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弱者的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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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希尔父亲很快被带到了负责调查欧克法兰被杀事件的队长面前，年近五十的老木匠敬畏地打了声招呼：“大人。”

    队长坐在桌前，也不抬头看对方一眼，旁边手下拿出一副画像摆在木桌上。

    “认认，这是你的儿子希尔吗？”

    画上之人是根据带希尔和达克进入马戏团时，带路的门卫口述绘制的希尔画像，虽然有几分神似，但三年未见儿子，老木匠又怎能从这么一张拙劣的肖像中认出来呢。

    “看着好像不太像。”老木匠谨慎地回答道。

    “像就是像！不像就是不像！什么叫好像不太像？！”旁边手下猛地一拍桌子，吓地老木匠浑身一抖。

    “诶，不要这么过分。”队长呵斥了手下，和蔼地对着希尔父亲解释道，“画像上的人杀死了菲尔马戏团团长欧克法兰，而且有人听到团长死前喊了对方名字，我能问一下，你儿子现在现在哪里吗？”

    菲尔马戏团这几个字一蹦出来，老木匠当即想起了，三年前，邻人说在那里看到希尔打杂的事。

    从那以后，希尔就失踪了整整三年。就在前几天，希凛说看到希尔回来了，而后马戏团团长就被杀了，莫非真的是自己儿子干的……老木匠心中纠结着。

    “希尔的确是我儿子，但他已经失踪三年了，我也三年没见过他。”老木匠隐瞒了希尔回过家的事实。

    “对，这点我们也查过，他的确失踪了三年。”队长盯着希尔父亲的眼睛，“但三天前城门守卫看到过，他和一名戴面罩的男子一起回来了，难道他就没回家看看吗？”

    队长精通审讯技巧，他一点一点地透漏出调查情况，目的就是攻破希尔父亲的心神，引得其说出实话。

    “我……”老木匠结结巴巴地不知道该说什么。

    “哼，看来你是有包庇罪犯的嫌疑。”队长猛地一拍桌子大喝道，“把他押下去关进牢里，带犯人其他家人来审问。”

    “大人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我儿子回来时我还在工作，不信大人可以问其他人，我工作地方的人都可以为我作证。”老木匠一听要审讯希凛和希尔母亲，顿时急了，扑在队长面前桌上急急解释道。

    “犯人回来时你在工作？”队长脸上浮现出了笑容，“这么说来，他的确回过家里。”

    老木匠一噎，愣在了原地。

    “看你也不像撒谎，既然你不知道就没你事了。”队长侧着身子和身边之人低声说了些什么，身边人打开卷宗看了看，贴在队长耳边说了希尔家中情况。

    “家里还有妹妹和病重的母亲，那也就是说犯人回家时她们在家里见到犯人了，就把她们押来问话。”

    听到队长下达的命令，老木匠赶忙跪倒在地抱着对方腿哀求道。

    “大人你有什么话问我就好，她们母女两一个年龄还小，另一个还病重，什么都不知道啊。”

    “问你？你什么都不知道我问你干嘛？”队长随脚一踢把希尔父亲踢翻在地，站起身来准备前去抓人。

    突然一人匆匆跑了过来，大声禀报道。

    “大人，抓到嫌犯了，他在入城时被发现，现在已经带过来了。”

    “嗯，有这种事？”队长眉头一挑，冲着旁人打了个眼色，立刻有人上前将希尔父亲押了下去，暂且关了起来。

    “带犯人过来。”队长坐回了原位，看着浑身脏乱不堪的希尔被押了进来。

    “啧啧，这怎么跟要饭的一样？”队长走上前，提住希尔的头发将其拉起，看着希尔虚弱的面庞与画像上对比了一下。

    “看着也不太像啊，把那门卫带过来认认人。”

    那天菲尔马戏团里，站在欧克法兰背后的门卫很快被带了过来，一眼就确认这个脏乱不堪乞丐一般的人就是希尔。

    护卫军汇报道，希尔在进入城门时被当作流民盘查，他却主动说出了自己的身份，即刻被押了过来。

    “还有人蠢到自投罗网的？”队长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希尔，看到他双臂上缠绕着原本洁白，此刻却十分肮脏地绷带，便让扯下来。

