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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白无、无常…;…;”赵炎转身语气中略显惊慌,想了一下后便将自己手中的刀丢在了地上。
“还知道老夫是白无常啊?”现在的白无常虽然脸上依旧带着笑意,但眼中却是没有了往日待客的温和,他用手轻捋有些花白的胡子,语气中略有怒意的说道:“既然知道老夫是白无常,那几位也没忘记这里是什么地方吧?”
“是、是…;…;”赵炎听了白无常的话,心中暗叫一声不好,方才就听有疑似剑影派门人的消息,却是没想到会是叶辞衍。见到他的时候,报仇的念头已经支配了他所有的动作,以至于都忘记了这是什么地方。
“既然记得,那就好办了。”白无常眯了眯眼,接着说道:“鬼市的规矩,商品不得袭客,不得私斗。把这几件不听话的商品带下去,严加管教。”
白无常最后四个字说的是一字一顿的,听得那赵炎浑身一颤,腿一软便要给白无常跪下,刚跪到一半的时候,白无常带来的护卫已经将赵炎架起。等到赵炎一伙人被带下去后,白无常这才眼中带笑的走到邱含依的面前,伸手将邱含依扶起后,对着她拱了拱手说道:“公子的胆识不同常人,江湖中来此的,都是五六人一同结伴,像公子这般的,还是这鬼市头一遭。”
邱含依从怀里掏出了个瓷瓶,单手将瓶塞拔出后,一边给自己的伤口上药,一边冷冷的回道:“有一个就必定第二个第三个,还希望白管事将这里的疯狗好好管束,莫让那狗弑了主。”
“公子教训的是。”白无常又对着邱含依施了一礼,随后便弯腰将掉落在地上的阙燕剑捡了起来,低头双手呈到邱含依的面前后,这才又开了口:“这朱红色的剑身真是少见,世间仅存的也不过几把吧?”
邱含依撕扯袍子的手微微顿了一下,但紧接着便撕扯下一片白布,一边给自己手上的胳膊包扎,一边说道:“那只是我父亲按照古时的样式打造而成,颜色是我亡母所喜爱的。”
“这样。”白无常抬起头,用他那满含笑意的眸子打量着邱含依,轻声说道:“我就说怎么会有男子用这么招摇的颜色。”
邱含依听着他的话心中就是一惊,但却还是保持镇定的,将白无常手中的剑拿了回来,插入剑鞘之中。当年她爹一把朱色宝剑,在江湖里闯出了名声,邱含依报的姓氏也是邱,这白无常白管事,看着也并非什么等闲之辈,怕是方才在暗处,见到这剑出鞘时已经猜出了一二。白无常的到来太过巧合,这不得不让邱含依心中多有思虑。
邱含依对着白无常拱了拱手,礼节性的说道:“既然没有别的事情,那我便带着辞衍兄走了。”
邱含依没等白无常的反应,转身扶起钟离梓莹,见她没有什么大碍后,这才走到墙边将叶辞衍扶起。此时的叶辞衍已经连站稳的力气都没有了,整个人就像是大病初愈一般,浑身上下都被汗水浸透。
“我…;…;我自己走吧?”叶辞衍的声音里带着些虚弱,偏头看了看邱含依包扎起来的伤口,略微有些不好意思。
“就你?”邱含依将叶辞衍的胳膊搭在自己的肩上,眼睛余光瞟了一眼叶辞衍还在发抖的手,这才又说道:“你连墙都扶不稳,还想走?”
“可…;…;”叶辞衍想说可毕竟男女授受不亲,这么紧密的动作他确实有些不好意思。
“可什么可,我是你兄弟,虽然才认识一个时辰,但是爷是真把你当兄弟了!”邱含依知道叶辞衍想说什么,但毕竟还是在外头,不好挑明讲,只得换了个表达的方式。
叶辞衍听明白了邱含依的意思,当下也识趣的闭了嘴,这个时候如果再说什么,不就显然不把邱含依当兄弟么?
