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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旭子生于午旭,故其母为其取名午旭子。
午旭子是魔界的十公子,最不受魔王所喜的儿子,因为他是魔王宠幸了一个被抓回魔界的女人生下的,这个女人缘何被抓魔王记不清了,自己宠幸的人那么多,他又怎么会都记得。
午旭子的母亲有生之年一直住在魔界的午旭谷,这里是魔界唯一能看见太阳的地方,却是魔族人最不喜欢的地方,也只有在这里,她才会被魔界淡忘。她对小午旭说过人间的美好,她说人间的太阳比午旭的要美很多,午旭的太阳是魔界最温暖的,人间的太阳却是世上最快乐的。
母亲去世的时候他五岁,母亲走后九十年他也没能老去,一如人间十几岁的少年,他恨自己一半的魔族血统,恨魔族的每一个人,更恨魔王。他记得母亲的遗愿,就是要回人间的家乡,不用找她的家人,只需要把她的骨灰撒在京都汴梁的护城河。他猜想母亲是汴梁人,但母亲很少提及自己的身世,他也猜想不出美丽安静的母亲因何被困魔界。
这几天午旭子有了一个新的朋友,是一只刚刚破茧的小蓝蝶,湛蓝清透的麟翅被午旭的阳光照的熠熠生辉,她喜欢飞到母亲留下的茅屋前晒太阳,那里有母亲种下的罂粟花,母亲说这种花虽美,却最是毒辣,它不会要人性命却会令人生不如死,一如一场被下了魔咒的情爱,叫人痛彻心扉却又甘愿沉沦它的诅咒。
小蓝蝶每次晒完太阳,都会保持一个时辰的人形,借着这个时辰闭目修炼。光彩夺目的面庞,笑起来嘴边一对梨涡,午旭子觉得这是他见过的除了母亲之外最美的女子了,他喜欢看她安静的落在罂粟花的花蕊,翅膀偶尔轻轻开合,飞下地面的时候翩然旋转悄然落下。
他还记得他忍不住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她一双清透的眼睛里出现的一瞬的惊慌,当他解释了这里是自己的住处时,她又有了一丝羞愧,她说不是故意借用了他的地方,而是不知道这里还有主人。
她说自己没有名字,她没有父母,午旭子便叫她蓝儿。蓝儿每次晒完太阳修炼之后都会飞走,他邀请蓝儿搬来午旭一起住,就在母亲留下的茅屋边在搭一间,蓝儿以自己还有事情推脱了。
后来他发现蓝儿每次来的时候都是一身的疲惫,匆匆来匆匆去,他询问,蓝儿抿嘴,摇头不语。
这一日他偷偷跟在了蓝儿身后。
蓝儿飞到午旭谷外,转过好几处石林,在一处悬崖飞下。午旭子来到崖边,除了石头还是石头,这里常年不见日月,崖下更是黑冷至极,站在崖边就能感觉到崖下冒出的阵阵恶寒,午旭子跑到午旭,打草结绳,他不知道蓝儿在崖下有什么秘密,也不知道这个悬崖有多深,他只能将草绳尽量做的粗一些长一些,能用的东西都用在草绳上。
第二日蓝儿走后,他也回到悬崖边,找了一处可以挂草绳的石头,用力扯了几下,试了试草绳跟石头的承受力,将草绳的另一头垂下悬崖。
他将母亲留下的唯一一颗夜明珠装在一个网编的袋子里,挂在脖子上,透过袋子的缝隙夜明珠透出亮白的光晕。一点一点的向下,崖壁的景象更是让午旭子心惊,这里居然没有一株植被,连魔界不需阳光的爬沟草都看不到一棵。蓝儿每天回这里是做什么?这个迷越来越乱了。
崖下二十丈的一处稍微突起的两块石头中间的一处裂缝里,生长着一株芍药,几乎看不到花蕾,仅有的三根枝干有两根已经干枯,只剩中间主干还长着几片叶子,却也是小而残破。蓝儿落在一片破的只剩下叶脉的叶子上,双翅展开,幽幽蓝光没入叶脉,叶脉上一点一点的多了网状的叶子形状,一点一点的加厚,一点一点的变绿,姑且算是绿色吧,其实只比黄色多一点生机。
