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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所期望的,往往与现实背道而驰。
慕存安站在窗柩前方,负手而立,凝视着庭院中的沙沙作响的榆树。
皎洁的月色弥漫着,透过相互交错的树叶射了下来,留在青色的石灰地板上,残留的,只有斑驳的影子。
微微晃动的叶子,光线的位置随风移动,映在他俊逸的面孔上,显得晦暗不明。
面如表情,确认谁都猜不出他心中所想。
“大人……”
身后小厮目光落在那伟岸的背影上,轻声喊道。
慕存安微微的撇头,淡淡道:“都准备好了?”
小厮点了点头,胸有成竹的回答:“都准备好了,就等明日阙如王大寿。”
鼻翼间轻‘哼’了一声,抬起指尖垂在半空中,动作优雅的挥了挥,小厮旋即会意,转身离开。
身子微微的向前倾斜,背在身后的指尖伏在了窗柩上。
哒哒的敲门声再次传了过来,慕存安眉头微蹙,有些不耐的道:“进来。”
吱呀吱呀的声响中,伴随着沉稳的脚步声,慕存安狐疑,心中顿时警惕了起来。
“公子,小的奉命送了些点心过来,您记得尝尝。”
实木家具碰撞,发出了沉闷的声音,慕存安缓缓地回过神来,目光紧紧地盯着来人,沉声质问:“你怎么进来的?”
那人嘴角勾起一抹淡笑,好心的解释:“这些公子就莫要担心了,您还是……”
视线落在了案几上精致的糕点上,欲言又止。
“哦?你怎么就确定我拿到消息后,就会做?”
“不会吗?”胸有成竹的表情,在慕存安看来,当真的欠揍,“既然小的能来到此处,这次就定然不会是白跑一趟。”
听着他那不知是嚣张还是自信的语气,慕存安挑眉反问:“你们主子也是这般的自信?”
那人隐藏在暗影中,嘴角挂起了诡异的笑意,一言不语,动作迅速的转身离开。
对于那举动,慕存安并没有感到生气,垂下眼睑,凝视着孤零零的放在案几上的食碟。
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微微的抬起脚步,朝着案几的方向走去。
骨节分明的指尖缓缓地探了出去,捏着精致的糕点,借着昏黄的光线,仔细的打量着。
许久,才缓缓地塞进嘴里。
香甜的感觉弥漫开来,他下意识的抿了抿唇,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
神色闪烁,指尖上的力道加重,酥脆的糕点承受不住如此巨大的压力,变为粉末,穿梭而下。
黑色的锦缎短靴上,沾染上了青色的沫子,昏暗的光线下,显得些微突兀。
垂眸凝视着残留于手中,折叠在一起的纸条,神态自若,俊逸的脸上,并没有显得吃惊。
动作熟练的拆开,浏览着上面的字迹。
骨节分明的指尖缓缓地探出,捏着灯罩,提了起来。
扫视了一眼细长纸张上熟悉的字迹,将其放在了蓝色的灯芯上方。
须臾之间,化为烟灰。
…………
微风轻拂着,紫竹林相互交错在一起的竹叶,摩擦间,发出沙沙的声响。
白色如银的月光,倾洒下来,镀上了一层淡淡的光芒。
“公子?”
来人微微眯着眸子,试探着前方,负手而立,挺拔俊逸的背影。
隐藏在黑暗中的身影,闻言,缓缓地转过身来,此后,便没有了任何的动作,让人拿捏不准。
只觉得,一道凌厉的,带着审视的视线落了过来。
扯了扯嘴角,勾着讽刺的笑意,冷冷的,犹如三尺寒冰的声线响了起来:“国舅爷?”
听着那狠凛的语气,来人并没有生气的征兆。上下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番,眼中竟隐隐闪烁着一丝欣慰。
慕存安察觉到了那大量的视线,缓缓地向前走了几分。
“夜已经深了,不知道国舅爷将我约到此处,所为何事?”
说着,伸手将遮挡在头顶的斗篷缓缓地撩了下去,暗淡的月光中,映出了他的面孔。
冰冷的声音,并没有使国舅李恒有所忌惮。
“既然如此,对于公子,老夫也就不费话了……”耸了耸肩膀,浅声说着:“我想要的,其实很简单。”
“哦?如何个简单法?”慕存安挑眉反问。
“那个位子……”
听着那缓缓传入耳中的,黑白分明的瞳孔闪烁着,却又极快的隐藏了起来,震惊的神情并没有持续多久,又换上了一副风轻云淡的表情。
“那个位子?”挑眉,轻飘飘的质问声从嘴中吐出,他嗤笑一声:“你觉得,你有什么资格坐上那个位子?”
极尽嘲讽的语气,对于李恒来说,仿佛激不起丝毫的风浪。
“不是我又没有资格……”李恒说着,话锋一转,语气慷锵有力:“而是,你想不想助我得到那个位子。”
如此自信的语气,到叫人汗颜。
“你就不怕我去告发?这可是灭九门都不足以的罪过。”
李恒耸了耸肩,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胸有成竹:“不会的,你不会的,即使你不帮我……”
“你就这么确定?”
爽朗的笑声回荡在竹林中,伴随着竹叶拍打的声响,显得极为突兀。
果真,主子奴才都一个德行。
“确定。”
慕存安胸口微微的起伏着,竟有些无语,只能嗤笑一声,来表达自己无言以表的心情。
“好,那我就明确的告诉你。”喉咙缓缓地滑动着,语气坚定的道:“我是不会背叛王上的。”
那人对于他的态度,倒也不甚在意,嘴角始终都挂着笑意,抬了抬眉头,“既然拉拢不成,这件事情,公子就当老夫没有提过罢了,以后,不论发生何事,公子若能置身事外,一切都好谈。”
“那若不呢?”
“看来,公子早已做出了选择?”
微风拂着衣角,飒飒发响。
慕存安缓缓地点了点头,目光坚定,却又隐藏着一丝丝的难以言喻的痛楚。
“好。”
干脆的应了一声,李恒便转身离开。
“为什么?舅舅,为什么一定要这般?”
诘问的声音,令李恒的身体微微的一僵,许久,他才侧着头,低沉的说着:“你这般的聪明,又怎么不清楚?在这场权术中,要不一举成功,要不……人头落地。”
余光扫视着那熟悉的容貌,像是要看到另一个人的身影,“人生在世,本来就有许多的身不由己。”
看着逐渐与黑暗融为一体的背影,慕存安垂在腰际的指尖,狠狠地攥紧,压抑着内心的最真实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