    护卫军三下五除二撕下绷带，露出手腕处狰狞的伤口。

    “哈，乞丐，还是残废，我说你就不能把自己形象搞好点吗！你这个样子我说你就是凶手恐怕都没人信啊。”

    “欧克法兰不是我杀的。”希尔沙哑着嗓子回答道。

    “哦？那是谁？”

    “伊莎，她是魅魔，三年前我就是因为听到她和欧克法兰的谈话才被迷晕卖为奴隶，这次回来就是她，派人杀了欧克法兰栽赃给我。”这是希尔这三天从金城走回来时，在路上想到的。

    “伊莎？城主的儿媳那个伊莎？”队长问道。

    希尔点了点头。

    队长冷笑起来，一耳光抽在希尔脸上，将他打翻在地。

    “好狗胆，这种时候了还敢栽赃陷害。”队长居高临下地望着倒在地上的希尔。“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说，为什么要杀害欧克法兰？”

    “我没撒谎，真的是……”话还没出口，希尔就被一脚踩在脸上，脸庞贴着地面。

    队长冷冷地看着脚下的希尔，脚用力碾了碾。

    “刚才我刚审问完你父亲，本来正打算带你妹妹和母亲来调查，你就自投罗网了，省了我不少功夫。如果你不说出真相，那么我就只有请她们过来协助调查了。”

    “你想让我说什么？”希尔听出对方话语中威胁的意味，他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没什么，我只是想知道，当时跟你在一起，击晕了房间里其他人的那个戴面罩的身份，以及你和他杀死欧克法兰的动机。”

    队长早就有写好的剧本，他不需要希尔口中所谓的真相，他只需要希尔照着念下去就好。

    希尔沉默了一会儿，便顺从对方的意思叙述了起来。

    旁边人拿起笔迅速记着，队长闭着眼睛听着希尔的话不断点头。

    “嗯，很好很好。”

    很快，希尔和面罩男合同谋杀欧克法兰抢夺钱财的案卷记录就写好了。

    “过来签个字吧。”队长将希尔拉起，压在桌前，刚想递给他笔，不禁失笑，“我都忘了，没有手的人还签什么字。”

    一只大手压在希尔头顶，狠狠往桌面一撞，鲜血当即从希尔额头流出，随后队长压着希尔头按在卷宗上，在签名位置留下了一滩血迹。

    “好了，一切完成。”队长很满意。

    希尔被对方操纵着麻木地做完这一切，无神的眼睛看向对方。

    “现在可以放了我父亲吗？”

    “哎呀让我想想。”队长托着下巴侧头思索着，“你的家人貌似嫌疑还没撇清，还得协助调查啊。”

    “混蛋！”希尔彻底被激怒了，站起身来便要扑向对方，他恨不得狠狠咬下这混蛋身上一块肉，但还没接近，便又被身后的守卫制服压倒在了木桌上。

    “你要我说的我都说了，你还想要什么！”希尔咬牙切齿道。

    队长贴近希尔的面庞，表情中贪婪地意味毕露无疑。

    “你勒索欧克法兰的那三千金票呢？”

    “给你可以，但你要发誓不再牵扯我的家人。”希尔恨恨道。

    “当然，只要你够合作，我干嘛为难他们？又没有半点儿好处。”队长当即承诺道。

    希尔告诉对方金票就在自己上衣内袋，队长手伸了进去，掏出了三张沾染了泥水，有些肮脏地金票，情不自禁地亲了一口。

    “多可爱的小家伙。”

    队长将金票收入怀中，通知狱卒可以释放希尔父亲，没他什么事了。

    老木匠被带了出去，经过这里时视线始终锁定在希尔身上，他定定地看着这个如同乞丐般脏乱，失去了双手的男子，就是自己的儿子。

    希尔始终低着头，他没有脸面见父亲。

    “押进牢里，明天公开处刑。”队长正准备离开，却被希尔叫住。

    “我说的魅魔事情是真的，求求你告诉城主，不然菲尔城会完蛋的。”希尔低声哀求着。

    队长弯下腰来，贴在希尔耳边低声道。

    “我知道。不过你猜猜，我从哪里获得的操纵魔法的能力呢？”

    说完队长大笑着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