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幻象还是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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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闭上双眼，眼睛的不适感减轻了少许。而紫真人的手指距离克瑞斯的眉心还留有一些距离，但忽然爆发的白光，像是冬日的暖阳，让克瑞斯感到一阵温暖。不过多时，他的眉心传来酥酥麻麻的感觉，向内几厘米的肌肉一阵蠕动，仿若有只眼睛即将从他的眉心处张开，打量这个世界。而伴随着他的呼吸，心脏、眉心、小腹三者在一呼一吸之间浑如一体。

    “睁开眼睛吧。”

    这时，紫真人淡淡的声音传了过来，唤醒了克瑞斯的意识。

    他稍一晃神，随即从那种神奇的体验中醒了过来。克瑞斯狐疑地扫了眼紫真人，他不清楚对方刚对自己做了些什么，手指发出白光这种事已经让克瑞斯将他归入了非人类之列。

    可是，克瑞斯转念一想，那种体验又绝非害处，反而消除了他一路精神上的疲倦。现在的他，整个身心都到了一种极其愉悦的程度。

    而心底的这些念头，让克瑞斯下意识向后退了两步，带着几分慌忙，一下子撞在了硬物上。

    紫真人依旧是坐在茶桌旁，似是在看一场生活闹剧，右手托着茶杯，食指不停敲击着杯沿，和杯中升起的白烟共筑成一道迷幻之乐。

    “咚！”

    克瑞斯一个转身再次撞到了硬物之上，发出了一道闷响。他觉得自己有必要逃离此地，眼前的男人看起来越来越离谱，尽早离开是上上之选。

    然而，当他转身，目光瞥到身后硬物的具体样貌时，纵是见过大风大浪的克瑞斯，也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入目的正是刚才消失了的木门！

    他带着复杂的神色，回过身望了眼身后的紫真人，而男人只是轻轻一笑，吸了一口杯沿溢出的茶水，眯起了眼睛：

    “出去看看吧，或许会有你想要的？”

    紫真人的眼睛只露出一条缝，配上那张满是笑容的脸，活脱脱一头阴谋得逞的狐狸。

    克瑞斯微微一怔，他一时有些难以相信这个男人竟然放过了自己。不过，他随即想到了自己最开始的任务，急忙转过身，拉开了身后的木门走了出去。

    “嘎吱——”

    木门发出刺耳的声音，令克瑞斯不禁皱起了眉头，他好像在哪听到过这种声音。

    而接下来，他很快就明白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从何而来了。

    “根……！”

    “元细胞……”

    “拿出来……”

    ……

    世界仿佛被鲜血所染，红色成了克瑞斯视线中的主色调。他抬头望过去，医院的长廊站满了黑衣人，他们带着“TB”样式的口罩，像是一头头嗜血的猎手紧盯着克瑞斯，口中重复着“根”、“元细胞”之类的语句。

    他退了一步，无力地靠在墙上，心底涌上一阵悲哀，难道已经迟了吗？

    无穷无尽的黑衣人涌了上来，他们手中锋利的匕首似乎在下一刻就会刺向克瑞斯。而他仿佛再次看到了之前的惨景。

    这时，一双有力的手扶住了他，帮他稳住了身形。克瑞斯回身一瞥，不知何时，紫真人已经悄无声息地站在他的身后。

    “你一定很奇怪。”

    紫真人放下手，缓缓走了上来，停在克瑞斯的左侧，望着这些黑衣人。

    “每一次，都会有奇奇怪怪的幻觉出现，仿佛与真实无异……”说话间，紫真人带着笑意，望向克瑞斯，说出了令他心惊肉跳的话：“……之前的同伴死亡之梦，伦琴生物，还有些和平鸽成员的反常……那时已经产生了焦虑，所以才一再失去理智，想要从这个地方逃出去。”

    紫真人所说的这地方并非是这间小小的病房，而是整个卫星城。克瑞斯焦虑的所在，正是这座遗弃许久的卫星城，而现在，则多了眼前的这些黑衣人，所谓的伦琴生物。

    “你……！”

    克瑞斯瞪大了眼睛，他感到十分惊讶，紫真人为什么会知道这些东西？

    “甚至……”紫真人微微一笑。

    “从备用通道撤离的时候，你就开始了焦虑。”

    克瑞斯紧锁眉头，他警惕地看着对方，沉默了许久后，问道：“……你什么时候跟踪我的？”

    他认出了对方的身份，正是他和雅利安等人所见到的白衣人，因此他心中断定紫真人早就跟踪在他身后。

    “跟踪？”紫真人眉一挑，他觉得有些好笑，摇了摇头否认：“是你自己告诉我的……开始撤离一直到现在，克隆人鸢莺，工程机器人，主脑、幻想……一切都是你亲口告诉我的。”

    克瑞斯对这个说法嗤之以鼻，他可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提起过这些事情。现在的他已经毫无畏惧，周遭的黑衣人被他下意识忽略掉了。

    “呵呵……”紫真人摇头，他左手一挥，所有的黑衣人像是空气般瞬间消失，只留下红色的世界。

    “！！！”

    克瑞斯惊讶的说不出话来，他瞪着紫真人，紧紧靠在墙上。

    “你还没明白吗……”紫真人背对着克瑞斯，声音一下子严肃了起来。

    “你所看到的不仅仅是幻象……而是，确确实实发生过的事情！”

    “这不可能！”克瑞斯瞬间惊叫道。

    纳米机器人早就告诉他事实，备用通道那里除了恶魔纹章，再无其他东西。事实证明，那场谋杀惨剧更像是克瑞斯恍惚之间的幻梦。

    “然。”

    紫真人抬起手，指尖再度爆发出一道白光。白光瞬间笼罩住克瑞斯，酥麻的感觉再次浮了上来。

    “你所看到的事情，体验、感情……都凭借此法全部告诉了我。”

    白光一闪，克瑞斯看的光芒之中出现了无数画面，从撤离到遇见主脑，从乘坐列车离开再到遇上T4106一行人……过往的记忆像幻灯片一样从他的眼前不停闪过，许多熟悉而又陌生的场景，克瑞斯甚至早已忘记。

    绿色的营养舱、四射的火光、崩塌的桥面……随着时间的流逝，繁杂的记忆布满了他的眼前。一幕又一幕，场景相互穿插，刺激得克瑞斯大脑生疼。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克瑞斯扶着额头，动作有气无力，那些陌生的记忆绝非是他的东西。

    那些场景中，有男人有女人，个子有高有低，像是一张群像记录片的合集，而非他，克瑞斯自己的记忆。

    这……发生了什么？

    克瑞斯感觉额头的眉心内传来剧烈的疼痛，他的意识几乎崩溃，庞大的信息量几乎冲散他的神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