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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苗人们开始迁移的时候,楚玄三人也带着一部分人上路了。
这一批苗人,将近有二百人,其中大部分都是老弱妇孺,只有二三十个青壮。这数据听上去有些寒碜,但楚玄知晓这确实是图麻骨尽得最大努力了。
那苗人居住穷山恶水间,族民不过三四千人,其中的青壮最多也只有五分之一的比例,约莫七八百人。那一夜黎人大举偷袭,苗人损失惨重,其中折损的大半都是族中战士。而今苗族又要举族迁徙,这些青壮更是重要无比,不说途中的安全保障,就是到了目的地之后的生存劳作,都很是需要壮劳力。图麻骨能分出二三十个青壮给楚玄这一路,已经是很大的支持了,这还是看在这一路作为额外种子的份上,以防万一才留下的。
因此,楚玄也并没有埋怨太多。事实上,他也并不在意那么多。于他而言,帮助苗族留下一支种子,也只是为了保护碧瑶,阻止她身上的巫咒的反噬罢了。
唯一有些不满的地方,大概就是这些人行进的速度实在太慢了。走在这道路不畅的山林间,一群老弱妇孺,前进速度有多快可想而知。眼下兽神已经复活,无尽兽潮正在酝酿,在这种情况下,时间争分夺秒,宝贵异常,每多过一分钟,危险就会严重一分。
但就算楚玄心中再怎么焦急也没有用,二百多人的迁徙再快也快不到哪儿去。虽然楚玄他们三人可以使用法宝带着一些人飞遁,但是却也无法同时带走二百多人。
眼看着危险即将逼近,幸运的是,楚玄另有后备的手段,只是还需要到达特定的地点才能起用。所以,现在楚玄只是希望危险迟一点到来,能有足够的时间,让他们到达特定的地点。
这样想着,楚玄脸上未有露出丝毫神色。他此时正慢慢漂浮在队伍前方的半空上,既是为了查看前方状况,也是为了帮队伍引路。下方的队伍中,不时的有人望向他,所以他可不能露出丝毫负面情绪出来,不然会对这个队伍带来极坏的影响。
楚玄又转头看向后面的队伍一眼,发现队伍行进的速度忽然间慢了下来。他叹了一口气,再次调动法力,为底下队伍人员都加持上‘轻身术’和‘神行术’。这两道看似不起眼的低级法术,才是他有把握在兽潮到来之前将队伍带到安全地点的底气所在。
队伍在这深山密林之中匆匆前进了一天,中途只是几次稍稍停下休息了片刻,饮食用的都是准备好的干粮。但这些苗人们也没有多少叫苦。楚玄的两道法术给了他们很大的帮助,让他们走的轻松了不少。而且这些苗人也隐隐知晓了他们的处境不太安全,在穷山恶水间过惯了苦日子的苗民们,为了生存什么苦吃不得?
最重要的是,楚玄的努力他们都看在眼里。靠着一己之力,为二百多人不间断地加持着一天的法术,楚玄脸上的疲色是怎么也遮掩不住。
碧瑶和幽姬倒是想要帮忙,但却被楚玄拒绝了。队伍前进的过程中也并非一帆风顺,遇到一些状况就需要碧瑶和幽姬出手。
天色渐渐暗了下去,队伍已是不便再继续前进了。于是楚玄便寻了一个合适的地方,安排着人做些准备,让队伍在这里过夜休息。
不过半刻钟的功夫,夜宿的营地就扎好了。苗民们升起火来,开始准备着这一天来唯一一次的热食。
幽姬在四处巡视着,查看是否有不妥之处。
楚玄默默地坐在火堆前,闭目调息着法力。而碧瑶抱着双膝,微微偏着头,静静地看着他的侧脸。
“你在看什么?”
法力运转一个大周天后,疲倦之色稍稍缓解,楚玄睁开了眼睛。察觉到了碧瑶注视的目光,他冷淡地说道。
碧瑶并没有丝毫被抓住的窘迫,反是神色似笑非笑地道,“小道士,我现在才发现,你其实和楚度哥哥长得挺像的啊?”
楚玄微微一怔。
他知晓楚度平时向来喜欢用一层幻象遮掩自身,很少显现真正的面貌。但是常常自由出入梦界的碧瑶无疑是见过楚度的真实样子,所以她会有有所察觉并不奇怪。
只是他和楚度之间的事情,事关隐私,却是不足对碧瑶说道了。于是,楚玄便打算含糊过去。
“两个人长得像又有什么?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你这样实在是太见怪了。”,他不以为然地道。
“可是,你们之间的联系太多了呀。”,碧瑶眨了眨眼睛,“你们都姓楚。楚度哥哥是梦界之主,而你也精通筑梦术……”
楚玄轻声嗤笑,笑着说道,“姓楚的人多了去了,有什么稀奇的。至于筑梦术,那就更是楚度交给我的,这一点你应该听张小凡和陆雪琪说过的。”
“可是,这一切凑在一起,就实在太巧合了。我的直觉告诉我。你们必定有极大的关系!”
碧瑶微眯着眼睛,紧紧地盯着楚玄。
楚玄却丝毫不为所动。
“你想多了。”
“是吗?那你告诉我,为什么你知道我中了巫咒的时候,比我本人还要紧张?可别说是你暗恋我啊。”,碧瑶笑着道。
“或者,你赶紧编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努力来说服我。”
她一副认定的样子,似是极有自信。
楚玄有些无奈。
他当初因为兽神的事情搞得心绪不宁,突然间又知道碧瑶中了巫咒,情急之下,当下就露了痕迹。结果现在就被碧瑶抓住不放了。
他也并非什么人情练达之人,一时之间也想不出什么好借口,只得沉默以对,装作不理睬的样子。
但他这样反是给了碧瑶进一步的提示。
其实到了这一步,他说不说都已经无所谓了。碧瑶虽然并不知晓他和楚度具体有什么关系,但也猜到两人必定极其紧密。
她心中一喜,伸手晃了晃楚玄,讨好地笑着道,“小道士,看在姐姐和你这么多年的交情份上,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楚玄眼皮都不抬一下。
若是不过分的话,就帮她这一个忙吧,省的她不停地追究他和楚度的关系,他心中暗道。
碧瑶眼睛一亮,她和楚玄相识不短,知晓他这已是答应了。
当下她便笑着道,“小道士,等你回去以后可不可以向楚度问问,问他在小池镇旁那口圆月古井里面看到了什么?当然,你可千万别说是我问的!”
楚玄微微一愣。
他没想到碧瑶想要问的居然是这个?
看着眼前少女明媚的笑脸,带着一丝讨好的笑意,显得极是动人。
一时间,他的心中忽地闪过一丝不忍。
他并不知道楚度在那口古井中看到了什么,但他知道楚度现在是什么样子的状况。所以,他很容易地就能推断出楚度的心理状态。
一切都有些迟了。
在楚度渡过金丹心魔劫的时候,他斩断了许多的牵挂,并让自己等六个化身各自承载了一部分期望,而自身却只留下一颗向道之心。
所以,碧瑶想要的结果,必将会是一个令人失望的答案。
楚玄想要说些什么,但是看着少女的笑脸,他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最终,他眼睑低垂,遮住自身目光,轻声地说道,“可以,等我回去,我就帮你问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