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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看又觉得像火车,不过它后头拖得有些长的车厢与车厢隔得距离很短,也不如火车那样方方正正。前一段与后一段相连之处有一个向内凹陷的弧度,让车厢看上去下面方上面圆的,仿佛是条一节一节的虫子。
它的车皮很厚,颜色是近似于白的淡灰色,想来从远处看,很容易被雪景给掩盖过去。
之所以说是张牙舞爪的怪兽是因为除了这些比较正常的,它上面还有很多凸起、尖刺以及某些乍一看很多余的东西。
当然,衣衣没有傻兮兮地以为人家大老远过来就真的会带一些没用的东西,所以,她怀疑那些是装备车上的攻击武器。
虽然双月季很安全,但也不代表真的没有危险。
相比这个庞然大物,自己真的太渺小了,落在雪地上,就好像是一个不起眼的小点,衣衣突然无比深刻地意识到这个事实,要坐顺风车,第一步得先被他们注意到。
打量来车行驶速度并不是很快,她揉了揉手腕,视线落在商路两边的大树上,选定一棵,走过去,自然调整出最好运气的姿势,然后,大喝一声,蓄足力量的拳头猛地砸到这棵体型相比其他比较娇小但也足有水桶粗的大树上。
“咔”
衣衣手上不停,继续运力,砸出铁一般的拳头,砰砰砰砰!
不到半分钟,这棵倒霉的大树便朝着商路的方向倒了下去,被她给接住。
衣衣抱着这头,像挥舞荧光棒一样将其晃来晃去,看着就仿佛一个想搭公交车的人,在非站牌的地方拼命招手,希望它能载自己一程。
事实证明,这个方法还是很管用的。
或许是商队搭乘过这样的旅客,或许是车上的人看着好奇,当头的那辆车先升起了一面火红色的大旗,迎风招展。
这大概是一个暗号,因为此后没多久,后面的车辆就陆陆续续停了下来。
最后才是插旗的那辆车,它一直开到衣衣不远处才停了下来。
衣衣紧了紧身上的包袱,正要走上去,忽然耳朵一动,立刻偏头往后望。
只见原本停在后面的车俩的门纷纷打开了,不断有人走下来,多是身着裘皮衣的大汉,有的肩上扛着大鼎,有的抬着巨兽,还有一些拿着奇模怪样衣衣根本看不出用处的东西。
但是,尽管看不懂,她也能猜到,这些人下来应该是为了吃饭。
有了前面那出,她这个大活人自然是显眼的,可现在根本没谁偏头看这边,他们很快就选好了地点,开始处理巨兽以及其他食材。
衣衣尴尬地停在了原地,这才了悟,感情人家根本不是因为自己而停下来的,只是恰巧吃饭时间到了。
就在她犹豫是否应该转身,去问那些正忙碌着的人搭顺风车的问题时,面前这辆车的门也打开了。
当先走出来的是一个面色阴冷的年轻人,他直直看着衣衣,锐利的视线不容人躲闪,开口的声音嘶哑。
“你有什么事?”
衣衣被他盯得有些发毛,有种像是被冷血动物盯上的感觉,不过好歹她也亲身和莫柏那样的变态相处过,并不怵他,快速而清晰地道出自己的处境以及请求。
当然,半真半假,被精心编织过。
在衣衣的讲述中,她有一个异常混账的爹,天天酗酒,把她打零工赚的钱都花光了不说,还想卖掉她,她终于忍无可忍,带上包袱,搭上一个商队跑了。
不过可惜的是,一次中途休息时间,她闹肚子,耽搁得有些久,等回来时,商队已经走了。
因此,希望他们能搭自己一把。
前面都是真的,后面属于凭空捏造,宫家条条框框在哪儿,如果易爹想卖掉她,宫家执法队绝对能让这位养尊处优的世家子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宫家高层也不会放过他,管生不管养已让人看不过眼,还没用到鬻儿卖女,简直是废物,辣鸡,活在世上都是浪费粮食。
这个故事要说完全没破绽,那是不可能的。
比如若是来人问她搭乘的那个商队叫什么,衣衣就回答不出来,只能含糊说急于离开酒鬼父亲,没问。
但之所以还是要这么介绍来历,完全是除了这个,她没法解释一个八岁小女孩为什么会在双月季跑到这里来。
总不能说我是被人绑架,从飞行器中推下来的吧?
毕竟,衣衣很清楚这里离城镇非常遥远。
不过此人根本没有探究下去的意思,不等衣衣继续说打感情牌说自己有多么多么可怜,就冷冰冰给了一句,“我们商队不接收外人,现今在此处扎营,禁止外人接近,你速速离开。”
说完,放在腰间的手一动,露出一截银白色的光芒,颇有敢不滚,就杀了你的意思。
这说得十分霸道,明明他们是后来者,明明这里地方还算宽敞,不过是短暂停留,吃个饭而已,却要将自己赶走。
若是换个脾气火爆的,没准这会儿已经怒气上涌,要和他们理论起来。
但衣衣性格中不缺谨慎,立刻瞳孔一缩,注意到此人眼中不容错漏的杀意,显然,他不是说着玩的。
如果自己不走,只怕这把剑就要彻底出鞘了。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商队首领一言不合就要杀人,只怕这支商队中聚集的也不是什么好人。
虽然很遗憾,虽然十分清楚等来一个商队有多么不容易,但衣衣还是果断转身。
和尽快回去猫冬比起来,她还是更珍惜自己的小命。
当然,这并不是说衣衣就彻底放弃了,她只是准备施行第二套方案——徒步跟上这些四轮车。
虽然这真的很辛苦很辛苦。
但不是没办法嘛。
不过没等衣衣走出十步,身后便传来一个苍老而温和的声音,“小姑娘,别听他的,苍林不近人情惯了,可商队还是我老头子做主。他让你走,可这冰天雪地的,你一个小丫头能去哪儿!”
衣衣听得一愣,这意思是肯带自己了?
难道是想岔了?
她回过头,往声源处望去,便见打开的门中,一个裹着灰色兽皮大衣的老人缓缓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