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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想是没有用的,事情还是要去做才能知道结果。张曜宗跟岳银屏商议一下,准备出发再回福州,岳银屏有点舍不得,刚到家一天就又要走,而且还要担心张曜宗会不会遭到意外。
张曜宗只能好言相劝。五叔要留下看着张世贵,现在能完全听张曜宗话的也只有阿五一个人,张曜宗只能把五叔留在家里,还得照看柔福和安宁,留其他人也不放心。
张曜宗来到西院找到黄坚,“兄弟,跟哥再出门一趟吧。”
黄坚的一脸不情愿,和着我光跟你走路了,这梅雨天谁都不想淋着雨在外跑啊。不过都叫兄弟了,也没办法。谁叫自己也只有这么一个兄弟啊。不过,“宗哥,我比你大,你说谁是哥啊?”
“习惯了,咱俩谁跟谁啊。叫谁不是叫啊?”张曜宗在黄建这一也能轻松很多。
“那个,张公子,黄少爷,我的伤好的也差不多了,这一路上我也没出什么力,很不好意思,要不我也陪着二位走一趟吧。”丁健听见张曜宗的话,跟过来说。
黄坚自打丁健受伤之后就有点郁闷,自己老爹找的这个高手也太不中用了吧。不过做人像张曜宗说的一样,不能太势力,不过心里还是有点不高兴。
张曜宗倒是不介意。这丁健人高马大,就是样子都能唬住一般人,身手虽然没见识过,但是黄富也是混迹社会多年的人,走眼的时候不多。被人射中屁股谁也没办法,毕竟谁屁股上也没长眼,当然那个不能看的不能算。说不定正面对敌时还可能真是一个高手呢。
“谢谢丁兄高义啊。也行,咱们三人快马,今天就能赶到福州,咱们要去安抚使衙门一趟。”张曜宗说出此行的目的地。
“安抚使衙门?”黄坚有点迟疑,丁健有点吃惊。眼前的这个张少爷可真太让人捉摸不透了,一路上安排妥帖,照顾周到。车队也不豪华,只用骡车。但是一路上遇险不慌,心思细腻。更是胆大心细,通过一点蛛丝马迹就让贼人无所遁形,不然大家都要遭殃。而且为人热心,先是劝黄坚对人不要带眼识人,继而对客栈老板仗义相助,救人一命。跟着到了旗山镇又发现张公子家可不是一般人家,家里豪宅大院,但是自己却不事张扬,待人和善。丁健早就起了结交之心。现在有了出力的时候,正好是结交之机。但是要去安抚使衙门,丁健又有点犹豫,江湖和官府向来是泾渭分明。江湖中人还是少和官府打交道的好。
“宗哥啊,你是有什么事吗?刚从福州回来?又要马上回去,还要直上安抚使衙门,你跟兄弟说说什么事,我看能帮上什么忙不能。”黄坚拍着胸脯说着。
“哼,黄坚啊,别以为你跟几个衙内天天在临安胡混,这官面上你就能纵横了,这次去安抚使衙门是要打一场恶仗的。你敢去吗?”张曜宗逗着黄坚。
“恶仗?”黄坚有点迟疑,继而拍拍胸脯,“兄弟是那软蛋吗?就是刀山火海,只要是你宗哥的事,我都愿意跟你一起趟。”张曜宗捶了黄坚的胸膛一下“好兄弟,没话说,将来有我一口饭吃,就分你一半。”
黄坚呸了一口,“说的跟要饭一样。”张曜宗哈哈大笑。
丁健也不退缩,只要不是去抱官府的大腿,只是跟官府作对,自己家也没少干这事,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干啊。
“张公子,这一路多受你们照顾,算我一个。不知道张公子要去安抚使衙门干什么?咱兄弟在江南也算有点人面,你说说看看我能帮上什么忙不能?”
