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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受到这股洪荒般的力量,便是强悍如冥御,也变了脸色!
少忘尘心中大定,他等待的时机,终于到了!耗费了自己的肉身,险些致少挽歌于死地,终究是等到了!
白泽!
白泽乃是上古神兽,名声虽然不如朱雀、玄武、青龙、白虎四神兽来得响亮,却也是洪荒大神之一。
大巫界有十二圣兽,天庭有十二生肖,龙界有十二祖龙,上古的蛮荒自然也有十二神兽。四象神兽自然是其中最声名显赫,但除此之外的白泽、麒麟、穷奇、英招等却也不可小觑,而白泽虽不是战斗力最为强悍之辈,但却是最擅长于智慧者、最神秘者。
相传白泽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前后万年历史,尽掌握于股掌之间。
传闻,白泽所修,便是命运,与业火相对的命运。一者操控世间生灵步入轨迹,一者焚烧世间琐事,脱离轮回。
上古时候的家国部落,但凡天子,必是要派遣人马去寻找白泽,从久远到白泽诞生之时,就有传闻,得白泽者得天下。所以天子之人,即便无法得到白泽的青睐,也要想方设法得管制住白泽的行迹,一旦有人被白泽钦点,就会遭受天子的杀机,简直难以存活。但一旦逃脱杀招,最后的成就也往往非凡。
在上古时候有七国战乱,秦国始皇便是得了白泽之人,其后虽然有无数人想要暗杀他,无论是战争还是刺客,皆被他躲过,这才有了秦国一统天下!即便是杀神白起,也是始皇麾下的大将,一生只从始皇之命,不敬天地,不入轮回!
虽然最后始皇暴戾无道,白泽弃之归巢,但依然不妨碍,白泽之名,天下骇然!
远远地,便看见一道银白色流光如彗星疾驰而来,那荧光在海底显得如此的明亮,如夜空划过的流星。
“嘭!”
只见那流光撞击在冥御所凝聚的壶天世界之上,霎时间,便好似世界奔踏一般,整个壶天世界毁于一旦。世界之中流窜的剑气没有了限制,顿时朝着四面八方发散开去,又惊起了无数激荡!
随后,那流光在少忘尘身旁站定,晃了晃脑袋,方才那一撞,想必也没有那般轻易。
白泽形如白鹿,约莫到少忘尘的胸口般高,不过头上树枝一般的犄角却比身体还要高一些,似琉璃,似水晶,似聚集了水光凝聚的虚幻,在海水的波澜之间,荡漾着奇异的色彩。
白泽亲昵地蹭着少忘尘的胳膊,它能够感受到少忘尘的气息,已经感受了两个月,便当真如母亲一般的存在了。何况,白泽卵虽然是汲取了黔鲸之力孵化,但实际上还是因为少忘尘的巫术催使,所以将少忘尘当做是父母,也不算是错。
白泽的毛很细腻柔软,就仿佛猫儿肚皮上的绒毛一般,触及在手臂上,冰冰凉凉的,极为舒服。少忘尘在这一刻也好似当真将白泽当做了自己的孩儿,父爱泛滥,伸手抚摸着白泽的额头,白泽便舒服地仰着头,眯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如蝶翼一般。“好在你来了!”少忘尘心里感激,也饶有余幸。若非那头黔鲸的修为果真不凡,这白泽孵化可没有这般简单。再来便是白泽属水,又被少忘尘当做玄武来镇压元荒玄武阵,最为熟悉北方的水之灵气,在北隅极北的无根海域,这水便是它最欢喜的所在。同时也好在,在这水气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你居然得了一头白泽?”冥御看着这头白泽,眼睛里羡慕嫉妒的似要冒出火来:“你竟是得了如此多的好宝贝,居然连白泽都跟随了你!”
“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少忘尘说:“你多行不义,今日你要杀我,却是不能了。”
“不能?不能又如何?”冥御浑然一笑,负手立在一侧:“你可是对我说过,你在北隅也待不住几日。西临的乱象纷呈远比北隅强悍十倍不止,而且也不受东来阁的拘束,到了西临,你重宝在身,就算是我不杀你,也有无数人想要你的性命。”
冥御说起这些,心情恍惚间好了许多:“何况,你去西临也不过是奉了东来先生的令,要去与昆仑山一会。可昆仑山又哪里如我们这般好说话,自诩正统的昆仑山老牛鼻子,见了你这巫师,怕也不会顾忌什么以多欺少,以大欺小,势要将你斩杀。你能在我手底下走一回,又能在昆仑山走多远?”
