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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风振独自一人坐在寝室的桌子前,一堆平时只会出现在练功室的资料,厚厚的落在桌子两边,而他本人则接着魔法照明灯,在飞快的翻阅着。
一本翻阅完毕,马上将其丢在右侧那一落书籍最上面,而后再从左边拿下一本,继续翻阅。与平时不同,他此刻翻得很快,似乎在急于寻找什么东西。
“毒龙涎是味道最浓烈的剧毒,难以依附于任何兵器,只可溶解于烈酒之中,虽然其毒性猛烈,难以解救,但正常状况下是很难利用的!而可以解毒的解药一共只得两种,一种是青龙吐息,另一种则是凤凰之血。”突然一个稚嫩的声音将埋头资料中的风振惊醒,抬头看去,原来自己因为精神过度集中,竟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爱徒什么时候来的。
在月光中,漫步从院中缓缓走来,同时继续说道:“前者需要中毒者身边正好有一条成年青龙,只要在中毒之后、身死之前嗅到一口适量的青龙龙息,便可化解剧毒,不过龙息的强度较控制,且即使侥幸解毒,之前被毒龙涎腐蚀的身体,仍需要长时间的慢慢调养。所以最理想的解药,还是凤凰之血,因为服用过凤凰之血的人,可以永久免疫任何剧毒,毒龙涎,自然也包括在内。”
风振见到高手,不禁为之一喜,忙说道:“说起来今天多亏了你机灵,为高强老弟争取了一夜的时间。虽然要一夜之间找到这两样东西比较难,但再渺茫的机会也好过没有。你看过的资料从来也不会忘记,记不记距离席达镇最近的地方,哪里有凤凰或者青龙出现过的痕迹?虽然这两样东西不好淘换,但有些指望还是好的,若是有半分希望,我也豁出这张脸拜托莫问前辈相助,或者有些转机!”
高守此刻已经来到窗前,抬头望着屋内的老师,微微摇头道:“这两样东西,又岂是一夜之间可以寻到的?不论是活捉一条青龙,又或者取得一滴凤凰之血,都是无缘之人一生也无法完成的,别说莫问前辈只不多是剑王强者,就算是圣域强者也未必可以办到。我之所以拖延一夜的时间,其实是另有解决办法的。”
风振何尝不知道此事机会渺茫,但总盘算着多做一点就多一分指望,又闻高守之言不禁叹了一口气道:“此事都怪高强老弟自己,没问对方要比什么就胡乱答应下来。你来找我,如果是打算让我帮你劝他,恐怕我也无能为力,莫问前辈虽然不是圣域强者,实力却已非我能力所及,若是贸然干扰这场比试,无论是针对秦氏兄妹、又或者是在毒龙液上动手脚,都等于是亵du了莫问前辈的尊严,并不能解决问题。”
高守摇头一笑道:“我那顽固老爸的脾气,我再清楚不过,自然不会是为了干扰比试来找您,贸然得罪前辈高人,更不是好事。其实我的方法很简单,不过需要老师你帮忙才行。”
风振闻言眼睛一亮,忙问道:“什么办法?”
高守抬头望向天空既熟悉又陌生的明月,淡然答道:“对方既然可以子报父仇,我自然也可以父债子偿!”
次日清晨,席达镇的人们再次涌入昨日热闹非凡的擂台,观众竟比昨日还要更多。因为今天在这里,将发生一场比昨日更加扣人心弦的另类决斗。镇上的最强者,高阶大剑师高强,要与秦山的儿子秦思当场较量,对饮毒龙涎这天下至毒之物。
一个弄不好,堂堂的高阶大剑师就要当场陨落,这样激动人心的时刻,岂容错过?
就连评委席上的几位佣兵团团长,除了秦山与高强之外,也无一例外的到场,坐在昨天那属于他们的位置上。唯独镇长大人不知所踪,想来大概躲在自家的桌子底下等隐匿地点“避难”去了。
原本属于他的正中央主位,今天由玄锋剑王莫问暂居。
这主要角色的一个席位变动,无疑让这场比赛变得更加具有权威性。因为这些桀骜不驯的佣兵从来都没有将那个徒有虚名,却毫无实权的镇长放在眼里,但却没有人敢无视莫问这样的超级强者地存在!
