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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么生生被阳寒麝赶出来之后,朱雪槿气鼓鼓的拉着薛南烛,便一路往厢房的方向走;厢房倒是离他们的寝宫不远,过了一串走廊,就已经能在黑夜之中模模糊糊看到影像了。薛南烛便一直被朱雪槿安顿在这里,而非开始的一直和宫女居住,那样的话,她总觉得自己是亏待了薛南烛——毕竟,她是把薛南烛当妹妹,而不是粗使丫头看的。
薛南烛的小屋布置的很简朴,一推开门便有药草的香气。毕竟薛南烛虽然如今身子看起来已经没什么大问题,但还是依旧要靠名贵的药物来扶持,才能够让她看起来与常人无异;这也是朱雪槿想要带薛南烛进宫的一个私心,在宫中司药司,那里面有很多外头难寻的好药材,能够让薛南烛拿着,好生调理她的身子。
薛南烛有些局促不安的铺着床,后自己先行跳了进去,又拍拍床榻,道,“姐姐来吧,南烛都打扫干净了。”
朱雪槿笑笑,先熄灭宫灯,后也躺了下来,感觉到一侧薛南烛像小猫一样的蜷缩起来,头还蹭着她的胸口,她一声“痒”还没出口,薛南烛已经细声细气的开口道,“姐姐,南烛觉得,姐姐和大皇子似乎越来越好了。”
朱雪槿的心一下便冷了下来,身子都是一僵,后道,“南烛又乱说,我与阳寒麝哪里要好了?”
“大皇子平日里对谁都冷冷淡淡的,可唯独对姐姐不同;姐姐平日里对谁都客客气气的,可唯独对大皇子不同,这样多的相同之处,难道不是因为你们要好吗?”薛南烛抬起头,黑暗中,她看不清朱雪槿的面容,只是觉得,脊背忽然一凛,似乎有些不好的预感。
半天听不到朱雪槿说话,薛南烛又往朱雪槿的方向凑了凑,道,“大皇子平时很吓人,又总是欺负姐姐,南烛很讨厌他。可是有几次,南烛却发现,大皇子其实是站在姐姐这边的,然后,南烛又没那么讨厌他了。”
“他站我这边,也只是为了得到更多利益,对于阳寒麝来说,利益最大化才是他想要的,他那种人,哪有什么感情存在。”朱雪槿当真是嗤之以鼻,从前她尚对阳寒麝存有一丝好感,可如今,早是好感全无,唯有恨了。
薛南烛听不懂朱雪槿的话,傻傻问道,“姐姐,什么叫做利益最大化?”
朱雪槿这才意识到,自己对薛南烛说了她这个年纪不该懂的事情,忙柔软了语气,一面轻拍着她的背,一面小声道,“不提那些不开心的事情,明日你便要到长春宫了,今儿个可得早些睡才行。”
“南烛会连累姐姐吗?”白天里听了朱雪槿那样多的话,薛南烛虽然有些听不懂,但也能明白朱雪槿的意思;来到这夏王宫之后,自己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代表的都不仅仅是自己,而是朱雪槿,所以她向来是谨言慎行,不给朱雪槿添一丝一毫的麻烦。
“不会,不会,”朱雪槿叹了口气,又道,“只望这一次是我猜错,若是真的,那又哪里是你连累我,是我连累了你啊。”
朱雪槿的语气,薛南烛听得出,她立即抬起头,尽管黑乎乎的什么都看不清,她还是对着朱雪槿脸庞的方向,认真道,“姐姐放心,南烛一定会非常小心照料丽嫔娘娘的;况且我们还有高侍卫在,南烛不在的时候,他应该也能好生看着丽嫔娘娘才是。”
朱雪槿点头,又抱了抱薛南烛,很快便沉沉睡去;白日里有些累了不说,夜里又与老师喝了几杯,她的确是困顿至极。薛南烛却是如何都睡不着,想着从相遇至今,哪一次不是朱雪槿一直在给予她保护;这一次,也到了自己偿还之时了——姐姐,你放心,丽嫔娘娘腹内的胎儿,南烛一定拼力保住!
