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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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欣却更是疑惑：“可您适才不是说爹爹并不愿因这事儿将傅云逐出府的吗？”

    她的问题让薛宝怡回忆起当初的事，颇有些咬牙切齿的道：“我原以为你父亲是喜欢傅云才不愿将她逐出府，谁知酒后吐真言，他竟道出是怕叶家受到连累，因此不愿公布她傅云的身份，这才压下这件事。不错，他是对傅云很好，也是喜欢傅云的，但这份喜欢还是敌不过他的叶家！”

    说到这里薛宝怡凄苦一笑：“那个时候我突然明白了，他对傅云尚且如此，更别说对我这个他并不放在心上的人。我时常觉得你父亲的心实在是太小了，小得只够装下这个叶府。有时又觉得他的心很大，只是再大都没有我们的容身之地。”

    “第二日老爷用了早膳就离开了，我在屋内思考了一日。我心知老爷对傅云的身份有些忌惮，一面担心受武林正道人士打击，一面担心叶府名声受损。或许也有对傅云的留恋不舍，但以我背后飞鹰堡的江湖地位，这件事能得到完善的解决。”

    叶欣眉头紧皱：“那傅云难道是断虹崖位高权重之人？为何你们这样怕她被曝光？”

    薛宝怡却摇摇头：“并不是这样，傅云在叶府这么长的日子，我特意观察过，她并不会武功，断虹崖是魔头聚集地，凡是那里的人无不是江湖上的大魔头。若是断虹崖有些地位的人，该是身怀上乘武功的。”

    见叶欣又要问，薛宝怡示意她继续听：“你未入江湖，怕是不知，这断虹崖的人几乎都不出崖，除非有崖主的令牌。这些年零星出现过几个声称来自断虹崖的人，他们在江湖上引起过不少争斗，最后都死在廖无人烟的地方。因为他们身上并没有令牌，有人猜测凡是出崖之人都是从断虹崖叛逃出来的，杀他们的人就是断虹崖的人。”

    “所以那时老爷心下怀疑傅云是从断虹崖叛逃出来的，他怕傅云身份曝光的原因还有一点，就是担心断虹崖的人追杀傅云时会在叶府大开杀戒。到那时，名门正派那些人怕是不会站在叶家这边，反而有可能和断虹崖在叶家拼斗起来。”

    “那日下午，我便去找了老爷，我心知老爷定是不愿将这件事的过错算在自己身上，便定了个主意，自己提了出来。我对老爷说若他不将傅云赶出府去，我便借用飞鹰堡的势力将这件事传遍江湖，自然，若他赶了傅云出府，我也能将她这件事完全压下去。待日后谁也不会知道叶府有过这么一个夫人。”

    薛宝怡神情有些复杂:“老爷答应了，约定三日后动手。我一块石头落地，心下不知是欣喜还是怅然。”

    “谁知，还没等到我们动手，傅云就离开了。我还记得那日，天气很热，阳光刺得我眼睛都睁不开。我站在门口听着下人的报告，说是有位老者打伤了下人将她带走了。我见老爷就遥遥的坐在正厅主位上，手里拿着傅云留下的一纸信笺，似乎看见他神情落寞的叹了口气，又似乎没有。”

    “老爷握着傅云留下的信笺足足坐了一个时辰才离开。他走时并没有带上那张信笺，我便收了过来，上面只写着：回崖。我不知道为什么傅云还能回断虹崖去，但我亦不想知道。那之后叶府很平常，就像从来没有过傅云这位夫人。”

    “几日后便是中秋，这晚用膳后，老爷在我屋内同我说话，我正回他话时突然发现屋顶上有客来访，听气息是两个人，其中一个气息很是虚浮，似乎身体不好，我心下大定，知道是傅云来此。”

    “老爷从未习武，自然是不知傅云来此。我见老爷神情恍惚，心思一动，张口同老爷说道，今日中秋团圆的日子只可惜了傅云妹妹不在府里。老爷看我一眼，沉声道，叶府从来没有过一个叫傅云的人，你记清楚了。”

    “我瞬间察觉到傅云的气息乱了，心里只剩下得意，高兴的多喝了两杯。不知什么时候傅云已经离开了。自那以后，她再也不曾来过叶府。”

    “又过去几日，老爷突然寻我，要回了那张傅烟沉留下的信笺，我心道他是想要留个念想，便也命下人送去给他了。”

    “因此我说，这件事其实究其原因错不在我，而是老爷。傅云是被他伤了心走的，却不是像那些下人所言是被我驱走。”

    叶欣“那您说的不能解释这件事，是因为担心这件事一旦被爹爹知道真相，会对傅云产生愧疚？将她再迎回来？”

    “你只说对了一点，老爷的性子我明白的。当初我提议以我的名义将傅烟沉赶出府去便是为了成全老爷的面子，也是为了全了老爷对傅云的感情。不错，若他知晓这件事的原委，定会对傅云产生愧疚之感，但他决计不会将傅云迎回府来，相反，他会将这份愧疚转嫁给她的女儿，也就是傅烟沉。那时，他便不会让傅烟沉代你去做那件事了。”

    “另一点，就是他定会因为我利用他而疏远我。届时，你和斐儿在这府里的日子就会不好过了。就因这点，这件事也只能算在我的头上，决不能让老爷知晓。”

    叶欣见薛宝怡一脸坚定，明白薛宝怡这样做都是为了自己，心下温暖，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该说什么，嘴唇张张合合，千言万语都化作了一声轻叹：“娘，这些年可是苦了你了。”

    薛宝怡脸上带笑，正欲回答。便有一丫鬟急急闯进来，匆匆做了个福，道：“夫人，不好了，方才有大小姐那院子的婢子来报，大小姐中毒了。”

    薛宝怡震惊之下，一手拍在桌子上，发出巨大的响声，厉声道：“什么？是谁敢在我的眼皮底下动手！欣儿，咋们这就去那院子里瞧瞧，看看谁哪个不要命的敢害你大姐姐！”

    叶欣也脸色难看起来，点点头道：“娘，咋们便快些过去。还有，”她顿了下叫住身边的丫鬟：“香草，你快去找刘大夫来，若他还拖拖拉拉，今日我大姐出了事就让他拿命来抵。”香草见她俩神情紧张，立刻领了命疾步离开。

    叶欣自然同薛宝怡一起向烟柳小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