作为挑战一方的秦思早早的来到擂台上,在他面前早已经布置好的一张方桌上,整齐的摆放好一个酒壶和两个酒杯,都是异常名贵的琉璃制品。之前曾经提过,那毒龙涎的毒性猛烈异常,寻常铜铁制成的容器极易被其腐蚀,惟有琉璃制成的器皿方可作为它的容器。
抬头看了一眼天色,秦思不禁有些着急道:“那高强怎么还不来,不是胆小怕事,不敢来赴约了吧?若是依时未到,请莫问前辈主持公道!”
莫问闻言转头看了一眼裁判席上的香炉,淡然说道:“第一炷香即将燃尽,待到三炷香燃尽之后,若高强仍未到场,便判作你赢。”
秦思闻言一愣,转头看了一眼在观看席上同样着急的妹妹后,才转过头来,不忿的说道:“我们这次要进行的是生死决斗,又岂是简单的分出输赢便能了事的?不决生死,岂可罢休!”
“不罢休,那你敢怎么样?生死决斗?亏你好意思说,用如此下作手段出阴着,还好意思说公平比试!”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众人背后传来,观众们很自觉的闪出一条道路,众人这才看清,原来说话的人,正式昨天将决斗推迟一夜的那个少年,高强的小儿子高守。奇怪的是只有他一人前来,高强本人和高家其他人并未到场。
莫问饶有兴趣的看了高守一眼,问道:“小娃娃,你怎么自己来了,你父亲呢?”
“父亲因为昨晚伤势恶化,至尽仍是昏迷不醒,所以暂时无法前来。”高守一边说,在万众瞩目下迈步走向擂台:“所以我来了。”
秦思闻言心中暗自着急,不禁冷哼一声道:“你不会又想推迟决斗的时间吧,不知你今天又要找什么借口?你父亲是否准备要昏迷个三五十年才醒过来呢?!”
无意间扫视了一眼剑刃佣兵团方面的观看席,发现游子勤听到高强昏迷不醒之后,竟默然向后退去,心中不禁暗自冷笑。不过脸上的表情却没有任何变化,继续说道:“我父亲因为某人的卑鄙手段而重伤昏迷,这个事实,我用找什么借口,你既然打算为父报仇而挑起这场下作的比试,我自然要让你称心满意,你要子报父仇,我便还你一个父债子偿又如何!”说话间,目光没有看向秦思,而是望向评委席上的剑王莫问。
莫问见状不禁心中暗自郁闷,自己当初现身,本是抱着调停一番的好意,实在是不愿意见到两个佣兵团如此多的青年才俊互相厮杀,互有折损。可没想到结果竟然彻底的被卷了进来,先是秦思言语相激,让自己莫名其妙的做了一个评委。现在高强的儿子,似乎也有套自己话的意思,说心里话,自己其实也因秦思那小鬼的下作手法而生出了偏袒高家的打算,可是自己连他的目的都不知道,就算有心偏袒却也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莫问这边才一犹豫,却听秦思冷笑道:“父债子偿,古有名言,自然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待今日了断之后,你可随时找我报父仇,只要你有这个能力。”
“哈哈哈……”高守闻言不禁哈哈一笑道:“如此多谢了。”微微一顿,话锋一转道:“不过我今天要说的并非是将来之事,而是与今天比试有关的事情。”
众人不禁闻言一愣,举场肃静,都在静待着高守的下文。
这才听高守继续说道:“家父高强乃是一言九鼎的奇男子大丈夫,之所以我代家父做主将决斗推迟至今天,就是为了让你有安葬令尊的时间,免得他无子送终。虽然家父因受伤昏迷而无缘今日之生死对决,可是决斗之事却不能一拖再拖。既然你也同意父债子偿的说法,我愿意代替父亲,与你决斗!想来你不会不敢吧!”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个小家伙,兜了这么大一圈,竟是为了这个目的。之前的那些话,不过是为了将对方所有拒绝的话封死,让他无法说出口来。
“不行!”不等秦思回答,在观看席上,时刻主意台上变化的秦嫣已经抢着喊道:“我们要挑战的是高强,你有什么资格代替他?那有这个道理!”
