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78章 武人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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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静！

    死一样的寂静！！

    一切，都在这一刻驻留了下来。

    身后八口洞天之中，八位强者同一时间闭口不言，满脸的吃惊，大概他们不会想到，我究竟是用了什么样的法子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镇压下了体内的紊乱，这本就不是合理的事情，三魂七魄冲体，死亡反噬，相当于体内有一颗定时炸弹要爆炸，即便拆除也得好好想想到底该剪断哪根线吧？哪能上来就“咔嚓”一剪子全都了结掉呢，那就不是拆炸弹了，而是想活生生的把自己给炸死！这种发生在动乱很不容易镇压，甚至有可能根本镇压不了，最终送命，我能在弹指之间解决掉自己的问题，完全不符合常理。

    他们，猜不到我到底做了什么！

    山中寂静的只剩下的风雨发出的动静。

    “你……”

    最终，是黑鳞打破了这份僵持，他整个脑袋都快变形了，全都是鲜血，看着凄惨无比，一双眼睛都被打的充血了，满眼的不敢置信，讷讷道：“这怎么可能呢……这完全不合理！”

    我已经徐徐站了起来。

    至此，黑鳞所有还未说完的话一股脑儿全都吞回了肚子里，它总算是回过神来了，原本因为受了狂猛的击打而变得软趴趴的身躯在死亡的威胁下一下子充满了力量，“嗖”的从地上立了起来，翻身动作快到极点，估计都超越了他全盛时期。

    紧随其后，他腾空而起，一下子钻入了九天之上，黑云垂天，厚重的黑云足以将一切都掩藏，他就是藏入了黑云里，不肯露面。

    我昂首望着天空，道：“为何不战？”

    他，确实是高挂免战牌了！

    同样是武人，这个我还是能分得清的。

    之前，黑鳞进入高空，是为了蓄力发起攻击，高空是他的领域，当之无愧的天空霸主，与它相比，无论是雄鹰还是大雕，这些所谓的天空中的霸主全都要黯然失色，根本无法与他媲美，在那里，没人敢向他宣战，它可以游走在天空中，俯瞰着下方的一切，随时去寻找机会对我发起致命一击。

    这就是它的优势，利用的很好，若不是上一次交手它伤口落下了鲜血被我注意到了，恐怕那一次我已经玩完了，在这种程度的博弈拼斗里，谁能占得先机，谁就能占大便宜！

    可是，这一次它进入天空，并不是为了下一次的攻击而做准备，我能感觉得到，它在进入天空的时候，身上并没有任何强烈的战意和杀气，作为一个武人，对于这种东西还是很敏锐的，我很确信，它冲入高空根本不是为了出手。

    浓厚的黑云里，久久没有任何回应。

    我负手，继续昂首望着天空，道：“我时日无多，你知道，我渴求这一战，这一世无缘道破天机，傲立强者之林，有心无力，很无奈，你应知道这种感觉，如今我得强者臂助，能在巅峰一战，最后走向落幕，苍天待我不薄，这是武人之心。”

    黑云中，黑鳞沉默了很久很久，终于开口回应了，他声音低沉，言简意赅，只是反问我一句：“有必要吗？”

    “为何没有必要！”

    我朗声道：“习武二十年，追寻武道，即便是死，也希望死在敌人的剑下，或是极尽升华后落幕，迟暮的夕阳最美，难道不是吗？这是每一个武人的终极追求，我想……你应懂！”

    “我懂。”

    黑鳞沉闷的声音传来，道：“在武道的追求上，我不如你，你是纯粹的武人。”

    说此一顿，黑鳞话锋一转，忽然又道：“但是，我不会与你战，聪明人不会去给他人垫背！”

    我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都说世界上最了解自己的人，永远是自己的敌人，这句话不假。

    药师是我最钦佩的人，可以算得上是至交，生死至交！

    但，他不懂我。

    最后一刻，他不知道我做了什么，满心疑惑。

    可这位黑鳞，似乎却看懂了我到底做了什么，是我的敌人，也是知己。

    “我说过，我不如你。我这一生见过很多人，也被我杀死过很多人，能站在这里，是因为以往所有和我作对的人全都倒在了脚下，没错，我双手沾满了鲜血。你，或许也是一个倒在我面前的人，但不是我杀死的你，是唯一一个，也是唯一一个能让我敬佩的敌人，可我不会与你战斗！”

    黑鳞一字一顿说道：“熬死了你，树在我心中的无敌丰碑就倒下了，很可笑是吗？一个黄境四阶的小修行者，却在一个已经触摸到了天的修行者心里留下了魔障，种种出手的姿态都烙印在心窝子里，挥之不去，总觉得自己无论怎样做，也不会有那样的气概，你不死，我难以挣脱。

    而且，只要熬死了你，人间还有几人敢称英雄，天兵天将一到，我将踏平一切，终结掉人族维持了无尽岁月的统治，我将为王，为所欲为，实现毕生的报复。你看，我会有一个很好的生命历程，我为什么又要在这里和你死战到底呢？

    更何况，是在和一个即将逝去的人战斗，这注定是一场不会有结果的战斗。

    你，是个疯子！

    你对自己下手太狠了，我从未见过有人会对自己的魂魄出手，封存魂魄，当魂魄暴动，竟然直接暴力镇压，那是自己在对自己下死手，痛苦程度无以言表，可你却面色如常。

    你，不仅仅是个疯子，还是个变态，我和你没什么好战斗的，现在我只想你赶紧死去，就这么简单！”

    是了，他果然看出我刚才在做什么！

    我的三魂七魄在暴乱，不断冲击“死脉”的封存，要安抚很难，因为我本身已经死亡了，它们离开或者毁灭，是天道，拦不住的，根本不是说说好话就可以的事情！

    寻常人遇到这种情况，只怕明知道三魂七魄暴乱势在必行，不可安抚，只怕仍旧会继续坚持安抚，他们舍不得对自己出手！

    可，我没有去安抚，没用的事情，何必做呢？反正我死定了，也没那么多在乎了，干脆直接暴力将自己的三魂七魄镇压，利用的就是八位地境强者的力量。

    以他人之力，镇压自己的魂魄，这样的事情，恐怕从没人做过，那是一个很痛苦的过程，比自己杀死自己更残酷，在三魂七魄中能看到自己的过往，相当于是一寸寸的再把自己过去所经历的一切碾碎，美好也罢，痛苦也罢，全都被碾碎了，那是能看见的，一幕幕让自己感动记忆深刻的画面都在破碎，对精神的打击就很恐怖，而且肉身也舒服不到哪里，非常痛苦。

    但是，我确实这么做了，对自己下手，直接把魂魄封存在了体内！

    那一系列的手段黑鳞感觉到了，大概是吓坏了他。

    “果真不战？”

    我对黑鳞的心思已经明了，知道他是惜命了，我能做到的他做不到，所以，战斗起来，他最终会吃大亏，但我还是最后确认了一遍。

    黑鳞仍旧没有任何回应。

    “我说过，我想战，你即便躲着也没用，你是我最好的对手，极尽升华一战是我最后的心愿，你不帮我完成，有些不近人情，无论死活，哪怕你杀死我，我都能甘心，我的要求就是这么低微，你的反应让我很生气。”

    我抬头看着天空，蹙眉道：“言尽于此，既然你不肯下来，那我只能上去找你了，难道你真的认为你在天空我就奈何不得你？”

    ……

    作者风尘散人说：第三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