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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文智和癞子两个人两把枪,完全被军统特务压制着,别说撤离了,就连反击都很困难。
赵理君指挥着手下,呈扇形向二人藏身之处包抄而来,不是他不想将这个地方全部包围,实在是没有这么多的人,也不知道那个阿二是怎么回事,直到现在都没带人来帮手,难道给刘文智的人会部杀光了,应当不至于吧,火场的人手可是要比码头这多得多,就算刘文智他们一人双枪,都无法杀光他们的呀,赵理君哪里会知道,阿二他们那群人现在正在疯抢金银珠宝来着,哪有空闲来帮忙。
“姑爷,咱们赶快撤吧,再晚点就走不了啦。”
癞子他们这帮老扁担石山寨的人,在人前的时候都叫刘文智副司令,可没人的时候,就全都称呼他为姑爷,像这趟远门,姑爷这个称呼就再也适宜不过了。
“我知道,可是你看这么多人枪,咱们要是强行往后跑的话,肯定会被打成马蜂窝。”完全不是逃跑的机会,这里好歹有个藏身之处,如果从这往江边跑的话,可就是一大片空旷地,虽然现在是深夜,可并算太黑,天上的星光足以让人看到他们的逃跑,刘文智不会傻到把自己的后背尽数交给敌人,这样和找死有什么区别。
“那咱们该怎么办?死钉在这里吗?”癞子出身于土匪,虽然经过了系统的正规军事化管理,可在他的骨子里还是深深地烙着土匪的习性,这个习性并不是说烧杀抢掠之类的匪性,而是这种不能镇定和坚持的惯性。
“红英她们跑不了多快,咱们不能把敌人带到她们那边去,必须要把敌人引到别处,然后才能去找她们。”刘文智早在赶谷红英走的时候,就已经作好了这个盘算。
他打算把码头的这批军统特务引到火场周边去,最好是想个办法,能让火场边上还在疯抢财物的军统特务和这里的特务火拼起来,然后自己利用这个机会脱身。
这个点子是他参照当年南京城里,孙玉民的一个“鬼打鬼”的计策而想到的,只是南京那晚是漆黑一片,几乎伸手不见五指,而现在却是有着明朗的星空,想要军统特务们上这个当,着'实不容易。
刘文智跟随孙玉民已经许久,不论是自身做事的风格,还是方法和策略等等等等,都深受其影响,其中最为相似的就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不坚持到最后一刻绝不放弃的这种韧性。
“我听你的,姑爷。”癞子的话让刘文智有些意外,他原本以为土匪出身的他,想的只会是如何脱身,引开敌人的建议肯定会反对,没想到这家伙倒还是有着骨气的家伙,这一下子就让刘文智对他刮目相看。
“翻过墙去,咱们把他们引到镇子里去。”
刘文智轻声地说了一句,他抬手打出了几发子弹后,托了一把差点没翻过墙的癞子,然后在癞子的拉扯下,也翻到了墙上。
幸亏是个转角处,他们俩翻墙并没有被赵理君发现,待到他们绕过了扇形包抄面后,远远地朝这边开枪,打倒了三个蹑手蹑脚的特务。身后突然的枪声,让赵理君一时糊涂了,那可是镇子的方向,自己的大队人马都在那边,难道说他们真的死光了,否则怎么解释那边会有人朝己方开枪?又难道是被自己压制和围困的人跑出来,绕到了后面开的枪?除去这两个可能性,赵理君真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他虽然摸不准到底是哪个原因,但实际上他也知道,后者的可能性会大一些。
“你们几个过去看看。”赵理君有些恼火了,他讨厌这种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
“大哥,这……”
身边的几个人都畏畏缩缩地不敢上,人的命只有一条,谁都知道枪子打到身上会没命的,有几个人能做到敢无所畏惧地向前冲。
“对面的人都跑了,你们还怕个卵啊!”赵理君气急败坏地踢了身边手下一脚,自己当先闯了出去,他比这的所有人都怕死,但是多年的经验告诉他,对面的危险远远少过后面的。
连老大都已经出去了,特务们自然不敢缩在后面,大家伙都不傻,赵理君冲出去的时候都没有挨黑枪,现在那就肯定没危险了,有两个拍马屁的甚至还装模作样地挡在了他的身前。