第二日一大早,朱雪槿是被薛南烛不小心弄洒脸盆的声音吵醒的;薛南烛惊恐的一面收拾一面道,“可是惊着姐姐了,南烛真是罪大恶极,怎的就手一滑……”
“没关系,”朱雪槿连忙踏了靴子下地,帮薛南烛一道收拾,又道,“一会儿就要离开景阳宫了,想来你有些紧张。”
“这是自打相遇以来,头一次要与姐姐分离这样久的时间……”薛南烛说着,眼眶红了又红,她生生的将眼泪憋回去,就怕朱雪槿会为此而伤心,才道,“不过没关系,几个月的工夫,一晃眼就过去了,只是南烛不在的日子,姐姐一定好好照顾自己才是。”
“长春宫就在永福宫的前方,我与阳寒麝去永福宫给敬妃请安的工夫,我便能去探探你,别哭,”朱雪槿又如何能不了解薛南烛心中所想,她刮了刮薛南烛的鼻子,又道,“再者说了,整个夏国王宫又能有多大,你若想我,找个长春宫的小厮前来通秉,我便去见你;我每次路过,也会去看看你,这样可好?”
“嗯。”薛南烛鼻子酸酸的,声音也带着些哽咽了。
“南烛,这一次你责任重大,一定要保住丽嫔娘娘的胎儿。记住,你要注意的,不只是娘娘周边的人,还有她自己。”朱雪槿再三叮嘱着,薛南烛拼命点头,后两人简单收拾了厢房,换了衣裳,这才一道往长春宫而行。
而阳寒麝这方,也已经吩咐好高品轩,余下这些日子,哪里都不去,就只盯着长春宫的动静便是,且一定要配合好薛南烛,监视长春宫中所有人的一举一动,一点都不能怠慢。高品轩几乎是与朱雪槿、薛南烛一道出发的,早早的便候在了长春宫的宫墙之上,鹰一般的盯着底下每个人的每个行为与动作。
这些日子在夏王宫之中的走动,倒是让朱雪槿对其布局颇为了解,所以三绕五绕的,没费多少工夫,两人便已经看到长春宫的宫门;而在宫门之前,亭亭玉立着一位绝色女子,正是长春宫的主人——丽嫔。
丽嫔虽是蜀国人,但却有着卫国美人的异域之美;也的确与其他娘娘不同,她并未梳发髻,而是将一头波浪般的长卷发散下,垂至腰侧,两侧皆编成三股小辫儿,辫儿中有黄色的丝绦,与她天然便带着些黄的发色十分搭配;双眼深邃,眉如远山,樱桃小口不点而红;上身着了件牡丹凤凰纹浣花锦衫,下搭一条散花百褶裙,只安静的站在那里,便已经让人惊为天人。朱雪槿从小到大,从未见过比她姐姐更美的人;今日得见丽嫔,总算明白了何谓天外有天。
宫中明文规定,身为后宫女子,须盘发髻,方显郑重;像丽嫔这样堂而皇之的披散着头发,却无任何人来管,可见夏王对她,的确是宠爱有加。朱雪槿带着薛南烛,上前对着丽嫔拱手问安,丽嫔上下打量着朱雪槿,后开口的工夫,声音倒也如银铃般好听,“你就是大皇子阳寒麝的妃子,朱雪槿是吗?”
“回娘娘的话,正是。”丽嫔并未还礼,朱雪槿便一直福着身子,也没有抬头,只不过总是这样的话,的确有些累。
丽嫔这才嘻嘻的笑出了声,摆手道,“免礼免礼,看来大皇妃对这位南烛姑娘当真甚是体贴,还亲自送了过来。”
“南烛是雪槿的妹妹,并非是雪槿的丫头,雪槿对南烛向来是以礼相待,”只这几句对话,朱雪槿就已经明显的感觉到丽嫔对自己有厌恶感,刚刚也是故意没有还礼,想看自己出丑的;把薛南烛留在这样的人身边,若不给她个下马威,那还能行,“其实不止雪槿,就连父王和母后,待南烛也是极好的。南烛打小身子便需,大王特许南烛可以随意出入司药司,各种名贵的药材可以随意使用;光这一点,雪槿与大皇子都没有这种恩赐呢。”
“哦?”丽嫔眉头一抬,嘴角斜斜的扬了一下,“那大王当真是宠爱南烛姑娘了,本宫更是不能怠慢。”
“丽嫔娘娘有孕在身,其实也没必要想这些,只要每日保持好心情就是;南烛会好生照顾娘娘您,雪槿也望娘娘同样待南烛好些。”朱雪槿听着丽嫔的话,越来越不对劲,甚至带上了嘲讽之意,索性便直接道出了自己的话意。
“瞧大皇妃这话说的,好像本宫虐待宫人似的,”丽嫔掩口轻笑两声;她笑起来的时候,双眼眯眯的,不知多好看,只可惜,这看在朱雪槿眼中,也不过是蛇蝎美人,“大皇妃放心,本宫定会好好善待南烛姑娘的,毕竟,可是本宫求了王后姐姐许久,姐姐才答应本宫的。”
“丽嫔娘娘这么说,雪槿自然放心,”朱雪槿说着,又装作好像忽然想起什么,道了句,“对了娘娘,昨儿个从宫女口中听闻,娘娘的母国是蜀国?”