午旭子慢慢向崖底靠近,就在他觉得没有希望找到蓝儿的时候,发现了不远处的蓝光,他借着夜明珠的光亮一点一点找着可以借力的石头,慢慢的向那一点莹蓝靠近,而那一点莹蓝也渐渐变得暗淡,午旭子只能尽量加快行进的速度,待他来到两块岩石上方的时候,也看清了石上的境况。
“蓝儿!”蓝光是蓝儿身体发出来的,现在光亮越来越弱,借着夜明珠,他发现蓝儿的翅膀已经覆上了一层灰白,就是那层灰白减弱了翅膀发出的蓝光,此时的蓝儿虚弱至极。午旭子好久没有那种心口抽疼的感觉了,上一次是什么时候呢?好像是母亲走的时候,蓝儿是他在魔界最新的牵挂,孤独久了本没有什么,可尝了牵挂的滋味在面对孤独就像是剜心,他被这一幕晃得脑袋都空白了。
“你别过来!”蓝儿的声音透着焦急,虽然音量不大,但他还是听的清清楚楚,他停下了向下的脚步,背贴在峭壁上,一只手抓着草绳,一只手反手攀着旁边突起的一块石头,他低头看着脚下那一方岩石,不敢挪动分毫。
“我不确定这两块岩石能不能承受你的重量,他不能再有闪失了,你明白吗?”
午旭子看着岩石缝中的那株已经看不出来模样的植株,他知道蓝儿口中的他是指的这个半死不活的东西,再看那突起的两块岩石,大小能容得下他四个脚掌,是他这一路下来最大的一块突出的岩石了,他突然明白了蓝儿所说的还有事情是什么了,看蓝儿如此紧张,他想他们的关系肯定不一般吧。
“我不下去,你还能不能上来,我带你回午旭,你好了才能救他。”
“你那里虽然有灵气,可那罂粟花却是带着邪气,我带回的灵元越来越不纯净了,可这魔界只有你那里有几株罂粟,旁的花却一株都没有,我只有靠着花蕊才能收集更多的灵元,你看到我的翅膀了吗?”
蓝儿轻轻颤了一下双翅,蓝色的软麟便从身上飞泻,裹着那一层灰白更加显得萧瑟。
“那是......那是......“午旭子盯着蓝儿的翅膀,依稀看到蓝儿翅膀上的灰白似燃烧殆尽的烟尘,就如母亲曾说的一般,罂粟有毒,红遍之后便是灰白,它燃烧自己的生命报复离人的灵魂,爱上了罂粟就要承受罂粟的毒,而母亲如此爱着罂粟花,是不是也跟她的爱情一样,她爱了不该爱的人,就要承受应得的苦。而此时的蓝儿也承受了罂粟的毒,明知有毒还每日必往,这是她爱的方式。
“每日在罂粟的花蕊修炼,我身上沾的便是罂粟的毒,”她的翅膀扫过那株芍药的残枝,“这毒我一人承受便可,他受了多年的苦,我们一起活,便也一起死,我深知救不了他,所以只求能多呆一刻便是一刻,我活一天他就要活一天,只要罂粟毒不死我,他就不能走在我前面。”
蓝儿的翅膀又扫过了那片刚刚修复的叶,“谢谢你给我取的名字,他很喜欢,他说过等我长大了给我取名字,可他好久不能说话了。”所以也没有完成这个承诺吗?
午旭子静静的听着蓝儿诉说,眼圈微红,这是他九十年来第一次不知道如何开口,心里有一丝酸,有一丝疼,他不明白这是什么感觉,母亲走的时候他的心也很疼,那是撕心裂肺的疼,而此时的疼却是锥心刺骨的疼。他松开攀着岩石的那只手,转身抓住草绳,不敢再向下看。
他咬着牙爬上崖顶,浑浑噩噩的走回母亲的草屋,呆在屋里一坐就是一整夜。
太阳爬起来的时候,透过门口的夹缝晃了他的眼。
“阳光是世间万物的希望,旭儿要记得你今日所见的太阳,如果哪天太阳不在午旭升起,你也要记着心里的阳光。”母亲临死前的话语又响在耳边,午旭子的眼睛顿时变得雪亮。
他跑了三个昼夜停在通往人界的出口,“蓝儿,你等我,我一定帮你找到合适的花,你不想他死,我不想你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