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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浆继续跟在吴院长的身边,我从按摩店出来的时候,吴院长已经骑着他的大二八晃悠回家了。
我一边往了尘居的方向走,一边关注这吴院长的一举一动。他的家住在一栋老旧的居民楼里,房子是上世纪70年代的样子,楼高只有四层,墙面用红色的细沙石铺成,已经风化的退了颜色。楼道低矮而狭窄,堆放了好多杂物,本就不宽敞的走廊,显得更加阴暗。
吴院长在三楼的一处门前站定,拿出钥匙开了门进去。这是一间非常老旧的房子,构造和格局颇为不规则,进门左手边就是卫生间,地面全是水泥铺成的,粗大的管道就裸露在外面,已经能看见斑斑的锈迹;右手边正对厕所的门就是卧室,从门框上垂下一条白色的布帘,右下角绣着两只鸳鸯;往左边绕过卫生间有一条四米长的走廊,走到头就是厨房,用的还是很老式的灶台,一瓶液化气就放在灶台下面,灶台上到处都是油渍,汤汤水水和烂菜叶堆满了厨房的一角,水池里还有没洗的碗;走廊中间还开着一个门,看样子是次卧,里面堆了些杂物,看起来很久都没人住过了。
总之,吴院长的私人生活似乎并不如意,也难怪他如此急迫的想找一个小姐当老婆。
正对入户门的便是客厅了,窗户上拉着厚厚的窗帘,整个客厅显得压抑而阴暗。客厅的布局很怪,原本是电视墙的地方供奉了一个半米高的神龛,里面的神像我恰好认识,正是地藏王菩萨像。神龛前摆了供桌,左右两边点着两只红烛,桌上供奉了香炉和果盘,果盘里的水果还很新鲜,应该是时常更换的缘故。
我控制豆浆在客厅转了一圈,差点笑出声来,我发现这客厅都可以当各路神仙的会议室了。除了客厅正中的神龛,左边的墙上挂着一副巨大的耶稣像,一角的钉子上,还挂了一个十字架。客厅门框上插着艾草,沙发的一边挂着一串大蒜,而其他墙面上、窗户和门上,有黄纸道符,却明显是道家的东西了。
也不知道吴院长究竟有多敬鬼神,或者做了太多亏心事,心虚至此,把各路神仙都请回了家。
吴院长进门以后,径自走到神龛前面,从香案的抽屉里抽出三根香点燃,冲着地藏王菩萨像恭敬的拜了三拜,嘴里念念有词的也听不清说的什么。把香插在香炉里,然后就瘫在了沙发上。
角落里的电视机亮起,吴院长换着台,看起来心不在焉的样子。
从吴院长家里应该也找不到其他线索了,豆浆已经出去的太久,我能感受到她向我反馈的信息,她觉得有些累了。
当然一个灵质体肯定不会觉得肉体上的疲惫,但是豆浆离我太远的时候,巫力无以为继,不能为豆浆提供供养,灵质体也会在天地间逐渐损耗,她就会觉得疲惫。只需要重新回到玉佩中,用巫力温养一段世间,她就能继续生龙活虎了。
于是我向豆浆发出信息,让她回到我身边来。豆浆在吴院长家的卧室打了个旋,就要施展空间闪烁的法术,正在这时,异变陡升。
窗户上、门上、墙的的黄纸道符同时亮起,一道道的漂浮在空中,无风自动,仔细去看,各张黄纸道符之间按照一种玄妙的顺序排列,自成阵法。豆浆消失的身影又在房间中突兀的出现,我心神与豆浆相连,能够感觉到豆浆似乎在施法时撞上了一堵墙,被弹了回来。道符产生的光芒,像针一样扎进豆浆的体内,让豆浆不停的哀号着。
我此时正在水库边慢慢悠悠的往回走,那种万千密集的小针,在体内肆意游走的感觉瞬间让我浑身颤粟,险些断掉与豆浆的联系。我稳定了一下心神,转身朝吴院长家跑去。