“不错,本宫是蜀王最小的公主,大皇妃可有什么疑问?”丽嫔说着话的工夫,双眼利剑一般的望着朱雪槿,生怕漏掉她的任何一个表情,生怕揣测不到她如今到底在想些什么。
“一件小事而已,前几日在箭亭,几位蜀国使臣与几位辽国使臣起了争执,正逢雪槿与大皇子经过。后来雪槿听闻,那几位蜀国使臣中,有一位尚是世子,不知丽嫔娘娘可否知道这位世子?”
朱雪槿敏感的发现,丽嫔的表情猛的怔了一下,不过她很快恢复过来,笑笑道,“自是知道的,那也的确是本宫名义上的皇弟,年少气盛嘛,大皇妃别放在心上。还是说,因为大皇妃的母国是辽国,大皇妃因此就记恨了?”
“雪槿不敢,”朱雪槿再度福了身子,此番试探下来,看得出丽嫔的确是与蜀国使臣有着私底下的关联的,也的确在进行着一些不知什么交易,余下的,便只能指望高品轩了,“只是随意问问而已,毕竟这几日或许也是因为有些忙,都没怎么见过各国使臣了。”
“夏国两位皇子的大婚这阵风也差不多快要吹过去了,各国使臣应该也都快要准备回国了,”丽嫔说着,捂了捂自己的小肚子,一脸幸福的模样,“大皇妃不必担心此事。”
朱雪槿愣愣的望着丽嫔,又问道,“娘娘腹中胎儿,几个月了?”
“快到三月了。”丽嫔终于露出了第一个慈爱的笑意,这是唯有一个母亲才能露出的笑容,那是一个对自己腹中骨肉万分期盼的笑容,“三个月啊,正是动荡不安的时候,所以,才非要南烛过来亲自给本宫调理才是。”
这一刻,朱雪槿忽然想要推翻自己之前的想法;丽嫔此番举动与言辞,完完全全是真实表态,没有带哪怕一丁点儿的虚假成分;怎么看来,她都不会像是要用自己腹中胎儿来交换日后安稳的模样。难道自己的想法是错误的?还是,这丽嫔虽二十出头的样子,却已经是老谋深算,以精湛的演技欺骗了自己?
不管怎样都好,如今还言之尚早;朱雪槿又与丽嫔客套了几句,后丽嫔带着一步三回头的薛南烛便一齐迈入了长春宫的宫门;眼见着那宫门缓缓合上,那“吱呀”的声响,朱雪槿总觉得自己的眼皮一直在跳,总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还呆愣站着的工夫,忽的,她感觉到有些刺眼,寻光望去,却发现正是高品轩在故意以宝剑折射的光芒在照耀着她;见朱雪槿抬头望向自己,高品轩宝剑归鞘,对着朱雪槿所在的方向点点头,示意她安心;朱雪槿如今就算不安心又能如何,谁也不知道蜀国下一步怎么走,她也唯有同样点点头,后转身离了开。
如今蜀国的事情自然是迫在眉睫,一切看起来越来越不像是自己凭空想象的,而有着许多的凭据,却又无法抓到。不过好歹也因为有个蜀国横在这里,目前为止,阳寒麝对阳和煦还没有造成什么太过实质的伤害。以后的日子会如何?这左右皆是高过自己太多的宫墙,自己是否也只能在夹缝之中求生存?终日胆颤兢兢、小心翼翼的活着?19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