“滚开!”赵理君心中有气,对于这种拍马屁的自然没有好脸色。
果然,他们冲到刘文智先前藏身的拐角时,这里已经空无一人,除了地上散落的十几个弹壳告诉着他们,这儿先前确实是有人藏身外,其他的已经什么都看不见了。
“刚刚从后面开枪的就是他们,快追!”赵理君这句话其实是多余的,刚刚被打倒三个人时,就有着一批手下跟着追去了,不出意外地话已经咬上了对方。
军统的行动看似毫无章法,实则是环环相扣,刘文智看似步步抢先,可却始终没有摆拖纠缠。
说刘文智是故意引诱的也好,说军统特务咬得紧也好,反正是两起人追逐着,对射着,从码头重又干到了小镇里,一时间这个本来偏隅一方,与世无争的小镇子,被时而激烈,时而又平静的枪声所笼罩着。
还好现在是深夜,没有人在外头走动,先前救火的居民们就算未睡去,也是被尸体和枪声吓得不敢出门。
这倒省去了很多刘文智的担忧,如果是白天的话,他绝计不敢再把这些丧心病狂的军统特务引入到镇子里。
从码头到镇子里,有不少机会可以逃出去,可刘文智却是带着癞子往镇子里跑,他不明白这样做的原因何在,气喘吁吁地问道:“姑爷,你这是在做甚?干嘛要往死路上去。”
他虽然是不甚聪明,却知道这是在往火场去,那边可是有着众多的黑衣人在,这不明摆着要往枪口上撞。
“跟着我就行了,我都不怕死你怕什么,最多咱们俩一起黄泉做个伴。”神经一直处于高度紧张中,刘文智可不想让自己和癞子崩溃,适时地开了个玩笑。
“姑爷,我……”癞子欲言又止,他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样,说道:“姑爷,只要你不嫌弃,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我癞子都陪着?”
刘文智没想到,自己随口的一句话,换来的是癞子的真情表露,这让他有点出乎意料,当即就说道:“好兄弟!”
两人去到先前军统特务争抢财物的地点时,发现这帮人居然还在,只不过他们并没有在抢夺财物,反而像是在搏斗,一群人稀稀拉拉地围成了个圆,中间两个人怒目相视,就似有深仇大恨一般,在做着生死决斗呢。
刘文智是没有什么心思去看他们决斗,正想着如何去**他们和追赶的人火拼时,忽然间看到了先前被杀的几个黑衣军统特务的尸体。这些尸体是派不上什么用场,可是他们身上的那袭黑衣,抬是大大的有用。
刘文智和癞子没有去嫌弃死人身上衣物的不祥,三下五除二地驳下了他们的外衣外裤,罩在了身上。
癞子自说了那番话后,就再也没有问询刘文智半句,显然是打算把命都交给了他。
两人换衣服的速度很快,等做好了这一切时,才发现身后跟来的追兵也到了,而那边要互搏的两个黑衣人也拉开了架式,在拳脚相加呢。
“啪!”
刘文智甩手打出了一枪,直接摞倒了一个最近的黑衣军统特务,然后甩手又是一枪,打向了身后追兵的方向。
要说军统特务比起别的诸如军统、宪兵之类的要厉害得多,这一刻就完全显现出来,枪声一响,原本还吊儿郎当观战的,原本还殊死相搏的,只一眨眼就消失在黑暗中,紧跟着就是往着这边放枪。
而追兵被刘文智的一记子弹和枪响,吓得全躲了起来,随即就被阿二这边的人的火力压制得不敢冒头,只得伸出枪口,朝着这边胡乱地射击。
只一刹那,两边的枪声突然猛烈起来,谁也不敢轻易露头,只是疯狂地开着枪,这恰恰好给了刘文智他们逃跑的机会。
癞子完全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刘文智只是简单的两枪,居然就惹得这帮黑衣人内斗,他虽然看到了刘文智在开枪的时候故意冲出去,还在喊着:“别让他们跑了!”的话语,可是仍是不懂,为什么这些袭击他们的黑衣人会如此好骗。
跟着刘文智跑出去好远,他才顾得上问了句:“姑爷,那些人是不是抽疯了,怎么在自己打自己。”
刘文智讳莫如深地说了句:“因为他们碰上的是我。”
他说完这话后,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拍了一下癞子的头,说道:“走吧,找咱们的大当家去!”