“谢丁兄高义,这事吧,找人说和,需要的情面极大,也极难。以上压下,需要位在中枢之人,咱也没那人脉。兄弟只能以三寸不烂之舌去游说一下,成则成亦,不成就日后再报了。你们二位只是陪我过去,到时候可能需要您二位帮我跑跑腿而已,没什么大风险。”张曜宗不愿多说。
“没说的,咱什么时候动身?”黄坚问着。
张曜宗掷地有声,“现在。”
三人穿好蓑衣,在马棚挑了三匹快马就去福州了。
“走,去安抚使衙门。”路上张曜宗把事情经过已经告诉黄坚和丁健了。两个人现在也有点挠头。张曜宗这是来上门问罪啊。对面的是谁啊?那可是安抚使,整个福建一路最大的官员,封疆大吏,福建的土皇帝啊。不禁也对张曜宗有点担心。
“宗哥,你有办法吗?就这样直接上门不好吧?万一姓薛的下黑手怎么办?咱们就三个人,恐怕还不够人家塞牙缝的。”黄坚有点担忧。
“你害怕了?”张曜宗抬起头打量着黄坚。黄坚故意挺起胸膛:“谁怕了谁是孙子。”只是声音有点虚。张曜宗也不点破他。
福州,南宋最繁华的六大都市之一,人口20余万。靖康之后,大量北方难民涌入福州,《三山志》有云,宋时“泉,漳,福州,兴化军各有海退淤田,江涨沙田,虽有增广。”福州更是大宋最早种植占城稻种的地方,农业发达,福州每年的农税占到福建全路的六分之一。福州,和泉州的造船业更是冠绝南宋,已能制造重量很大的“三千斛”大船了。更使得福州海商发达,往来,新罗,日本,琉球,大食,南洋的船只如梭,市民男女从商者重,更有《夷坚志》记载,绍兴二十年七月,有舟自东南漂至甘棠港,载三男子一妇人,沉檀香数千斤,自言家在南台,十二年始归闵县。福州南台更是福建全省的盐仓所在,初时呦官府专卖,及北宋后期开始允许私人承包食盐买卖,私盐汇聚苍山,带动各类杂货,南台苍山已经成为福州最繁华的地方。福州还是南宋最大的贵金属挖掘之地。金,银,铜,铁。每年出产无数。
安抚使衙门坐落在福州最繁华的忠心路上。比邻苍山。薛仲衡是江西人,在福州并未置产,只居住在安抚使衙门,平素也无豪奴仗势欺人,素来民生颇好。但是谁也不会想到背后的薛大人是只吃人不眨眼的饿狼。
安抚使衙门自然不是谁想进就能进的。平素门口有一个哨官两个兵丁把守。不是衙役,安抚使是福建一路最高长官,手下也有军队。兵丁比衙役更加威严。
张曜宗来到安抚使衙门,打量着这座已经来过很多次的地方。正门朱红大门大开,门前两具高头石狮。门侧有一幅对联,上联“治菊潭,一柱擎天头势重。”下联“爱郦民,十年踏地脚跟牢。”
“安抚使衙门,闲人勿进。”哨官早就看见这几个人了,高头大马,应不是平民,但是还得遵守自己的职责上来问询一番。
“麻烦官爷通禀一声,就说旗山故人来访,求见安抚使薛大人。”说着张曜宗拿出准备好的拜帖,并一吊钱塞于哨官手上。
哨官不动声色的把钱放入自己口袋,脸上面露笑容,“好的,我这就去通禀。”
很快,哨官回来“大人有请,你们跟我进来吧。”
没有遇到刻意的刁难回避,张曜宗反而心里有点迟疑,难道这一切真的只是薛二的手笔,薛仲衡什么都不知道。怎么这么轻松就能见面了呢。
大堂又有一副对联,上联“欺人如欺天,毋自欺之。”下联“负民即负国,何忍负之?”
可是天下官员又有几个能真的做到呢。
二堂的对联也是很正义凛然“法行无亲,令行无故;赏疑为重,罚疑为轻。”自古能不被屈打成招的已经是少有的好官了。如果能查疑秉公的就是青天老爷了。不过都是幌子而已。
还没到三堂。爽朗的笑声就传了过来。
“贤侄来了,老夫可是想念的紧啊!”薛仲衡居然从三堂出来迎接。张曜宗连忙跑上几步,拦阻道:“大人不可,天凉细雨,大人不可折杀小子啊。”
薛仲衡早就停在了三堂的屋檐下,已经出来就是给了张曜宗很大的面子,怎么可能真的迎接到雨中。
张曜宗躬身施了个大礼,“草民张曜宗拜见大人。”
“哈哈哈,果然是张曜宗啊,免礼免礼,数年不见,已经长大成人了啊。张宪公在天之灵一定会甚慰啊。”薛仲衡说道,神态和蔼,语气亲切。不似作假。
黄坚和丁健先入为主的以为薛仲衡就是个大坏人,听到这些不禁面露尴尬神情,这是怎么回事?张曜宗和薛仲衡怎么这么亲切?
“草民离家多年,多亏大人照顾,特来感谢大人。”张曜宗语气诚恳,又是一礼。
薛仲衡连忙虚手以扶:“贤侄不需多礼,叫我世伯就行,老夫当年也算与你父同朝为官,算得你的长辈吧。”
“来来来,梅雨阴寒,先进来喝杯茶。”薛仲衡很亲切。
张曜宗带着发蒙的黄坚,丁健进了三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