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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兰克家主!”杜天闻惊异地看着从空中落下的数人,为首之人一脸棕黄络腮胡须,额头留着十厘米的疤痕,正是科兹莫家族家主弗兰克。
弗兰克扫了眼左司戈军那些惨烈疲惫的军士,面上露出几分动容之色,却是没有出声,而是领着身后黑林镇其他四个家族的臣级能力者让到了一旁,其后又是数人走出。
微圆的脸上带着笑眯眯的神色,边走边摆弄着右手拇指的一枚翠绿扳指,看看左司戈军之后朝恢复了平静的杜天闻点了点头,竟是杜家现任家主杜启胜。
“半月不见,天闻小侄确实做得不错,不是吗,二弟?”那一脸灿烂的笑容好像真的发自内心,像是真心为杜天闻感到骄傲,最后还偏头看向了身边一个清瘦的男人。
这个男人身子看起来有些虚弱,像是终日混迹在酒色场所被掏空了身体的人一般,在杜启胜的提问之下,却是堆起了笑容点点头,然后努力装出一副慈祥的面容,朝着杜天闻说道:“做的不错……儿子!”
杜家启字辈次子,杜天闻的父亲,杜启宇。
在看似慈爱的表扬之下,杜天闻低着头,旁人都看不到他的表情,只有根叔知道这种面容下隐藏的情绪。
看着杜启宇与杜天闻这略显尴尬的一幕,杜启胜的笑容里闪过淡淡的不屑,然后朗声说道:“覃杜镇收到情报,黑木林出现蛮兽暴动,覃、杜两家遣人前来协助左、右司戈军进行围剿清理,所有黑林镇及杜家臣级以上能力者听令,现在起,对黑木林西北入口进行封锁,不要放出任何一只斑虫兽!”
“是!”
弗兰克面无表情的跨步而出,大手一挥,正在与第一、五支队厮杀的第二十波斑虫兽群当中,顿时元气暴乱卷起了一阵紊乱的气流,刹那便让军士与兽群分离了开来,然后从腰间摸出一根狼牙巨棒,高高举起,朝着地面轰然锤击。
元气战技,地涌天冲!
一道半米宽的裂缝从狼牙棒之下顷刻间冲至兽群之中,分散开无数道细小些的裂缝,然后那些裂缝之中喷发出狂乱的元气冲击,化作无形尖刺瞬间刺向整波兽群。
纷杂的碎裂之声与虫兽哀鸣不断传出,在一众军士眼前,足足上千的斑虫兽全在这惊人的一击之下不得寸进,更是有近七百之数的初生体和成长体斑虫兽碎成粘液铺在了地上。
臣级高段能力者的力量,震撼全场!
在杜天闻沉默凝视着弗兰克出手的时刻,杜启胜突然笑着出声:“天闻小侄便让军士们好生休息一番吧,这些兽群就先交给大伯代劳,不知道这位……侠士,能否也出手相助呢?”
话语的后半段却是对着杜天闻身后低头驼背的根叔说出,虽是笑容不减,但是一股淡淡的气息却是从杜启胜身上散发出来。
那气息是,卿级初段!
根叔的背仿佛更驼了些,眼角扫了扫杜天闻的表情,这个少年已经收回了眼神,只是略略停顿,便淡淡的点了点头。
咔咔!
骨头之中发出激烈的摩擦之音,根叔本来有若马夫般的身影在数个呼吸内高大了起来,身上的气息瞬间暴发,虽然不如杜启胜那般恐怖,却是顽强的抵抗着,丝毫不见屈服的意思。
微微颌首,头却非对着杜启胜,而是朝着杜天闻的侧脸。
“卫木艮,领命!”
……
“家主!”
黑木林东南入口,在关林海和黑林镇剩余几家的家主之前,一个身材健硕的光头满脸欣慰的看着神色淡然的覃子虢,朗声大笑了几句:“不愧是我覃瑜霖的种!区区兽群哪里能够奈何得了!”
那大手拍在覃子虢的肩上,却是丝毫没看到那微微的皱眉。
“所有人听令!把这群兽崽子给我全部都杀了!”
一语之下,以关林海为首,一众臣级能力者霎时冲出,那恐怖的威压顷刻间将所有的斑虫兽压制在右司戈军百丈之外,随后数色光华从他们身上不断传出,化作各类元气战技在兽群之中爆发,瞬间便将入口的兽群一扫而空。
“哈哈哈哈,什么兽群,都是些没种的东西!”覃瑜霖放声狂笑。
这些让左右司戈军苦苦守了大半日的斑虫兽群,在臣级能力者的施威之下,真的尤若土鸡瓦犬般刹那崩散,再也没有了半点威胁。
覃子虢冷淡的看着眼前的一切,突然朝覃瑜霖出声问道:“这些斑虫兽群,黑林镇的几位家主来便能够轻易抵抗了,为什么还劳累父亲亲自来这里一趟?”
覃瑜霖的笑声逐渐收敛,好似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般,眼神往黑木林深处扫动了两下:“我和杜家那个家伙收到了黑林镇的急报,说是你们遇上了紧急情况,有不明蛮兽的气息出现,需要覃杜镇派遣增援……”
“不明气息……似乎就是个半步五级的蛮兽罢了,也不至于要找覃杜镇……”
“不,不是半步五级。按照关家的说法,出现的气息,似乎是个兽将!”