邱含依带着叶辞衍与钟离梓莹走了,白无常一直在他们身后注视着,一直等到这三人的背影消失在街角,他这才转过身往回走去。刚刚那幕多么眼熟,地点也不过就是换了换,从那竹林变成了鬼市,邱岳云则是换成了邱云景,祁贤瑾变成了叶辞衍,而那唐彩儿则是成了那叫钟梓莹的姑娘。
当日邱岳云的话还像是昨日之言般回响在他的耳边:“黑白无常,别以为你们救了我们三人,我邱某就会感谢。反而我与你们二人的账,等过后在算。”
“是吗?”当时的白无常微微眯了眯眼,笑眯眯的说道:“好啊,我们兄弟二人在鬼市等你。”
白无常的思绪从回忆中拉了回来,微微叹了口气,这都二十多年了,当初说的账也一直没来算。他与黑无常虽说都是一把老骨头了,但手上的给人下毒的功夫依旧没减。想到这里白无常的笑意便有些意味深长,对着身旁的奴仆说道:“给赵炎他们用点东西,在把他们放出来。”
“是。”一旁的奴仆应了一声后,便往带走赵炎等人的方向走去。
而邱含依三人,则是交了银钱后便由小厮,带着走到了一处铁门旁,那铁门上被刻画出各种奇异的图案,不过那铁门上面还是写着三个大字:还阳路。
“小的就只能送三位到这里了,前面的路还需要三位自己走了。”那白净的小厮对着邱含依行了个礼后,便往来时的路走去。
邱含依见那小厮走远后,这才对着钟离梓莹说道:“梓莹,你去开一下门。”
等着钟离梓莹将门打开后,他们三人才又踏上了‘还阳’的路,三个人走出了门就见那门外是一片荒野,四周静悄悄的只能听得到不远处有猫头鹰的叫声。就在钟离梓莹害怕的往邱含依的身旁凑的时候,叶辞衍却是虚弱的开了口:“等一下别往四周看,这里是个坟岗,怕是钟离小姐看到能被吓到。”
“笑话!本小姐能被吓到?”钟离梓莹听了叶辞衍的话却是有些不高兴,抓着邱含依胳膊的手却是又紧了紧,却是不巧正好碰到邱含依受伤的位置,惹得邱含依就是一阵皱眉。
邱含依想把钟离梓莹的手甩开,却是没想到让钟离梓莹抓得更紧了一些,邱含依没法只得心中叹了口气,带着这俩人慢慢往前走。
走了大概有一个时辰,他们却是还没走出去,钟离梓莹却先闹起了脾气,手松开邱含依的胳膊,接着便是毫不在意形象的往土路上一坐,皱着眉耍起赖:“不走了不走了!走这么长时间累死了!”
邱含依想伸手拉她,但好手却是扶在叶辞衍的背后,另一只受伤的胳膊也使不上力气。她只得耐着性子柔声劝道:“快了快了,等回去的时候在好好歇歇,你这样坐在路中间哪里有个大小姐的样子?”
钟离梓莹不为所动,依旧嘟着嘴坐在土路上,邱含依微微皱了皱眉。她本来身上就带着伤,刚刚被钟离梓莹那么一掐,伤口止住的血也就又开始流了,加上肩上还架着个十七八的男子,伤口的疼痛还有身体上的劳累,使得她没了往日的好性子,当下见钟离梓莹听不进劝,心中气结,却又不能对钟离梓莹发作,只得扶着叶辞衍阔步往前走去。
钟离梓莹见着邱含依真走了,这才连忙起身跟上,但脸上的表情依旧很是不高兴。三个人走的异常缓慢,等看到长沙府的时候已经是辰时三刻了。在他们回到长沙府的路上,叶辞衍曾经因为力体不支而昏过去两次。快到长沙府的时候,邱含依也因为饥饿劳累而有些摇摇欲坠,不过好在这三人最终还是进到长沙府之中。
邱含依连拉带拽的总算拖着再次昏迷的叶辞衍回了客栈,大老远她就看到祁远在大门口来回踱步,她正准备叫祁远的名字,就见祁远已经发现他们。见着这他们的模样,祁远赶忙脚上带风的跑了过来。
“你们这是怎的了?”祁远眼里充满着疑惑,但手上却是没闲着,将叶辞衍直接背到背上。接过叶辞衍的时候,祁远眼角正巧瞥见邱含依手上包裹着的白布,那白布的中间还有暗红色的血迹。
祁远当下眉头一蹙,就要开口询问,却是没想到被邱含依拦下:“先回去,弄点吃的再说。”
祁远当下就背着叶辞衍回了客栈,在经过店小二身边的时候,从怀里掏出个银锭子扔了过去,嘴里还急急的说道:“在开一间房,在做三荤三素一个汤送到我的房间。”
“哎!好嘞!”店小二接了个银锭子就快步往厨房跑去,他虽然不知道这位爷什么来头,但就这几天住店来看,这位爷出手大方,小费给的也多。
这三人一前一后的进了祁远的房间,祁远将不算太沉的叶辞衍直接丢到床上,也不管他的死活,就直接扯过邱含依的胳膊就准备拆白布。
“哎!干啥呢干啥呢。”邱含依呲牙咧嘴的要将胳膊抽回来,结果却是没有得逞,看着祁远把自己胳膊上的白布慢慢扯了下来。方才在鬼市的时候着急包扎,邱含依也没仔细看,这把才仔细看到自己胳膊上的肉直接被劈开,隐隐约约都能看得到里面的白骨。
祁远看到邱含依的伤口心里已经开始骂娘,指着她那伤口问道:“谁给你弄的?”
邱含依看着祁远一副要吃人的表情,这才叹了口气将事情的经过都讲了一遍,在这期间祁远又回到自己的包裹里翻找出来些祖传的创伤药,也不管有没有功效一股脑的全给邱含依的伤口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