“这便不劳你费心,我自有命数,而我的命数,是你所不能知的存在!”少忘尘冷冷回答道。
其实他知道,、冥御说的这番话其实不假,西临本就多野蛮,部落之间的战乱和不似北隅这些城池,就算是偷袭,还要寻一个盟友。那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可即便如此,那又如何呢?他是唯一的巫师,他就是要踏上这条路的,修炼巫师所能到达之极致,重新恢复大巫界的荣光。
“建木碎片的确就在黔鲸海域,可是你们拿得到吗?如今的建木碎片就用来镇压魔皇君思邪,一旦你们要将这建木碎片取走,哪怕只是撼动一份,君思邪也会彻底脱困,皆是魔灾纷呈,你们便是人族的罪人!”冥御又道。
少挽歌听了,气不过,顿时冷声喝道:“你想要以此来牵制我们?可惜你觉悟太低,公子是巫师,他就注定不与人族为一道,罪不罪人,呵,也不过尔尔!”
“哈哈,他的确不与其他人一道,但他难道就真的一世便只做孤家寡人吗?一旦他放出了魔皇,世人对巫师的态度,将会趋向于最恶劣的方向。若是原本还有些人会隔岸观望,那么一旦君思邪脱困,你家的公子便是人人得而诛之的逆贼和败类。你家公子自诩情谊,你倒是可以问问他,他可愿意就此活下去!”冥御色厉内荏,丝毫不在乎地说着。
少挽歌皱了皱眉,转头看向少忘尘。
少忘尘的眉头紧锁,神色之间有些许犹豫。
只是犹豫,不代表抉择。可也正是犹豫,代表着内心的不愿。
少挽歌沉默了,她最懂少忘尘的。
少忘尘虽然这半年来玩弄于心计,可是无论他再怎么阴谋,他总是将自己利益最大化的时候,克制着将对别人的伤害。
他是如此的重情义,对黄鹂儿如是,对楚二娘如是,便是对白眼狼的陈六道也如是。就如方才,他看见她生死一线,不惜用自己的肉身献祭。
他再如何算计,都会给人留下一线。聊城覆灭,但聊城真正的伤亡却并没有看似的那般严重,除了岁无端夫妇,岁灵犀、岁无痕、岁月儿、岁玉露,以及那些长老们,一个都没有死亡,这便是证明。否则他大可以直接将君煞引向他们,他们的修为高深,堪堪复苏的君煞绝不会放过他们。
少挽歌转过头,冷喝一声:“要打便打,诛心的话免了!本姑娘修的便是无上业力,这般罪业,本姑娘一人承担了又如何?保不准本姑娘浴火重生,皆是成为地藏王第二,便要差遣牛头马面将你拘回酆都,要你生生世世受尽轮回之苦,生生世世不得好死!”
冥御冷笑一声,便也不再言语,他看了一眼少忘尘,似有自信,转身进了空间里,消失在众人的眼前。
冥御一走,剑拔弩张的气氛顿时松懈下来。
少挽歌整个人如颓废了似的,耷拉着脑袋,看着白泽。
“公子,现在该怎么办呢?真要将魔皇放出来吗?”
“放又如何?”少挽歌是天不怕地不怕,但还有一个人是天也见他怕,地也见他怕。先天大袖一挥,顿时冷哼一声:“天塌下来本先天再造一个就是,罪业在吾面前也要俯首称臣!”
少挽歌眯着眼睛瞪了一眼先天:“如此牛地厉害,方才怎么不见你说话?”
“有汝威风赫赫,吓唬这厮足以!”先天咧嘴一笑,伸了手摸了摸白泽,又拍了拍:“这小畜生吸收了黔鲸的力量,便有排开黔鲸粪便恶臭的本事,也能够在黔鲸藻林之中来去自如,便让这小畜生在前头带路,一想起吾之碎身在此等地方,便浑身不自在!”
虽被先天一口一个“小畜生”叫着,但白泽还是十分欢喜先天,毕竟先天的本体乃是建木之蒂,乃是大千世界,三千道法的源头,也是一切生灵的起点,便是如母亲一般的存在。
而白泽乃是上古神兽,保存着对建木最初的敬畏,对于如今先天的气息,也要比少忘尘这些已经繁衍了不知道多少代的人不知道要敏感多少。
少忘尘依旧有些犹豫,可他看了一眼头顶,虽已经是万丈海底,可那阳光经过几番折射,还是能够看见些许光泽,在水波之中晃荡成零碎的光晕。
这个世界从来不是那么美好的,人也总要做出抉择的。就如那阳光,被切割成了无数,被万丈海水洗涤,依旧如此的明亮,便好似人的希望一样。
“前辈说得没错,我们去拿建木碎片!”少忘尘深吸一口气,只觉得,身上仿佛又卸下了什么,一身轻松。
也许,那就是自己曾经最在意的所谓礼仪道德廉耻吧,但那其实也只不过是虚妄,是世俗之中,最肮脏的情感。倒不如都放下,恶也放下,善也放下,随心所欲,念来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