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28章 业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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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一间昏暗的老房子，在房子的一层，有一老妪跪在蒲团上面，一味的对着佛像参拜着，她口中念念有词，显然还是活着的！

    总算是找到个活物！

    我是第一个推开那老房子发现这老妪的，那一刹那，给我激动的差一丁点就跳了起来，此前已经搜了两座房子了，里面是什么都没有发现，别说人迹，就连牲口都没瞅见，仿佛里面的活物凭空蒸发了一样。

    这与宝力德的形容可不一样，宝力德来的时候，拜月村的村子里是家家户户都有人的，只不过人都不大对劲罢了，不是诵经礼佛，就是疯疯癫癫，可我们来了以后，村子里是空空落落的，人迹罕至，人口少了太多太多，可以肯定的是，在宝力德走后，我们来之前，中间这段时间里必然是发生了一些事情的，村子里的情况恶化的不是一丁半点，我都有些担心这村子是不是被直接团灭了，真要除了疯子外，一个活人都瞅不见，恐怕我们还真得无功而返了！

    好在，找到了人，那就成！

    我与身旁的苏离三人对视一眼，紧了紧身上的大氅，连忙快步走了进去，从始至终，那老妪都未回头，就跟没有察觉到我们进来一样，后来，我蹲在她身旁轻声呼唤了她一声：“老婆婆？”

    没有反应！

    “老婆婆？”

    “……”

    我又接连喊了几声，老妪仍旧没有搭理我，她垂头散发，穿着一个脏的油光锃亮的小棉马甲，对着佛像始终念念有词，我隐约听见，她似乎在说：

    “红尘如狱，众生皆苦，轮回不止，忧患不休，怜我世人，有神天降，无生老母，真空家乡……”

    “……”

    翻来覆去的，就是这这一句。

    最后，我有些耐不住性子了，就伸手推了推她，仍旧是没反应的。

    “没用的。”

    苏离在一边提醒道：“你难道忘记宝力德说的了？这地方诵经礼佛的人不与人交流天塌下来也都是在拜佛，你这么叫她根本不可能有回应的，你把她拉起来，我看看她的脸，瞅瞅情况！”

    “成！”

    我应了一声，收手就去拉那老妪，结果，令我吃惊的是，这老妪头发花白，看年纪唯恐七十出头了，瘦弱佝偻的很，但是身上的力气却不是一般的大，我去拉她非但没拉动，竟然是扯烂了她身上的破棉马甲，手里拽着一块布，一个大屁墩子就坐在了地上，引得萍子和伊诗婷在一旁笑话了起来。

    我老脸一红，“嘿”了一声，心说老子还能连你个老婆子都对付不了了，那可就真是丢人丢的海了去了，于是，摒开准备动手的萍子，自己撸起了袖子，大步走上前去，两手卡在这老婆子的胳肢窝底下，一声低喝，想把这老妪直接给抬起来！

    哪知道，这老妪瞅着佝偻的很，看样子体重恐怕不会超过七八十斤，可真一动手就知道，这特么简直就跟一铁铸疙瘩一样呀，我累得脑门子上青筋暴跳，眼珠子里都差点迸出血来，才终于一点点的将她抬了起来！

    邪门！

    忒邪门了！

    我心里一个劲儿的暗呼，平日里在草场拾掇草垛子，那草垛子一卷就得近二百斤的分量，老子两臂一晃，照样扛了起来，满地儿的跑，可如今却抬不动这老太婆，只怕这老太婆的身子骨儿的分量是过了三百斤了，这不邪乎么？莫不说她这一身还是血肉骨头组成的，真就是钢铁打造的也不至于到了这一步吧！

    可不把这老婆子弄到一边了去，前面地方狭小，我们根本蹲不下来，这老婆子又垂着头，披头散发的，根本看不清的！

    “吼！”

    最后，我实在是有些举不动了，就怒吼一声，胳膊一甩，登时把老妪扔了出去，抡到了一边！

    啪！

    老妪倒地，不过很快一骨碌就从地上爬了起来，要往回爬，同时口中还说着：“红尘如狱，众生皆苦，轮回不止，忧患不休，怜我世人，有神天降，无生老母，真空家乡……”

    “真犟！”

    萍子嘀咕了一句，就准备上千拽住那老婆子，她是没在这老妪的身上吃了暗亏，不知道个轻重，猝不及防下就吃了亏，那老妪胳膊一甩，登时就给她甩到了一边，直接坐在了地上！

    这老妪可是我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扔出去的，眼下她要再爬回来，我可不答应，当即我吼了一嗓子就合身扑了上去，一下子把老妪仰面扑倒在了地上。

