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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街边行人明显增加,仿佛就在一夜之间,小城人数比往常看似要翻了一番。
卖菜老妪们吆喝声不止,面带浓浓笑意,以为在这外人逐渐汇集于此的街头,生意也会比往常好上许多。
只是为见异宝而来的人们,又有多少人是寻常百姓,光顾菜摊的只是普通妇人,街上络绎不绝不假,只是成群结队的,或是独行客,也根本没那心情顾忌市井之景。
只因为今日正是本城官老爷对外展露异宝之日,稍有家底的大官或是商贾,免不了来此开开眼界,说不定那官老爷本就是有意将异宝拍卖出去,只是那宝物究竟有何奇观,尚不知晓罢了。
东南西北四条街,聚集了许许多多的百姓,当中有布衣麻履,有锦缎绸衣,这些人当中,尤其是一年轻公子颇为显眼,显眼缘由,便是那背后行囊内突出来的一只碧绿长箫。
长箫足足高过人一个脑袋,那公子本就纤瘦细长,这会在人群中慢行,着实吸引了不少目光。
“好狗不挡道,滚远些。”
人群中一下沸腾起来,正是那纤瘦公子方向,一只长箫格外显眼,高过众多人脑袋,左右晃动。
一位满脸肥肉的男人,挡在那公子跟前,指着他的脸,模样不可一世。
纤瘦公子脸色煞白,本就慢悠悠的行在大街之上,低着头,现在不知得罪了哪路神仙,虽谈不上怯弱,但是一时间也哑口无言。
肥硕男人见对方一言不发,更是盛气凌人,嘴角轻扬,略显滑稽的样子,抬起手来就要往那公子脸上扇去。
“且,且慢……”
纤瘦公子那身板,看起上去也经不住这一耳光,他想来也是心中焦急,眼看巴掌将落,终是抬起头喊了出来。
“小,小生孟饮秋,不知哪里得罪壮士,还望……”
啪~
一记清脆耳光声,在人群中响彻。
名叫孟饮秋的年轻公子,捂着脸摔倒在地,那肥硕男人还真是一点不留情,此刻围观百姓纷纷唏嘘不已,只是未见有打抱不平之人。
肥硕男人仰天长笑,一双大手不得休息,又指着地上的孟饮秋,狠狠啐了一口吐沫,说道:“管你什么春夏秋冬,不识抬举的狗东西,得罪了本大爷,你可自认倒霉吧。”
话音才落下,也不顾周遭汇集的目光,那肥硕男人长嗯一声,眼珠左右滚动,片刻又一轻笑,很是轻蔑的语气接着说道:“这样,也别说爷不通情理。”话落,男人两条粗腿缓缓向外叉开,再又拍了拍自己大腿根,笑道:“喏,从这里钻过去,爷便放你一条生路,不然嘛,嘿嘿……”
孟饮秋仍旧捂着自己脸颊,未曾起身,也看不见其面上神情。
肥硕男人身后几名好事之徒立时起哄,大声喊着“钻过去,钻过去。”
边说还边鼓掌,哈哈大笑,不亦乐乎。
在场百姓们老少不一,携带孩子的也赶忙捂住小儿双眼,叹息着摇头离去。
其余人神色各异,有面无表情的,有紧蹙眉头的,同时亦有少数不嫌热闹的竟也跟着瞎起哄。
如此不久,孟饮秋面无血色的站起身子,脸色更显苍白,只见他放下捂住脸的手,缓缓将身上那素色行囊解下,连带那只长箫。
孟饮秋脸色本就没什么血色,此时脸颊上那血红的巴掌印尤其明显,可是肥硕男人不但不在乎,反而气势更为凶狠了几分,见对方起身,又自拍了拍大腿,示意孟饮秋立刻按照他说的话去做。
孟饮秋站在原地,双目直视那肥硕男人,一眨不眨。
“哟,有骨气不是?”肥硕男人神色一变,稍有所动。
“孟某乃一介书生,绝不受人侮辱,你若咄咄逼人,今日便是拼尽全力,当也不会向你低头!”孟饮秋腰板顿时挺得笔直。
此话一出,好似瞬间安静,不过这份宁静并未持续多久,正当肥硕男人怒不可遏的那一时间,不知是有人通报,还是已然惊动官府,数名衙役雷厉风行,正是一脸严肃的分开人群,赶来这嘈杂的现场。
也难怪,今日算是城中重要日子,官府本就比平时要活跃的多,官老爷除了接见各地前来有头有脸的人物之外,还得对城中治安加紧控制。
这不,看见一个个气势汹汹的衙役们,那肥硕男人终于软了下来,正常站好,瞬间改变脸色,赔笑道:“没事,没事,闹着玩儿,玩儿……”
衙役们也没问话,疏散人群之后,带头的一位便自开口道:“带走。”
连同孟饮秋,肥硕男人也不例外,都被带去了衙门。
可怜这书生模样的孟饮秋,衙役们根本不给他解释的机会,直接便被打入牢房,等候官老爷处置。
时值正午,街边人声愈发鼎沸,不久前消息传出,官老爷已经邀请各方官员及豪绅,于自己府中大摆筵席,不时将展露异宝。
能去府中的人士,必然是名声在外,官员及商贾不在少数,那官老爷府邸不大,却也不算小,此宅子外,汇拢了许许多多的寻常百姓,他们虽无法入内,倒也想跟着沾沾喜气,希望能尽快知晓那异宝的消息,究竟有何等妙处。
再说那衙门,现在已是空无一人,除却牢房内两名交替的狱卒,其余衙役早去了官老爷府邸充当护卫,眼下哀声阵阵,不止是入狱的犯人,那两名牢头也同是天涯沦落人般愁眉苦脸的饮起了小酒,你敬我,我敬你。
“唉,命苦哟,人人都去看热闹,我俩却在这暗无天日的牢房中干瞪眼。”
说话之人皱着眉头将一杯小酒闷进口中,大吐不快。
说此地暗无天日不假,牢房建在地下,除却通风口,便没有其他能照射阳光之处,潮湿阴暗,囚/犯们终日不得沐浴,吃喝拉撒都在此,常人若是初到此地,想是难以忍受。
本是宁静,只有两名狱卒低声抱怨,不想牢房深处传来阵阵响动,狱卒放下酒壶,面面相觑一会,便提刀循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