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秦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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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东方漫天霞光。远处的山林，似乎覆盖了一层薄薄的红纱。夹带着翠绿的枝叶，别有一番风光。

    小桥下的流水潺潺，倒映着白云青天。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寒来暑往，，秋收冬藏。闰余成岁，律吕调阳。云腾致雨，露结为霜。金生丽水，玉出昆冈。剑号巨阙，珠称夜光。果珍李柰，菜重芥姜。海咸河淡，鳞潜羽翔。龙师火帝，鸟官人皇。始制文字，乃服衣裳。推位逊国，有虞陶唐……”

    朗朗的诵读声在寂静偏僻的山村显得格外响亮，四周早起寻食的鸟儿似乎早已习惯，竟然也有一两只空闲的小鸟落在这间简陋的私塾窗口。吱呀吱呀的叫个不停。领读得是一位花甲老人，一身宽大的青色长衫，将略显枯瘦的身体遮掩。

    他是这座山阳村私塾的夫子秦老。再看下面，跟着一起朗诵的人不多，也就十来个小孩，大的十来岁，小的五六岁。

    早晨的诵读也就半个时辰左右，很快就结束了。这些小学子们陆陆续续地跟那老人打过招呼都回家吃饭去了，只剩下一个五六岁来大的小孩，虽然一身衣很是简朴，头发蓬松，却有着一对明亮的大眼睛。

    他看着大家都走后，竟然没有离开，而是颇为认真的，用他那带着稚气的声音向那青衫老人问道：“秦爷爷，这第一句天地玄黄，宇宙洪荒，好象有点不对。”

    秦老看着这张稚气的脸，却还一副专注认真模样，也不由笑道：“小渊儿，你说哪里不对了？”

    这孩子正是秦渊，他两岁能言，三岁便能识六甲，四岁已经可以写得一手好字。而且天生记忆惊人，几乎过目不忘。在经书方面，更能举一而反三，触类旁通。

    五岁的小秦渊见爷爷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知道他是想考考自己。他不由用一只手托住一片腮帮子，歪着头在那仔细思考起来。“天地玄黄，宇宙洪荒。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想着想着，不由自主的念叨着这一句。“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

    对了，他突然想起了一个问题，“日月盈昃，辰宿列张。”这句话的意思是太阳升了又降，月亮圆了又缺，星辰开始布满在无边的太空中。而“天地玄黄，宇宙洪荒。”的意思是天是青黑色的，地是黄色的，宇宙是在混沌蒙昧的状态形成的。如果单说“天地玄黄，宇宙洪荒。”这一句应该意思好解释，没有什么错误，但如果连接下文，那排序上就有点问题了。想到这，小秦渊不由微微笑了起来道：“爷爷，‘天地玄黄，宇宙洪荒’应该换成‘宇宙洪荒，天地玄黄’。”

    秦老一怔，他这时也有点不明白了，这两句颠换好象没什么区别。不由问道：“渊儿，你怎么会这么认为呢？”

    小秦渊顿时笑道：“爷爷，你怎么不看下文呀。‘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这句的意思是天是青黑色的，地是黄色的，宇宙是在混沌蒙昧的状态形成的。太阳升了又降，月亮圆了又缺，星辰开始布满在无边的太空中。你不觉得有点不顺吗？如果改成‘宇宙洪荒，天地玄黄，日月盈昃，辰宿列张。’那就很顺了，这句话的意思便是宇宙从混沌蒙昧的状态形成，天是青黑色的，地是黄色的，太阳升了又降，月亮圆了又缺，星辰开始布满在无边的太空中。讲得就是宇宙生成，天地分开，三光判定。”

    秦老听了，不由笑了笑，走上前去，摸了摸小秦渊的头道：“原来如此呀，不过，据说古人都喜欢句子倒置，所以这句应该也算不上问题。好了，你赶紧回家吃饭去吧。”

    小秦渊一听，撅了撅小嘴，嘀咕道：“古人这不是害人吗，天地怎么能在宇宙前面！”声音虽小，秦老却是听得清清楚楚，不由笑着摇了摇头。而秦老和秦渊都不知道的是，随着秦渊说出这句话，遥远的天空生出一道闷雷！

    ——轰隆隆——

    小秦渊随着秦老，学习古时经文，春来秋去，又过了六年。

    十二岁的秦渊已经有六尺多高了，一对修眉下，目光清澈如水。站在私塾门前，手持竹简，朗朗诵读着：“喜怒哀乐之未发，谓之中；发而皆中节，谓之和。中也者，天下之大本也；和也者，天下之达道也。致中和，天地位焉，万物育焉……”声音平和时温润如玉，洪亮时响若大钟，透过山林，激荡，悠长。

    这天是诸劳节，虽名诸劳，却是万事休，举众不劳，也就是万物万事休息之节日。所以私塾里也没有学子，只有秦渊一个人。

    “秦渊，秦渊。”一道清脆的女声远远传来。

    秦渊朝窗外看去，河对面跑来两道身影，他微微笑了笑。虽然他不喜欢和同龄人一起玩耍，捣鸟窝什么的，但还是很乐意和这些玩伴在一起的，尽管他只看不玩。

    而这时跑来的两人，却是一男一女，男的叫秦韬，今年十二岁，女的叫秦秋，比秦渊还要小两岁，今年刚好十岁，都是山阳村中人，亦都在秦老那读书，而且秦韬也颇为聪颖，和秦渊的关系却是较好。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呆着呀，柱子他们都上山捣鸟窝去了。”秦韬嘻笑道。

    秦渊笑了笑：“今天没事，正好一个人在私塾里读读书。”这句说完，秦韬和秦秋都笑了。

    秦渊不由道：“你们笑什么呀。”

    秦秋长得还算清秀，头上扎着一对小牛角辨，水汪汪的大眼睛透着这个年龄段该有的调皮。她嘿嘿地朝着秦韬诡笑了两声，道：“我说了吧，秦渊这书呆子肯定在私塾里。”

    秦韬抓了抓头：“好吧，这次算我输了，我这就带你去山上看那杜鹃花。”

    “好呀！”秦秋笑道，又朝秦渊说道：“秦渊，你要一起去吗？”

    不知为何，秦渊原本没打算出去，听秦秋说去山上，心中自然生出一种莫名冲动，情不自禁地答应了下来。

    三人从村后上山，此时恰是春风徐徐杜鹃花开的时节。还未上得山去，就自有一股芬芳袭来。相比秦渊与秦韬二人，秦秋玖活跃多了。

    每看见殷红一片时，就奔跑如猿，幸好有秦韬跟着。尽管如此，三人上山没过半个时辰，好静的秦渊就将二人跟丢了。

    “哎呀……”

    却是不知被啥绊倒了，摔了一跤！再回首，竟然是一具白骨，顿时吓得秦渊跌坐在地上，不敢起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