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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二姨的鬼魂没入了王婆的身体,王婆被老太太的疯狂举动吓得呆坐在原地,被鬼魂入体之后,身子绷直,浑身抽搐,两个眼睛往上翻,一对招子里只剩下眼白。她大张着嘴,用手掐住自己的脖子,从喉咙深处发出嘶嘶的声音,就像一个不能喘气的人,处于窒息的边缘,再迟一秒,就要命丧黄泉。就在这个当口,我引爆了埋藏在王婆体内的巫毒。
我在王婆体内种下的巫毒叫“鬼冢”,人中了这种毒,五脏六腑会在巫毒的作用下腐化,中毒者会不停的呕吐出黄绿色的液体,头晕、无力,甚至昏厥,却并不致命。
鬼冢被制作出来的主要目的,其实不是针对人类,而是要对付鬼。早年间日本有一把妖刀被冠以鬼冢之名,传说可以斩断幽魂厉鬼,刀锋出窍,万鬼退避。鬼冢之意,便是幽冥中埋葬万鬼的坟墓。
如果硬要我解释巫毒是如何伤害到灵体的,我还真讲不细致,玄门奇术有太多超脱常理的地方,无法用科学道理来解释。尽管如此,我依然知道,鬼冢起作用了。
王婆哇的一口吐出来一大团墨绿色的液体,一股腥臭味在小院中弥漫。她好像忽然能喘过气了,啊哈啊哈的猛吸了两口,然而还没等她平静下来,整个人又被拉向了空中。就好像有一只看不见的手,把她向上提起来。王婆挥舞着胳膊,两只腿踩在空中,身子扭曲成一种怪异的姿势。这种悬空的状态,并没有持续太久,大概十秒钟的样子,我终于看见一缕黑气从王婆的头顶冒出来,鬼冢疯狂的绞杀着文二姨的鬼魂,彻底粉碎了它灵质体的躯干,把它从王婆的体内逼了出来。
王婆掉到地上,摔进刚才自己的呕吐物里面,一身衣衫全部被墨绿色的恶心液体侵染,显得狼狈不堪。
她微微抬起身子,把手伸向自己的丈夫,眼神中尽是哀求和无助。王叔坐倒地上,呆呆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他体内的鬼冢也发作了,只是没有被鬼魂折磨,此时状态要比王婆好上太多。他看着自己的老婆,那只伸向他的胳膊简直像是索命的钩子,他用两只脚在地上蹬着后退,恨不得离自己的老婆越远越好。
夫妻情意算什么?两个骗子走在一起的结局,只能在互相提防和互相利用中耗尽精力,大难临头,便是各自飞走的鸟,谁又管得了谁?
我没有去管这对骗子,而是向前走了两步,离空中那一团扭曲的黑气近了一些,以备有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
事情还算顺利,那一团黑气逐渐散了,晌午的阳光清亮亮的洒下来,这天地间便再没有一丝痕迹。我正要松一口气,忽然一声锐利的叫声由远及近,一道黄色的身影闪电而至,正是一只黄皮子。它跳在空中,两只爪子拼命的聚拢,好像要把文二姨的魂魄抓在手里,可惜一切不过是镜花水月,逝去的终究无法挽回。
黄皮子半蹲在地上,身体簌簌的发抖,它抬起眼,用两点猩红色的眸子环视着在场的每一个人,眼底是写不尽的仇恨。我把巫神笔抓在手里,凝神戒备,害怕这只畜生暴起伤人。但是令我没想到的是,黄皮子嘴角忽然流出一丝鲜血,它就这没软下去了,躺倒在地上,抬起三角形的小脑袋无力的望着天空。
它看见了什么呢?或许是那个几十年前的午后,一个盈盈的少女走向它,分开捕兽夹的利齿,把它救下来。或许是湛蓝色的天空深处,已经是耄耋之年的老太太朝它温柔的伸出手。
我忽然有些感慨,文二姨这一生,三十年众生牛马,三十年诸佛龙象,生养的一群儿女还不如一只妖物痴情。这一世凄风苦雨,万千苦果,也只有自己能尝出味道。生的终将死去,不过是尘归尘,土归土,也不知道在人世间的最后一刻,她是否还惦记着未曾谋面的女儿,是否放得下心中最后一丝执念。
我叹了口气,找了枝木棍捅了捅黄皮子的尸体,发现它已经死的透彻。陈雪奶奶躺在一旁,呼吸微弱却平稳,我悄悄塞了一粒丹药在老人嘴里,想来应该没有大碍。陈雪和陈父得到我的示意,这才敢上前把老太太扶起来,送回房内休息。
王婆倒在一边,看样子是晕了过去。王叔已经爬到了花垂门的台阶下,大口的喘着气,不时吐出些黄绿色的液体,鬼冢的毒素也不是那么好受的。这一院子狼藉,终于尘埃落定。
王婆被众人抬回房间,王叔神情有些激动,抓住陈雪父亲的衣领就不松手,说自己老婆为了救人差点把命搭进去,这事没有十万块钱就不算完。陈父好生劝慰,又拿了两万块现金出来,王叔这才罢休。
众人也没什么心思吃午饭,各自回房间休息。我留了个心眼,把豆浆叫出来,始终监视着王婆与王叔的一举一动。
王叔有点虚弱,斜靠在床头,目光复杂的望着王婆。一直到下午四点多,王婆才悠悠转醒,她目光有些呆滞,似乎还没有从那一段惊心动魄的经历中回过神,她看到王叔,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只是默默的翻过身,留给王叔一个背影。王叔想说点什么,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只能发出嘿嘿的笑声。
沉默了很久,一直到太阳沉入远峰的山峦,屋子里的光线变得暗淡,王婆才开口说话。她说,你去把钱要来,天黑以后等我恢复些力气,咱们赶紧走。
王叔正在发呆,听到王婆说这一句话,楞了一下,赶忙重重的点头,说,好!
过了一会,王婆又说,这次钱对半分,分完咱们就散了吧,以后各走各的路。
王叔的声音有些颤抖,他依然说着,好。。。。。。
人啊,有的时候,就是比不上畜生。
等到月亮爬到中天的时候,有两个人影出了陈家大院。王叔把一沓人民币塞给王婆,王婆默默的接过来,转身便走。王叔矗立良久,看着王婆的背影彻底消失在夜色中,才重重的叹了口气,转身朝另一个方向离开。
我跃过低矮的围墙和青瓦铺就的屋顶,身形如鬼魅,王婆的身影始终没有离开我的视线。如果真的有人盯着事态发展,此时重伤落单的王婆,是最佳的动手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