吴院长家中,豆浆发狂一样的冲撞着道符布成的光幕,根本不理会我发出的指令。豆浆雪白的灵体皮毛被光幕灼伤,留下一块一块斑驳的黑色。而那光幕似乎十分坚固,在豆浆的冲撞下稳固异常,金光似乎有越来越盛的趋势。
吴院长被吓得够呛,虽然他看不见豆浆,但是道符漂浮成阵他却看得见。豆浆的疯狂冲撞带起一阵阵阴风,桌子上的水杯,香案上的瓜果纷纷滚落在地。吴院长不明所以,只道有鬼物来他家中作祟,两腿抖的跟筛糠似的,面无人色。他跪在地藏王菩萨像前不停的磕头,过了一会,又跳起来把十字架举在胸口,蜷缩在角落里,嘴里嘟嘟囔囔的说着什么,再也不敢动弹。
豆浆对道符组成的法阵毫没办法,灵质体被一层一层的剥落,飘散在天地间。我心中焦急万分,跑了一阵,忽然看见一辆出租车,头脑一热,什么也顾不上了,就伸开手拦在了出租车前面。
出租车发出尖锐的急刹车声音,在将将撞上我的时候停了下来。死机探出头大骂,我也不理会,拉开后座的门就上了车。伸手从兜里掏出五百块钱扔给司机,嘴里说出吴院长家地址,让司机立即掉头前往。
旁边有人戳了戳我了胳膊,我转头一看,才发现车上原来还有一个美女乘客,秀气的柳叶眉蹙在一起,一头波浪卷发披散下来,皱眉瞪眼的样子别有一番风韵。
她有些不满的说,你这人怎么这样,我还没到地方呢。
我心中担心豆浆的安危,正焦急万分。方才跑动的时候为了提升速度,我用了九牛十力金刚咒,此咒可以使施术者的体能大幅提高,副作用也比较明显,此时我怒目圆睁,脸上一道道巫力符纹若隐若现,我转头跟美女说,我有急事,人命关天,不要碍事。
没想到话一出口,变成的咆哮声,正像金刚降世,怒目咆哮。美女被吓得不清,拉开车门飞快的跑掉了。司机一看我的样子,赶紧掉头,朝目的地驶去。这时我才发现,一个精致的女士包,落在了车上。
十分钟后,司机用最快的速度把我送到了吴院长家楼下,我提着女式包下了车,那司机跟躲瘟神一样,一溜烟不见了。
我冲到楼上,来到吴院长家门口,疯狂的拍打大门。可是吴院长好像被吓坏了,根本不敢来开门。我掏出巫神笔,在锁上画下法阵,咒语念动之间,锁头周围的木门用肉眼可见的速度腐朽,随后,一脚把门踢开。
豆浆看见我进来,发出一阵悲鸣,此时她已经在金色光幕中萎靡不振,眼看就要散灵了。这道家法阵果然玄妙,威力如此之大,几乎把一个上古灵逼入死地。
我努力平静了一下心神,仔细的观察起这个法阵来。道家的力量体系与巫族截然不同,这个符阵金光四益,给人一种浑然天成的感觉。
然而我已经不是初涉阵法之术的菜鸟,前段时间我在了尘居布下大量法阵,于符阵一道颇有些研究。《巫族大威秘法九章》中,符阵一篇最是玄妙,布下的符阵可以自动引发天地之灵,让施术者可以以此为凭,战胜比他们强大的对手。然而符阵终究是死物,不管再怎么复杂玄妙,都有破解的办法。符阵篇中几乎对每一种阵法都列出了详细的破解之法,天地交而万物通,一法通则万法通,尽管道家法阵与巫族不同,但是经过我的仔细观察,发现这法阵正是按照四野十二星宫的顺序排列。
我拿出巫神笔,绕着法阵急走,连蒙带猜的的在法阵上急点。巫神笔笔尖与法阵交锋之时,传出铿锵的金属撞击之声。片刻后,一道道黑色巫力开始遍布法阵,细细密密的好像玻璃破碎的纹路。金色光幕暗淡下来,最终熄灭,那一张张道符,也在空气中化为灰烬。
豆浆摆脱桎梏,亲昵的蹭了蹭我的脸,然后钻进玉佩沉睡养伤去了。我摸了摸玉佩,一阵心疼。看向吴院长的眼神,也十分的不友善起来。
吴院长神情呆滞,缩在角落里,紧紧抱着腿,手上拿着十字架,微微的颤抖,嘴里念念有词。我蹲在他面前,用手推了推他,他抬头看了看我,眼神里渐渐有了些神智,问我,怎么是你?