“咱们的大当家?”癞子又糊涂了,他寻思道:副司令什么时候也有了个大当家?
看到刘文智那收敛着的笑容时,他一下子就明白了。自己的大当家谷麻子谷姐,现在同样是成了他的大当家,难怪他会说一起去找大当家。
当刘文智和癞子一脚深一脚浅地往江边跑的时候,他们的身后不远处,一个稍显瘦弱的身体正借着夜色和草丛,在跟踪着他们。
不是他们不小心,实在是那个跟踪他们的人太过于厉害,显然是极为擅长跟踪术,如果说谷红英在的话,可能会发现这个人的踪迹,换作刘文智和癞子,他们是绝无可能发现自己已经被人咬上了。
沿着江边,往上游跑了几里路,才终于看到了江堤上那个消瘦的身影。
这个身影不仅癞子熟悉,刘文智更加熟悉,是谷红英在等着他们,这个曾经为害一方的女人,这个曾经是二三百号人生存依靠的女人,此时此刻就是一个盼着远行归来的妇人,现在的她没有半分巾帼不让须眉的样子,有的只是一个柔弱女人的期待。
“红英!”
刘文智压抑不住内心的激动,发狂似地朝着江堤上跑去,癞子也是傻乎乎地跟着他在跑。
“文智!”
谷红英同样是激动万分,作为一个女人,一个妻子,她今晚的心情犹如是从高处跌至低处,又从低处升至高处,简直是比后世坐过山车还要动人必魄。
左等他不来,右等他不来,有一段时间里,她甚至都以为,丈夫会回不来了,她都有了一种要带人杀回去的冲动。
俩人这短短的分别,就似是分开了有一个世纪一般,紧紧地相拥在一起。
不远处的一个草丛里,一个邪恶的枪口瞄准了江堤上抱得紧紧的两个人,正是那个一路追随他们却又没被发现的那个瘦弱的射影。
癞子跟随谷红英多年,是从来没有看到过大当家如此失态过,居然会当着众多弟兄们的面喜极而泣,这充分说明着,她是深爱着这个被她紧紧拥抱着的男人。作为山寨的老人,他不仅为大当家的感到高兴,也被这一幕感动到。癞子是个男人,可这并不代表他不会被感动,不懂得落泪,这一刻他的眼眶是温暖的是湿润的,他不想被别人看到自己柔情的一面,于是把头向后扭去。
也正是这一回头,癞子看到了身后不远处的草丛里闪过了一朵美丽的枪火,一朵目标是副司令和大当家的枪火。
这在不足一秒的时间里,癞子的脑子里飞速地转过了好多个念头,可最终只有一个念头占据了他的脑子,那就是不能让这朵枪火,伤害到大当家,伤害到姑爷兼副司令。
“呯!”
一声清脆的枪响,打破了这宁静的夜空,打破了这感人的场景。
刘文智转过了身,而谷红英则是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他们同时看到了不愿看见的一幕:癞子带着满脸的笑容,嘴角带着血丝,缓缓地朝着前方倒下。
一颗射向刘文智的罪恶子弹,被癞子用自己的身体给挡住了,他是扁担石山寨一个极为普通的弟兄,却干了一件极为不普通的事情,他用自己的生命,换取了刘文智两口子的安然无恙。
谷红英极少为一个人哭泣,更别说为一个曾经出卖过自己的人哭泣,可这一刻她却为了癞子哭了。
刘文智没有像谷红英一样,几乎瘫坐下来,他抬起手朝着刚刚打黑枪的地方,不停地扣动着扳机,那些本来还在羡慕地看着刘文智和谷红英的弟兄们,也纷纷朝着那边开枪,可惜的是,没有一个人打中那个打黑枪的人,这人一击未中后,没有再去开枪,迅速地逃离了藏身之处,在那个地方被子弹覆盖时,他已经隐秘地藏到了另一处草丛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