海,宽广辽阔,深刻不测。
海峰,海锋,海有锋芒吗?
滔天巨浪,从来都是在大海中,在你叫天不应,进退两难的时候,才将你一口吞噬。
如果说张若水得的是张藏锋老爷子的藏兵之道,那么白清扬也尽得白海峰真传,循循善诱,已然将张若水引进了一早设好的圈套。
到那时候,之前张若水所得到的欢呼、掌声、威望与胜利,只会加倍的,被白清扬所拥有。
“他信任我。”孙九霄笑意愈浓,“真是一个恐怖的朋友。”
“我怎么感觉……”邵兵也越发感觉,孙九霄逐渐要摆脱白清扬,甚至是主导白清扬。
主导自己,就是主导敌人的前奏。
“这是错觉。”孙九霄抢先说罢,推开了狗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