“怎么没有道理,我是高强的儿子,代父出战,有何不妥。”高守理所应当的答道:“不过我倒是向反问一句,那么我父亲与秦山决斗之余,你们又有什么资格挑战我父亲?只许你们替父报仇,就不许我代父出战吗?”
秦嫣闻言一时语塞,高守心中不禁冷笑道。或者你这丫头脑筋灵敏,远胜常人,但老子三世为人,加起来足足有千多岁月,还斗不过你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不过想来对方还会继续狡辩,高守话锋一转道:“我父亲昨日一战,因某人的卑鄙手段、无耻偷袭而斗气大耗、严重失血,至今仍是昏迷不醒,为了保护家里人的安全,我已经求老师在家里帮我保护他们。凡是有潜入我家中,带有凶器,意图不轨者,尽皆杀无赦!”
一边说,高守已经动手,拿起桌上的酒壶,分别将两个酒杯逐个斟满。这才将酒壶放下,转头对莫问说道:“莫问爷爷,老师因此不能前来,特地让我转达对您的歉意。”
高守一句话,已经使正在寻思如何与他争辩的秦嫣脑袋一阵空白。方才游子勤悄悄离开的时候,她就已经注意到了的。至于游子勤的目的,自然不难猜到。高守这句话一出口,无疑判定了游子勤的死刑,有心算无心之下,游子勤是决计没有可能逃过大魔法师的狙杀的。
虽然游子勤本身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而且说不定过段时间,就会从他们手中将佣兵团夺走。不过至少现在,他还是支撑剑刃佣兵团的顶梁柱。不过……死了也就死了吧……
当她想通这件事情之后,却听到高守继续说道:“正如秦思大哥昨天所说,在我面前,你可是堂堂的初级剑师,而小弟我不过是一个初习的魔法学徒,是不是不堪一提。按照昨天的规矩,是不是应该由我先出招,请你先做一个示范,先饮一杯这毒龙涎呢?”
坐在评委席上的莫问,闻言嘴角不禁流露出一丝笑意。风振那个小家伙,居然发现了如此有意思的一个徒弟。这家伙心思缜密,单单几句话,便已经彻底打乱了对方原本的思路与节奏,让对方被他牵着鼻子走。而且如果风振真是被他邀请,才去保护高强的话,更说明他顾虑周全,小小年纪便有这番心思,将来成就只怕无可限量。
更主要的是,此子的布置每一样说出来都堂堂正正,始终稳稳地占据了一个理字。并不似耍阴谋,玩诡计,只因为他的心思不邪。如果好好加以管教,想不成才都难!
诸葛英老哥当真是幸运,不但收到两个天资聪颖的徒弟,还能得到如此有潜力的徒孙。真是让人羡慕啊……这么说来,我是不是也应该找一个可造之材来继承衣钵呢?不过此时不急,且看秦思如何回答。
秦思被高守说的一愣,不过这话原本都是他自己昨天才说的,此刻自然找不出话来反驳。不过如果自己先喝,肯定当场毒发身亡。可是不答应,自己恐怕会被在场的所有人瞧不起。答应,肯定会死。
要命,还是要脸?
狠狠的咬了咬牙,秦思终于下了决心。堂堂男子汉、大丈夫,宁可名在人不在,也不能让人在名头坏!这句话,作为剑刃佣兵团团长唯一独子的他,从小便常常听到,如今大难临头,岂能要命不要脸?
才要开口答应,却被观看席上的秦嫣看出来。小丫头忙抢着喊道:“这怎么行?高守,你方才已经说了父债子偿,自然仍是要按昨天定下的规矩来。要不然你先喝,要不然就痛快混蛋,等高强醒来亲自来继续这场决斗!”
说完,秦嫣挑衅的目光看向高守,似乎在说:君子不可自食其言,但女子便要强词夺理,你能奈我何?看你有何话说,我在这里等着呢。吵架,可是女人的长项!
任何妄图和女人讲道理的男人,都是很愚昧的!
高守淡然的看了一眼斗志重新恢复昂扬的秦思一眼,淡然答道:“既然你们如此强词夺理,那么好。就按昨天的规矩来好了,就当是可怜你们这对孤儿吧。这毒龙涎,我先喝。不知道两位,还有没有异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