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 没有你，成仙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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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玄空子死了。

    逝者已矣，生者如斯。

    白易在经过最初的悲伤之后，心中欢喜起来，原本他以为自己的一生都注定要低少女一头，可是如今，他却有了与少女并肩的资格。

    虽然少女成为仙元观新一任观主，地位更高，但他的心中再也没有自惭形秽，已知该如何踏足仙途的他，自觉已是有了能够陪伴少女左右的资格。

    待仙元观中诸事稳定之后，白易便来到了后山，穿过一片郁郁葱葱的树林，终于是见到了玄空子所说的那株仙元神树。

    仙元古树十数丈高，通体漆黑，外形丑陋，枝干甚少且不见枝叶，与四周围绕的葱郁树木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千年开花，万年结籽，以仙元神籽修得青木仙体。”

    白易口中喃喃，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他的双手抚上了仙元神树的树干，这棵光秃秃的丑树，当真能够开花结籽吗？

    不管能或不能，他都要一试，这是他最后的机会，否则，他将一辈子只能默默注视着少女的背影。

    “全部的希望，都在你身上了。”

    自那以后，白易便在树林中住了下来，每日照料仙元神树，风雨不误。

    一晃，又是五年过去。

    五年中，白易未曾走出后山一步，陪伴他的只有一株仙元古树，极少与人接触的他，变得愈发孤僻。

    他的心中只剩三个心望，守到仙元古树结籽，修得青木仙体，与少女做一对令人艳羡的仙侣。

    少女也已二十有八，但岁月似乎没有在她的脸上留下任何痕迹，依旧倾国动人，不过她的性格却是愈发的冰冷，极少有人能够见到他展露笑颜。

    而仙元观后山的这片森林也已成为了禁地，除了仙元观观主，任何人不能踏足其中。

    可虽然少女可以随意出入，但她也仅仅来过三次。

    第一次，是在白易刚刚寻到仙元古树不久，她来劝说白易放弃，却被白易拒绝。

    第二次，是在是在三年之前，仍旧是劝，却白易放弃，劝白易离开，这一次，白易理都不理，甚至连句话都没说。

    而第三次，便是这次，这五年岁末，六年之初。

    这一次，少女没有劝。

    少女看着通体漆黑的仙元古树，目光黯淡，神色复杂。

    少女坐到白易身边，叹气道：“五年了，仙元古树仍旧是老样子，别说开花结籽，枝叶都没长半片…”

    “千年才能开花，万年方可结籽，哪有那么容易？不过，师傅说过，谨遵道法，万事不强求，执着且顺其自然，终能守到云散见天开。”

    白易看着仙元古树，神色坚定，说道：“如果还是劝我离开，那就不用开口了，我是不会走的。”

    “我不劝你。”少女轻声说道：“我只想问为什么，为什么对问道求仙这么执着。”

    “为了你，也为了我。”

    白易第一次对少女吐露心迹，道：“十岁之前，你总是跟在我身后，虽然那时的我也是个废物，但最起码能够为你遮风挡雨。”

    “十岁的时候，师傅带我们来到观中，师傅说你是仙元观数千年来资质最好的弟子，最有希望修得仙果，而我，却只能挑水劈柴，与你的距离越来越远。”

    “可是，我不想被你甩在身后。”

    既然选择了开口，白易便再无半分保留，将埋在心中数十年的话，全部娓娓道来。

    “没错，我想陪在你的身边，我想一直陪伴你的左右，就算不能为你遮挡风雨，也想与你并肩站在一起，我不想在你羽化成仙之时，我已是化作一把枯骨。”

    “好在，我知道了仙元古树，这是我最后的，也是我仅有的机会，我要得道，我要成仙，我要与你做一对神仙眷侣！”

    白易看着身旁的佳人，目光灼灼，眉间含情，丝毫没有的诉说着他对她的喜欢。

    少女脸色平静，轻声问道：“值得吗？”

    “只要是你，就值得！所以，我一定要守到仙元神树开花结籽！”

    少女笑了，笑颜如花！

    如果有外人在场，定会惊讶掉下巴，如冰山一般的观主，竟然也会笑？

    还笑的这么明艳动人！

    “这五年，我很想你呢，这次来，我不走了，我陪你一起守…”

    这一守，就是六十年。

    少女没有成仙，仙元神树也没有开花结籽。

    这一日清晨，一个老太来到了仙元神树前。

    老太的脸不如少女般光彩明亮，但仍旧美艳动人，她的双手轻抚树干，满脸不舍。

    “你说你想陪伴我，我又何尝不是这般想法？可惜我大限将至，不能陪你走下去了，也不能与你做一对人人艳羡的神仙眷侣了。”

    老太的神色黯淡，叹了口气。

    “师傅告诉你，你是青木道体，可以仙元神籽修得青木先体，可是，若不成仙，你哪等得了千年万载？”

    老太笑笑：“可师傅告诉我，我是寒冰道体，水可生木，以我之血，可以催生仙元神籽！”

    “当初师傅对我说，我的资质在你之上，但是，最有希望成仙的，却是你，陪伴你一世，我不知足，我临了之前，想送你一场造化，这样，我也算是与你一体了。”

    “我希望，我可以永生永世陪伴着你…”

    话音落下，老太的右手成掌，干脆利落的划过左侧手腕，泛着寒气的鲜血霎时倾洒而出！

    血，没有洒落地下，而是如同有着什么指引一般，飘向了仙元神树，血越流越快，越流越多，而仙元神树如同得到了滋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枝叶，开繁花…

    当老态龙钟的白易出现在仙元神树前，老太的身体已经冰冷干枯，三粒芝麻大小的树籽在老太手中，不易察觉却又那么显眼。

    “真是傻。”

    白易没有落泪，没有悲伤，他轻抚着老太枯瘦的脸，面色平静，但眼神中却满是怜爱，在他眼中，无论老太是何模样，都是这世上最美的。

    “你以为，你助我成仙我就会领你的情吗？你以为，你不在了，我会独活吗？”

    白易抓过老太手中的三粒树籽扔向空中，任其随风飘走。

    “想陪伴你，我才想成仙，没有你，成仙于我又有何用？”

    “我很贪心，就算是死，我也要陪着你！不止今生，还有来世，还要生生世世！”

    “沐寒，下一世，再让我继续守护着你…”话音落下，白易缓缓躺倒老太身边，他的身体一震，经脉寸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