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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迎初阳,心神荡漾;暮归晚霞,不醉话下。
胡蒙离开伏虎谷后,与一休道人交待几句,转身凌空回返炎黄部落。
低空疾行,胡蒙望着远方,不断掠过的云雾,察觉还有一日便可到达炎黄部落,不由心中有一丝愉悦,此次伏虎之行,不仅修为大增,已经臻入凌虚后期。
二十多岁的凌虚后期,这在神州年轻一辈中,是数百年难得一见的。一般的天纵之才都要到三四十年,才能有所建树。
与此同时,还有法诀的大成,更是多了闻音这样的红颜知己,在修道路上,携手前行。
胡蒙嘴角微翘,露出一丝笑意,任凭微风呼呼掠过耳际,却恍若隐约传来老者的低语。
“道由心生,玄法随人,诸世百态,我自长存!”
胡蒙心中有些诧异,为何此处偏僻,还有人驻足停留?
他凌空落下,便看见一个老者,鹤发童颜,有一撮白胡,身穿修道者普通的道袍,有些仙风道骨,站于一处险峻之地,俯视下方云海,口中念念有词。
老者察觉背后有人,转身微笑,道:“不知小友从何处来,欲往何处去?”
胡蒙不知他想要干什么,但看他脸带笑容,心中料想也非不善之人,便回答道:“我刚从神州凶险之地的伏虎谷历练而归,准备回返炎黄部落。听得老人家在此地看云诵道,觉得修道长存,很是喜欢。不知道老人家怎么称呼,又是来自何处?”
老者手抚白胡,望着云海,轻声道:“你可称呼我为百玄生。千万红尘中,机缘俗世人,我自云中来,又往云里去。不可过于执着于出处,我们都是天道下芸芸的众生,现在有闲便可在这里看云。”
胡蒙看着淡然出尘的老者,心想道,看他虚无缥缈的样子,莫非是云隐于世的千机门人?
千机门,由千机天尊所创,他们的弟子世代单传,能预知未来,推演生死,趋吉避凶,不掺杂各地之争,故超然物外,他们行走五荒,却又隐于五荒,神龙见首不见尾,一副得道高人的状态。
胡蒙心中一动,盯着云海,淡笑道:“老人家说得太玄,看云可知云卷云舒,却是看不到云中之人。不知看人的面相,是否可知人的福祸生死?”
老者百玄生闻言一愣,侧目看着含笑的胡蒙,笑道:“面相之数,我亦略知一二,大道三千,玄之又玄。俗世浮沉的人,总有自身的轨迹运转,生死有命,天道因果,实在是难以预测。”
胡蒙也是被引起兴趣,接道:“哦?我不信命。老人家可否为我这个俗人指点一二,何为天道因果?”
百玄生眼中暗含深意,道:“俗人,你可不是。道有先因,不由己身,冥冥天定,它自有缘由,可以理解为被动产生;道有后因,自己主动纠缠,反而落入下乘。万般因,就有诸般果,是为天道因果。”
“你是我唯一看不懂的人,小小年纪,隐隐有大道压身,老头子我看不穿你,但你身上却隐现一丝因果迹象,你日后可要留心小心!”
胡蒙不解,追问道:“此话怎讲?”
老者百玄生没有回答,扭头看向了云海,胡蒙也看着茫茫云海。
老者开口打破沉静,道:“阴阳徒,天子出,天雷滚滚轰天日;情难抵,宿世敌,阴阳法现神州乱。”
眨眼消失不见,好像从没有出现在云海之上。
胡蒙心神大震,欲要求解这段话,扭头看向老者,云海茫茫,哪有什么老者身影?
阴阳徒,天子出,究竟是指一人还是不同身份?天雷与大日,又是指的哪一处景象?阴阳法现,难道是我身怀的阴阳大法?
