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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柔没想到去隔壁侯府请安的路上,会在自家的府邸里听到这样一番议论。
而且言语之间,还是捧长宁公主这个外人,来踩低她。
看来她不在的这三年,曹劲和长宁公主交集还真是非浅,连府里的侍女也更认同长宁公主。
念及此,当下早上的好心情被搅了个干净。
甄柔却罢手制止阿玉对那两个侍女的发难。
既然难得让她撞见了,正好也让她知道一下曹劲和长宁公主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他们口中的“误会”。只是满满已经三岁了,多少懂些事了,这些还是当避讳着满满才是。
于是,甄柔又对阿玉使了一个眼色。
主仆两自幼一起长大,相伴十余年,一个眼神一个手势便知道彼此的意思。阿玉当即会意,向甄柔点了点头,就轻步上前,带着前方还没发觉一旁的百年灌木后有侍女在议论的小虎和满满,快步先往前离开。
看着女儿远远带开,甄柔放心下来,至于身边的郑玲珑和阿致主仆,就没什么好避讳的了,在这里都能撞上议论她和长宁公主的,怕是郑玲珑她们早已听到过了。
心里思忖着,甄柔就往郑玲珑看去。
果不其然,郑玲珑早已知道此事,正目光担忧的看着她。
甄柔微微一笑,示意无事,然后就朝路旁的遮天蔽日的百年灌木扬了扬下颌,意思可以继续听下去。
郑玲珑却不由一怔,看甄柔今日脸上的春色,不难猜测这三日里甄柔和曹劲当是小别胜新婚,这会儿听到曹劲和长宁公主这等身份的女子有暧昧,怎么说也应该一腔酸味,岂会像现在这般澹定。
疑惑一生,不由想起从正院出来前满满的话,让曹劲吃瘪,那可是甄柔早已知道此事,还为此和曹劲闹了一番,并且占了上峰,所以现在才能镇定自若?
可是若早已知道,为何当下不是发作了这对妄议的侍女,而是继续听下去?
一瞬间,郑玲珑脑中飞速转头,还未思出所以然,那对浑然不知被当事人发现的侍女,竟然立在当场说了下去。
声音尖锐的女子估计十分仰慕长宁公主,一说起长宁公主,就滔滔不绝地道——
“洛阳上下谁不知道将军和长宁长公主是人人称羡的一对。自三年前,将军率平叛大军擒伪帝,缉拿窃国乱贼何氏兄妹,匡扶正统,重塑朝纲,直至如今不过而立之年被封为大将军,都是长宁长公主陪将军一路走过来的。而那位信都的夫人这三年做了什么?贪生怕死的在大后方享受太平好日子!”说到最后一句,语气里颇为不屑。
“春桃,话虽是这样说,可我看将军对信都的那位夫人很看重。”最开始满是好奇的女音有些迟疑道。
春桃就是那言语间颇为推崇长宁公主的侍女,声音略尖,说话语速也快,应是一个很急性子的人,也容不得人不认同,立马就不高兴地打断道:“哪里看重!秋桂你不知道就别瞎说。”
泥人也有三分水性,这叫秋桂的女子听着声音倒像是一个性子温和的,却也不快被人这样说,她声音就有几分不虞道:“我们都是从宫里出来的,以前何进当大将军时有多骄奢淫逸,你我是再清楚不过。将军如今也位列大将军了,可你看其作风真是俭朴至极,这三年来唯一为人诟病,说很可能是第二个何进,也就两年前让人移栽百年的古树,各种名贵花草,建了这座园子!”
说到这里,秋桂的声音一停,问道:“春桃,你该知道这座园子是将军为谁建造的吧?”
叫春桃的侍女是长宁公主的拥趸。
秋桂这会正和春桃唱反调。
那么,毫无疑问,这座园子当是曹劲专为甄柔建造的。
园子的事,郑玲珑和阿致这对主仆应是还不清楚,闻言都不由向甄柔看去,然后又四下而望。
甄柔脸上亦是闪过一丝讶色,这园子无处不是百年以上的繁盛植被,竟然都是不过两年之前移栽过来的。
她又举目四望,这一细看,才发现便是路边不起眼的一簇草丛,居然都非凡品。
耳边就传来郑玲珑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显然是发现了某种珍惜草木。
好在园子里放养很多了鸟雀,早上正是叽叽喳喳嬉闹之时,将郑玲珑的吸气声掩盖了下去。
然后就听见春桃仍不服气的坚持己见道:“便是为那位夫人建造的又如何?都是两年前的旧事了!还有你都说了,我们是宫里出来的,难道还没见够男子历来是有了新人就忘了旧人?再说当初将军受封大将军时被埋伏的太平教人行刺,可是长宁长公主不顾危险,扑在将军身前挡剑的!就是冲着这救命之恩,将军都会更偏爱长宁长公主,更不用说他们还是嫡亲的表兄妹。自古以来,表兄妹成婚,那可都是最好的婚配了!”
见春桃越说越激动,大有一副再是不认同她,必然要找你好生理论一番的架势。
秋桂突然觉得没意思,也不想和春桃这样争执,毕竟又不关她们什么事,故转了话风道:“我们当婢女的争这些有何用,反正长宁长公主要不了多久便要和将军完婚了,到时候就看将军去隔壁公主府留宿的多,还是留在这里的时候多,不就知道将军到底更偏爱谁了?”这样一语揭过,便结束话题道:“好了,我们走了吧,还得回去当差呢!”
春桃显然有几分得理不饶人,便是秋桂打算不说了,她还是嘀咕道:“我这是为长宁长公主打抱不平,便是那位先娶,可君臣有别,哪就能效法娥皇女英,长宁长公主怎么也该当大夫人才是!”
“秋桂你还真是个白眼狼,你别忘了,我们可是长宁公主从宫里挑选到这里来的,你怎么能向着那位呢……”
春桃边说边走,声音也渐行渐远,终是低不可闻。
转眼之间,那一个唤春桃一个唤秋桂的两名侍女,从隔着繁盛灌木的另一条小径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