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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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本也是增加了很多，好在没有开启超凡力量的兑换，并且执行着这种不对称信息优势下的策略，还是能够保持盈利的！”树分身感慨道。

    果然还是垄断的生意最好做啊！

    尤其是这种技术上超越对方无数年的能力，按照这方纯粹物质宇宙的法则，也许等到人类地足迹遍布银河系的时候，传送这种涉及到了最终法则的技术也不是他们可以理解的。

    物质的世界，既是不幸的，也是幸运的，不幸的是你只能随着整体文明一点一点聚沙成塔，寻求未来，永远只是个可以替换的零件，寿命一到，万事皆休。

    无论你是统领万千子民的帝皇，还是开启一个时代的科学家，亦或是拯救人类，建立丰功伟绩的英雄，你的痕迹早晚会消散地无影无踪，无非是长短问题，宇宙是何等的无情，它的核心只镌刻着亘古不变的法则，其他的一切不过是过程，痛哉哀哉。

    幸运的是，作为普通人，你也可以享受到文明无数人带来的成果，作为普通人，生活在这里必然是幸福的多，不虞被时代抛落，这般福泽众生，终将成为人间天堂。

    当然，你需要做的事顺从它，它会碾碎所有阻拦它的人，那些被身份束缚的，帝国的臣民们，那些被信信仰束缚的，迷茫的羔羊们，那些被地位束缚的，傲慢的统治者们。

    李平安不知不觉思绪飘飞，曾几何时，他就是那一大堆被时代裹挟着，放弃了太多，感情，理想，和欲望，得以最低限度，以一种比较悠然的态度活在世上。

    幸运的是并没有什么意外来打断他的生活，比如一场车祸，一场重病，都可以将他脆弱无比的人生，一锤子砸的支离破碎，连最后的一点自我都要压上赌桌，去为着生活而奋力。

    也许正是这种清教徒式的生活，使得他在分离出了树分身后，还能够保持正常的三观。

    那时候的他最喜欢问一个问题，宇宙这样孕育了我们，它到底是想获得什么，一切也终将毁灭，即使还有下一场舞台，那也和这个世界的我们毫无关联……

    在过去的某一天，意外地听到碎嘴的物理老师偶然提到的相对论的时候，某种绝对的参照系——时间被打碎了，李平安就以往持有的幻想都如同气泡般破碎，无数的幻想，盘古开天，女娲造人，后裔射日，还有圣诞老人，爷爷奶奶，姥姥姥爷的鬼魂，一切的幻想纷纷破碎……

    在那之后，李平安魔怔了半个月，从此以后，就怕死怕的要命，发自内心的，没有任何理由的害怕，每次想起，都是由内而外的极度冰寒，无法思考……

    死后，一切消散，世界到底在渴求着什么？现在他似乎有了答案，因为他成为了一个世界的主人，上帝视角观看着生命之地内的芸芸众生，生命是最为精彩的部分，唯有生命，在改变祂设好的剧本，虽然终究逃不出祂的掌握。

    多么美妙的戏剧！悲剧，喜剧，滑稽剧，默剧，群像剧，讽刺剧……

    李平安关掉了上帝视角，因为他还无法承受这份沉重，即使有着树分身的分担，但是也远远不是他所能够承受的了的！

    擦掉两行鼻血，李平安一脸正经地向浴室走了过去，“小洢，你洗完了吗？我想好了。”

    浴室里一阵乱七八糟的动静过后，高清洢穿着一身蓝灰色的浴袍走了出来，“怎么，肯放我走了？”女孩大大咧咧地坐在了“进口”的沙发上，可惜没有电视，这样就可以一边看电视一边谈事情了，有助于缓解气氛。

    “你这说的，我也没拦着你啊！你要是想走就可以走，我绝不阻拦！”李平安也是大大方方，已经有了思想准备，不至于临场还胆怯。

    “那我的腕表~”

    李平安大手一挥，“我马上给你调成职员模式，小洢你以后就是正式员工了，能做到什么地步就看你自己的了！”

    高清洢莞尔一笑，“我还用得着你管，谁能干的掉我？笑话！不说了，你这人也要改改x冷淡的毛病，要不是和你从小生活在一起，我都懒得看你一眼！一直这样肯定会让李叔叔李阿姨伤心的，给我记好了！”

    李平安立马立了个正，“是，谨遵指示。”

    他调出自己的管理员界面，把女孩的一切数据恢复到应有的状态，“那么，再见了，小洢！”

    李平安罕见地使用了直接的时空穿梭，他很喜欢这种被传送的事物在眼前一点点消散的感觉，尤其是高清洢这个安静起来，一颦一笑都透露着惊艳的青梅竹马。

    果然自己过不了自己这一关啊！一个女人就把自己搞得心乱如麻！李平安啊，李平安，你可至少还有三百年可活啊，要淡定，什么样的女朋友找不到，所有生命都在他的探查之中，就算是找不到，也可以自己造一个出来嘛(迷之微笑)！

    女孩的主动离开，给了李平安相当严重的打击，如果他还是那个普普通通的家里蹲，每天早上起来，开店，依靠略微高于人均水准的稿费过活，估计这一连串打击已经把他击倒在地，闭关修仙个三个月。等到积蓄消耗殆尽了，才不得不被本能驱使着再次开始工作。

    李平安躺在摇椅上，晒着这个世界不太真实的太阳，矮人大多回到他们位于西面的锻造坊去了，“进口”的大批金属将他们骨子里对于锻造的热爱再次激发了出来。

    生命漫长，到底该如何度过呢？

    “贝尔，你这几万年是怎么度过的？就不会感觉到疲惫，结束生命吗？”李平安很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老鹰涣散的眼神再度凝聚了起来，锐利的鹰目望向李平安，“你现在就开始思考这个问题了？还真是奇怪啊！我可是在悠闲了几千年之后才开始寻找解脱之道，而且我和你不同，我遵循着主人的道路，这种遵循是没有任何条件的！

    而你，我的主人，你的一切都是自发的，所以说人类至多百年的寿命不无道理，太短的话，无法为社会做出贡献，推动文明的进步，太长的话，人的理智也会慢慢崩溃，除非转变成另外一种生物。”

    “你是说我会经不住时间的考验吗？”李平安心情有些复杂，暖洋洋的阳光，洁净的衣服，舒心的清风，这世界这么美好，我怎么舍得离开！

    老鹰贝尔，带着意味不明的微笑，“幸运的长生，等于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