我心思一动,答道,不是我还能有谁?这种时候,你还能指望那个妖道过来救你?
吴院长伸出头四处看了看,发现已经风平浪静了,空中漂浮的道符和他认为的鬼物一起不见了踪影,于是慢慢从墙角站了起来。
我们在沙发上坐定,我又开始我忽悠人的本事。
你知道刚刚试图攻击的的是什么吗?我说。
吴院长弯下腰,用双手使劲揉了揉脸,摇了摇头。
我说,是一个小女孩化成的厉鬼,你看不见,但是我看得见,那个小鬼头盖骨被掀掉了,大脑就露在外面,里面爬满了蛆虫。太阳穴还被人拧进去两个粗大的螺钉,要多吓人有多吓人。前段时间龚德修的案子你知道吧?要不是刚才有道符法阵护着你,再加上我及时赶到,驱走了恶鬼,你现在死的跟龚德修一样惨。
吴院长抱住脑袋,一言不发。
我试探着问他,你知不知道那些被领养的孩子,还有被陈老板送走的孩子都去了哪里?
吴院长依然保持沉默。
我心头冒火,站立起厉声喝道,你知不知道你间接害死了多少孩子的无辜性命?你为了你自己的孩子小峰能够有钱治病,你为了一己私欲,又葬送了多少孩子?你以为你没有直接害死他们你就没有责任了?你以为他们还在哪里活着吗?我告诉你,他们死了,被你送进虎口的孩子们都死了!他们死了也得不到解脱,只能变成厉鬼在人间游荡,你以为刚才来找你的厉鬼被赶走就没事了?我告诉你,还有很多很多,他们会找到你的,每天都会纠缠你,找你索命!是你害死了他们!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你!
抱着头的中年男子忽然哭起来,他歇斯底里的喊着,就是我,就是我害死了他们!可是我没办法,如果我不按照他们的要求做,他们就不再捐助孤儿院了,也不再给小峰治病了,我真的没办法,那么多孩子,那么多孩子,如果没有孤儿院,他们就是捡垃圾吃的乞丐,早晚有一天饿死在街边,连尸体都没有人管啊。。。。。。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小蝶对不起啊,你不要来找我了,我死了,孤儿院的孩子就没有人管了呀。
我不再说话,任凭吴院长哭喊。这个社会有光明就会有黑暗,那些寄生在黑暗里的怪物们,吞噬了多少人的骸骨;那些扭曲的、变态的阴影里,又埋葬了多少肮脏的秘密。如果我是吴院长,恐怕我也只能在深深的无奈和悔恨中走向毁灭。
哭了好一阵子,吴院长终于止住了哭泣,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到底,他也就是个可怜人罢了。真正的凶手,是那些高高在上的人,道貌岸然的穿着人皮,在各大慈善晚会上出没,装出一副充满爱心的样子,其实已经腐朽到骨子里面了。
吴院长找了纸笔,在纸条上写下一个地址,又从抽屉茶几最下层的抽屉里翻出一把钥匙,郑重的交给我说,那天你们来孤儿院调查以后,我打电话给陈老板报了信,我对不起你们。纸条上是陈老板别墅的地址,钥匙是那个老道士每年来住的房间钥匙,他从来不让任何人进去,钥匙是我偷偷留下的。至于其他的信息,我也不知道了。希望你能找到那些可怜的孩子们,给他们一个解脱。
我接过纸条和钥匙,走出了吴院长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