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2章 善心，多奢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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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完，欧阳恺就要往外走。

    只不过，李炜快他一步，直接堵在了门口，将他拦了下来。

    “让开。”

    “不可能。”

    几乎是想也没想，李炜就拒绝了，目光灼灼的看着欧阳恺，他凛冽的开口。

    “欧阳，说的直白一点，现在咱们是拴在一条绳上的蚂蚱，同生共死，谁也跑不了。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你这是怎么了，可依照你现在的这个状态，我没法放你离开。”

    情绪失控，满身的绝望，甚至带着一股一心求死的感觉……

    这样的欧阳恺，出去只是送死。

    没错，他们现在做的事，刀剑舔血，他们现在的处境，就是在死亡的边缘挣扎。可是，只要有活下去的希望，他们就要活着。

    活着，就有希望。直接去送死……

    李炜不允许。

    抬手抓着欧阳恺的手腕，李炜微微摇头，“听我的，冷静一点，一切等你情绪平复下来再说。”

    “我等不了。”

    “那你告诉我，你要去做什么，我陪你一起去。”

    既然有危险，那就一起面对。

    兄弟，不就该这样吗？

    听着李炜的话，欧阳恺满是绝望的脸上，缓缓露出一抹笑意。长年生活在黑暗里，身边充斥着血腥味，冰冷和无情早就麻痹了他的神经，以至于他早就忘了，关怀和温暖是什么滋味了。

    可是，李炜给了他这份温暖。

    很浅很浅，却让他死寂的心里，有了一抹甜。

    欧阳恺抬手，重重的拍了拍李炜的手，之后才慢慢摇头，“李炜，谢谢你。”

    “欧阳……”

    “你的心意，我都知道，可这是我一个人的事，没必要牵累你。”

    “你觉得，到了这个时候，我还会在乎那些？”

    牵累？

    最坏的结果，也不过就是一个死罢了。

    死了，倒也解脱了。

    他会怕吗？

    “李炜，你的这份情，我欧阳恺记下了，若是我能不死，能好好的回来，我一定跟你好好的大醉一场。但是，今天我不能带你去，我的命不由己，可你还有机会。”

    “欧阳……”

    “听我说。”

    打断李炜的话，欧阳恺赤红的眼眸里，隐隐迸射出几许期待。“李炜，任务是林嘉意给的，可是善恶是自己给的，路也是自己走的。林嘉意让我们做的事，说的好听叫任务，说的难听点，那就叫造孽。我们是林嘉意的傀儡，可林嘉意已经完蛋了，我们还要当一辈子恶

    魔，帮他造孽吗？”

    “欧阳……”

    “我给娉婷做的催眠，留了一个活口，触发的方式就是她和王力最后的这段记忆。记着，如果有一天，无路可走的时候，你就向着光明走。而娉婷记忆中的活口，就是你的活路。”

    话，说的语重心长。

    李炜听着，眼睛不由的泛红。

    “欧阳，你跟我说这些，是已经做好了……准备吗？”

    死的准备？

    话，没有问的那么直白，可他的意思，欧阳恺心里明白。目光灼灼的看着他，欧阳恺的脸上，缓缓露出一抹苦涩的笑。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我的手上沾了太多不该沾的东西，早点准备，也免得措手不及。”

    “可是……”

    “行了，什么都别说了，记得我刚刚说的话，剩下的路，你好好走。”

    沉沉的说完，欧阳恺陡然用力。拨开李炜拉着他的大手，他脚步铿锵，大步离开了。

    李炜看着欧阳恺的背影，眼睛被泪水浸湿的彻底。

    心，隐隐泛疼。

    他和欧阳恺一样，都是林嘉意手中造孽的工具，都是命不由己的傀儡。欧阳恺离开的脚步，每一步都透着死亡的气息，可李炜能感觉的到，他在渐渐走向解脱，他的背影，透着光明的晕影。

    或许，有一天，他也会如此。

    那，或许也是一种幸福。

    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李炜久久的回不过神来，直到娉婷的尖叫，从那低矮破旧的小屋里传出来。

    疼的叫喊，将这份压抑的平静撕裂。

    ……

    却说欧阳恺这边。

    和李炜分开之后，他便开着车，直奔滦阳县的医院。

    他到了这里后，便直接去了院长办公室，彼时，办公室里已经有人在等着他了。

    等他的人，是白傲和王力。

    “欧阳，好久不见。”

    目光灼灼的看着推门进来的欧阳恺，白傲的眼里，带着几分笑意。

    说来，白傲是欣赏欧阳恺的，不但欣赏他在催眠领域的深厚造诣，更欣赏他的软肋。

    因为软肋的存在，恰恰证明了他心的柔软。

    心，多奢侈啊。

    他们这种人，长久在血腥和污秽中，不断苟且挣扎，见不到光明和希望，那颗心多半会像凋零的花，在无尽的黑暗中，逐渐死去。

    保持一颗柔软的心……

    太难了。

    可欧阳恺两易其主，心却从来没有变过，他是个男人，而且是个好男人。

    白傲心里寻思着，缓缓开口。

    “我已经派人查到了戴维莉的位置，也给他找了专家，即便没有林嘉意，她也能好好的活着。欧阳，你是个聪明人，多余的话我想我不用说，你应该明白。”

    听着白傲的话，欧阳恺看向他，苦涩的笑笑。

    “聪明人？”

    多可笑的一个词？若他真的是聪明人，又怎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微微摇头，欧阳恺缓缓道。

    “白傲，冷绍辰也好，冷绍擎也罢，对你都不错。你这辈子能跟着他们，一步步的从黑走到白，你很幸运。说实话，我真的很羡慕……不，确切的说是嫉妒，我特别嫉妒你。”

    “现在，你也可以和我一样，在冷绍辰这，你的软肋再不是软肋，而是被呵护的柔软。”

    因为冷绍辰和林嘉意、李明坤都不一样。

    他不会无所不用其极，更不会泯灭人性。他正直、正义，他是个好人。

    “柔软……”

    呢喃着这两个字，欧阳恺的眼睛，瞬间湿润了。

    “多动听的一个词，可是白傲，你知道嘛，有些路走了就是走了，有些事做了就无法回头。”

    “现在，你有个回头的机会。”

    “我没有。”

    欧阳恺失控的大吼，他的眼睑，再也承受不住泪水的重量。眼泪，汹涌而出。

    他哭着摇头，一步步的后退。“杀人或许可以被原谅，阴谋或许能被遮掩，冷绍辰的能力不容小窥，说他可以只手遮天也不为过。他或许能帮我洗白，他或许能给我重生的机会，但前提是我没有触碰过他的底线。可这一条，正是我的死

    穴。”

    “欧阳……”“白傲，我没你想的那么干净，你不知道我做过什么，否则你只会想杀了我。而冷绍辰，也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