胡蒙收起纷乱思绪,将这几句话牢记在心,再次御空向炎黄部落疾行飞去。
……
炎黄部落,议事大厅内,一个山羊胡老头,站于上首,神色严肃,正是炎黄族长李道然,此时他开口道:“五部大比,再过半月就将在神州‘东皇圣城’举行,我部落亦将全力以赴,争取前三,保住炎黄超级部落的地位,不负先辈们多年维持至今的努力!”
他停顿一下,扫视一眼下方,询问道:“不知人殿是否可以再选出一人,替代胡蒙出战五部大比?”
议事大厅下方,站着剑堂天、地、人三殿之主,他们身后是前几日刚从伏虎谷历练而归的李昊天五人,而人殿之主身后却空荡无人。
人殿之主儒道剑李修,此刻神情恍惚。当日闻不见他们回返,告知胡蒙陨落在伏虎谷,他感到宛如晴天霹雳,戳中心里如父亲般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柔软。
他想起胡蒙两年内,悟有道,跨凌虚,创惊雷,何等惊才绝艳,天纵之资。如今天妒英才,让他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年,儒雅之气不复,难掩疲惫心伤。
李修闻言回神,沙哑着声音道:“人殿人才凋零,再难选出凌虚境的年轻一辈代替胡蒙,辜负了剑堂重托,甘受责罚!”
炎黄族长黯然,叹息一声,据说如今此次的五部大比,参加的年轻一辈修为最低都达到了凌虚初期,紫薇部落的紫道玄更是已经突破凌虚中期,跨入凌虚后期,当真不可思议,堪称神州千年来整体最具有实力的一届,没想到这时的人殿居然陨落一个凌虚境参赛者,实在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天不佑炎黄!
看向儒道剑李修,炎黄族长沉声道:“既然如此,那就让昊天他们五人参赛,第一轮自动轮空一人,进行大比!大比后,人殿废除,并入天、地二殿,你就当个族老吧,以后不再是人殿之主!”
部落族老,相当于部落供养的老人,属于名誉长老,没有任何部落话语权,再无修道资源的配给,与散修待遇差不多,只是多了部落庇护。
炎黄圣者此举,也是考虑到五部大比,未能进前三,保位失败,超级部落地位不保,所以精简炎黄剑堂。如大比获得前三,则人殿无出力之功,也是众矢之的的,这样也能堵部落众人悠悠之口。
话音刚落,天殿之主李渊背后走出一人,单纯又有点老成,大声道:“族长不可!胡蒙是因随我追杀狐妖而陨,我愿承担一切责任,不能撤除人殿。如果因人殿无人出战五部大比而怪罪的话,我愿脱离天殿,加入人殿,请族长允许,请师傅批准,请儒道师叔收留!”
闻不见三个“请”字,让大厅为之一静,随后怒骂声响起。
“混账!”
“胡闹!”
自己门下弟子,居然要脱离天殿,转身投入人殿,丹青剑李渊气得身体微颤,手抖动着指着闻不见,怒声道。
儒道剑李修心中感动,闻不见在“无量道榜”中的排名,如今剑堂众人皆知,没想到他居然为了胡蒙加入人殿,但也觉得有些荒缪。
闻音不忍人殿被毁,神情悲伤,走上前去,漠然道:“如果人殿缺少出战之人,剑堂地殿闻音也愿脱离地殿,加入人殿!”
她身后的地殿之主清衣轩,一身素衣,闻言淡然道:“痴儿,你又是何苦呢!”
炎黄圣者气势溢出一丝,圣者威压压制,道:“好了!修道之人,争什么虚名殿主,如今炎黄千年,其势危矣。你们应当齐心应付即将到来的五部大比,而不是在此做口舌之争。就算少了人殿胡蒙,你们也应……咦?”炎黄圣者的声音戛然而止,他放出神识,抬头陷入了奇怪的凝神状态。
此时,炎黄部落的上空,快速飞来一个身穿淡蓝色宽袍大袖的俊逸青年,神色有些焦急,仿佛在担忧什么。
感受到心底的呼唤越来越近,闻音面露激动之色,有些手足无措,恍若从天上落凡的仙女,完全失掉方寸,她语气激动,惊疑道:“是他?肯定是他!他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