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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你的答案?”衣衣始一走进那间屋子,就被迎面飞来的纸团砸个正着,紧接着是黄导师愤怒至极的吼声,震得她浑身一哆嗦。
抬眼看过去,前方一片狼藉,坚硬程度堪比武兵的乌铁木桌子四分五裂,大张大张雪白的卷纸飘得到处都是……隔着这些,黄导师目光如炬,熊熊怒火仿佛想把自己烧成灰烬。
她正要踏进来的后脚顿时一缩,退了回去。
“你自己看看,这些年所学都学到狗肚子去了吗?”黄导师没察觉到衣衣的小动作,继续训斥,声如雷震,惹得不少别的导师探头过来看。
这是一件比他们教室还要大的办公室,玄一级所有导师都在这里处理像改作业啊,写教案啊,逮着学生骂啊等问题,导师们彼此之间用帘子隔开一个大概十平米的地方,帘子升上去时所有导师都能看到,放下来时就能隔出一个私密的空间。
按理说,以宫家的地位不至于连导师专属办公室都腾不出来,但他们偏偏如此安排了,可见是有理由的。
坏学生哪个世界都不缺,但豁得出去不要脸面的坏学生却很少,特别是宫学府这样大部分人来自一个家族的地方,就是学员自己敢,他们的父母也不会允许。
父母之间的攀比和虚荣心相对学员只多不少,所以当初那位决策者出了个损招,把办公室做成公共场所,一旦有学员犯了错被训斥可不仅仅是在一人或者一个班中丢脸,而是丢脸丢到整个级里面。
后来这种做法虽然起到一定作用,却给一些面皮薄的学生造成非常不利的影响,于是帘子应运而生,对于一些犯错不严重或自尊心特别重的学生就不在大庭广众之下教训。
这种特别的帘子有隔音作用,不管里面闹成怎样外界都听不见,会丢脸但没到丢光的地步。
不过有些心思深沉的却觉得,这张帘子是给那些高层子女一块遮羞布,一来他们注定会成为宫家中流砥柱,二来他们父母丢不起这个人。
奈何这种待遇,衣衣是没福分享受了。
不是身份问题,而是前后两人彻底把黄导师给惹火了。
黄导师说得好听点是耿直不畏强权,说得难听的就是个愣头青,只是他毕竟是有真材实料的,宫家的环境还算宽容,所以只要他不对宫家不利,折腾几个小孩子真心不是事。
事实上,之前宫翎有过几次丢脸丢到全年级的经历。
因为她交白卷,黄导师逮着她使劲骂,她继续交,导师继续骂,你来我往,被她给折腾得没脾气了,最后说,你身为宫家人,至少把第一题写了。
之后的考试,宫翎不知是听进去了还是在嘲讽,真就只写了第一题。
需要说明的是:宫学府无论哪一级第一题都是默写一到十条家规。
偏偏衣衣当时刚穿过来,记忆半点没有,哪里知道什么家规?
于是她把24字的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改一改放上去了。
本来是富强、民主、文明、和谐、自由、平等、公正、法治、爱国、敬业、诚信、友善,换成登上至强者的宝座、站在道德至高点上、用拳头讲道理、与人相处要友爱不服就揍、规矩是用来打破的,只有同一级别的人才有资格讲平等,公正、话语权掌握在强者手里,爱家族更爱自己,干一行专注一行,有时善意的谎言比直接撕开真相更好,不多不少正好十条。
虽然某些语言正巧对了黄导师的胃口,但向来看宫翎不顺眼的他并没有因此放过宫翎,挑刺都不需要费脑,直接一句答非所问轻松毙掉。
当然,之所以如此干脆是因为发现宫翎的卷子终于不是白卷了(在宫学府人眼里,只写第一题就是交白卷),他觉得某些题,宫翎耳濡目染应该很清楚,有望打个高分,所以准备尽量扣,不让后者得意。
结果,看到后面的答案,他差点气得吐血,怒火上头,一巴掌拍碎桌子。
这便是衣衣进来看到的一幕了。
此刻,她顶着众多导师毫不掩饰的火辣辣目光,面无表情,心里却没法平静。
妈蛋老子前后两辈子都没丢过这么大脸!
她从小就是个学霸,老师的宠儿,哪里被人指着骂过学东西学到狗肚子里去了?
这事就如同大姑娘上轿——头一回,但如果可以,她希望这种经历永远不要有。
黄导师可不知道衣衣心中的波澜,他继续骂,从宫翎三岁时开始交白卷数落到五岁时天天不听讲睡觉再到如今连自己家家规都背不全,唾沫横飞,声音如黄河咆哮,喷得衣衣连同一众导师俱头晕眼花,满脑子尽是他洗脑似的回声。
最后,他终于渴了,因着喝水的杯子一起打碎了,就让衣衣留在这里把地上整理干净,出去了。
等他离开,办公室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有的导师对衣衣很是同情,见她不过一个瘦弱的小姑娘,怕是拎不起乌铁木做的桌子,便决定帮上一把手,谁知话还没说出口,就见衣衣抹了一把脸,单手颠了颠最大的一块碎木。
导师:“……”
虽然不是不可能,但怎么觉得她做起来格外轻松呢?
半个时后,衣衣总算把这里收拾干净了,与此同时,喝足了水,精神恢复到饱满状态的黄导师神奇出现在门外。
或者是出了气,或者是见衣衣态度谦恭,他脸色好了许多,居然还对着衣衣笑了笑。
见状,衣衣心头一松,以为自己这关算过了,不枉忍这么久还收拾得如此尽心。
衣衣还是低估了黄导师的节操和怒火。
他并不是单独来的,后面跟着宫欣,宫裕,宫浩,宫俊等一大串人,性别有男有女,年龄有大有小,有宫家人有外姓人,有衣着华丽,也有朴素的,他们脸上挂着同样的笑容。
衣衣不是傻子,哪怕他们尽量掩饰,还是看到了那抹幸灾乐祸,居然难得一致。
她心中就是一沉,有种不妙的预感。
再一看,这些人的相貌似乎都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因为宫家人不少,不可能都记得,有印象的要么正面接触过,要么相貌有相似之处。
宫翎性子还是比较独的,也很宅,要说唯一能留下印象的就只有一件事了。
——打架。
妈蛋不会这些人俱是败在宫翎手下,现在被导师召集来看自己笑话的吧?
想明白这个,她顿觉哭笑不得,嘴角抽搐半天缓不过来。
要不要这么狠?
好歹自己把卷纸填满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他就不怕自己一怒之下,学宫翎永远交白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