    这回算是接触的比较“亲密”，我这才隐约嗅到，老妪的身上弥漫着一股子令人作呕的气味，似乎是血腥味，但又不单纯的全都是血腥味，恍惚之间好像还夹杂着一股子死老鼠味道以及粪便的味道,难闻极了。

    老妪被我扑倒在地，顿时剧烈的挣扎了起来，是来回甩我哟，差点就给我扔到了一边去。

    反正，我一个人是有些摁不住的，好在萍子刚才一个不小心被掀翻了去，这时候也怒了，红了眼睛，很快就上来帮忙了，我们两个人手忙脚乱的这才好不容易制服了这老妪。

    苏离则趁此机会蹲下身子，将老妪覆盖着面部的头发揭开，露出一张惨白的人脸！

    看见了这样的一张脸，我都被吓了一大跳，手一哆嗦，差点让老妪翻起来，好在及时发力又将之摁住了，不过，这老妪的这张脸我却是记住了，根本没有丝毫的人色了，如果不是她还有呼吸，还会动弹的话，我大概以为她都是一具尸体了，而且还是那种冰冻了很长时间的尸体。

    除此之外，这老妪的脸上也满是血污，血污主要集中在嘴唇四周，看样子，似乎是茹毛饮血生吃过什么活物！

    “好重的戾气！”

    苏离简单看了一下，轻叹道：“也不知这老妪究竟是食用了什么东西，感觉她体内积沉着不少的脏东西，此前我们看到的那几个疯疯癫癫的人也有这种状况，不过不是很严重！孔昭不是一直疑惑这些村民们到底是如何在丧失行为能力的情况下存活的么？我看与她们吃的脏东西有一定的关系！”

    “除了这些呢？”

    我问道：“还有没有别的发现了？”

    苏离摇了摇头，叹息道：“松开她吧，一样的，三魂七魄不健全，似乎被勾走了一部分魂魄，肉壳中应该仅残留有一魂一魄了！”

    说此一顿，苏离略一细想，犹豫一下，道：“走到现在，咱所见所闻综合考虑，不难做出这样一些推测——唐赛儿当年来到阴山，一来，恐怕是为了躲避明军的追杀，是怕朱棣治她的罪，所以才过河套平原，一路北上，进入了蒙古人的地盘。二来，我想她应当还是想着完成白莲教的追求，迎接弥勒佛，等待白阳时代的到来，为此，她在来到这里以后应该做出了一些安排，可能在这村子的周围做了一些布置什么的，并有预言说，六百年前苦海无边，六百年后末世浩劫，不外乎就是说，六百年后，唐赛儿当年留下的布置就要开花结果了，因为按照白莲花的教义来看，他们宣扬在灭世大劫来之前，弥勒佛就要降临了，会带走所有的皇胎儿女返回真空家乡!

    说到底，这句话里面的灭世浩劫对于白莲教的教徒来说并不是什么灾难，反而是福音，因为灭世大劫来临之前，弥勒佛要在末日前降临！！

    所以，不难推测，预言已经预测到，六百年后的今天，会有人触碰到唐赛儿留下的布置，我想……可能是拜月村的村民无意间触碰到了什么不该触碰的，以至于让这里变成了一个死村！而今，唐赛儿留下的布置中，有什么东西一股脑儿勾走这村子里的所有人的魂魄，控制了村民，让其中一部分村民诵经礼佛，又让一部分村民变的疯疯癫癫……”

    “什么灭世浩劫，全是扯淡的言论，当今社会好端端的，哪里有这些邪教徒说的那么恐怖！”

    我咒骂了一句，不过，且不说白莲教的威胁论是不是成立的，但就目前的情况而言，苏离的推测是正确的，可能真的是村民们唤醒了六百年前唐赛儿留下的布置，只是，我心里还是有些疑惑，就说道：“只是，我不大明白，为什么都是村民，被控制以后却有着不一样的待遇？有人在诵经礼佛，有人又变得疯疯癫癫，还有人干脆消失无踪，那些消失的人，又去了哪里？”

    “你的第三个问题我没法解答，现在还没有线索显示消失的人的下落。”

    苏离道：“不过，你的前两个问题，我有一点眉目，至少我有一些猜想。可能，村民唤醒了唐赛儿布置以后，那布置并未完全成熟，还差最后一步才能健全，是故，有东西勾走了村民的魂魄，控制了村民，利用村民在进行一些邪恶的仪式！

    这些村民分工不同，也是各有作用嘛！

    你想想，那些疯疯癫癫的人的样子，像不像一些狂热的传教士？所以，我觉得，那些村民是宣扬白莲教的……

    而这些在家里诵经礼佛的，才是真正的重点了！”

    说此一顿，苏离有些凝重的说道：“如果我猜得不错，他们应该是在……搜集业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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