“兽将!?”
覃子虢的眼中顿时冒出惊色,没有想到在栾狂催化的那只半步五级蛮兽之外,却是还出现了一只兽将,这种事态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预计。
不过,若是兽将出现,那么那个家伙……
思虑至此,覃子虢的眼神顿时晦涩了起来。
……
黑木林之中,那片巨蛹已经孵化的空地之上,哪怕已经过了一夜,蓝发的栾狂还是无力的躺在地上,哭着笑着,呆滞的看着蔚蓝的天空。
为什么……
为什么那只蛮兽有着沫的面容……
为什么那声音和称呼和记忆当中一般无二……
为什么身为蛮兽却留下了人类的性命……
无数的问题在他的脑中盘旋,那种记忆冲出的痛苦和思念,以及抱着死念却意外留得性命的矛盾,让他眼角不断地流泪,可嘴角却是抽搐的上扬。
唰!
“你还活着?”
摩擦的怪音从栾狂的头上传来,让他眼神顿时清明过来,止住了那古怪矛盾的表情。
“莺……你怎么来了?”
那出现的正是跟在覃子虢身边的那个怪面人,此时却是来到了空地,看见在地上重伤无法动弹的栾狂,似是对他的生还抱着疑虑。
“主人让我前来调查你的任务办得如何。”
栾狂依旧躺在地上,闻言轻哼了一句,丝毫看不出之前的那份脆弱:“任务已经办好了,那枚蛮兽蛹……已经被我催化,前去追杀目标了。”
“那为什么你没有死?”怪面人莺的声音之中不带任何情感,仿佛栾狂的生还根本不重要。
栾狂的眼中闪过一丝厉色:“我可不记得我的任务包括我的死亡这一条。还有,黑军的主人现在还是家主,而不是少主,这一点你还是记清楚了为好……咳!”
黑色的细小手掌死死抓住了栾狂的脖子,那劲道之大,可以清晰的看见脖子上深陷的五个凹痕。
狰狞异兽面具贴近栾狂痛苦暴出青筋的面容,冷漠的尖利摩擦音如恶魔低吟:“如果不是主人想知道事情的发展经过,在你说出这句话之后,我就会收了你的性命!”
“咳咳……”那小手松开之后,栾狂的脖子上已经是乌青一片,气管堵塞的感觉让他不断咳嗽,但面上却是带上了几分顽固的笑意:“可惜的是,你究竟还是不能杀我,毕竟少主在你的心中,可不仅仅是主人那么简单吧?但你不要忘了你自己的身份,有些事情,是永远都没有可能的!”
莺身上冒出的气息冰冷无比,仿佛要将栾狂冻成冰块。
嗡嗡——
两人沉默之中,一道无形好似虫鸣的震动刹那他们身上传过,栾狂的脸色顿时变化,而莺的气息也是一滞。
没有言语,黑影闪动之下,莺和栾狂都从空地消失不见。
……
嗡——
黑木林的两个入口,十数万的斑虫兽群一刹那再度沸腾,好似得到了来自心灵的指令一般,瞬间全都躁动了起来,所有的虫鸣汇聚在一起,竟是形成了虫吼之音,原本最多只是三个拳头大小的斑虫兽群,在嘶鸣之后居然膨胀了起来,每只斑虫兽都起码膨胀了一半以上。
吼!
再也没有了散乱的感觉,所有的斑虫兽聚集在一起,顿时宛如两波潮水一般从入口冲刷而出,无论是西北边的弗兰克等人,还是东南面的关林海一众,脸色霎时全部变化。
这种恐怖的兽潮,哪怕是他们一众臣级能力者,面对起来也只能避其锋芒!
但他们终究没有退避,并非荣誉感或使命感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而是因为覃杜两家的家主也在两个入口之前。
西北面,杜启胜那满脸笑容的样子似乎永不会改变,笑眯眯的看着那黑压压涌来的兽潮,踏步向前。
只是一步,他那微胖的身形却是跨越了十丈,只是刹那便出现在左司戈军的最前方。
两只胖手交叉,左手食指和拇指捏着那翠绿扳指轻轻一旋。
“活杀木狱!”
在那带着笑意的声音之中,那西北入口的黒木树林仿佛在瞬间妖化,一根根竟然全都诡异的扭动生长起来,交叉之下,将那入口尽数遮蔽,把大半兽潮锁在了黑木林之中无法涌出。而入口之外,那黄土之上居然破开无数细小的缝隙,然后便是参天巨叔破土而出,只是眨眼间,万余的斑虫兽便被这实际由元气所化的绿色囚牢困住。
翠绿扳指再度一旋。
噗!
木狱之中再无一丝声息传出!
与此同时,东南面的覃瑜霖看见那黑压压的兽潮后,居然也露出了笑容,但和杜启胜不一样,光头络腮胡须之上的笑容却是狰狞无比,凶光毕露。
爆发的气息,是卿级中段!
他大手在腰间一掏,一柄单手手斧凭空出现,挥舞了两下之后狂笑着朝那兽潮横劈而出!
“黑冥断水!”
墨蓝光华于斧面闪现,元气汇聚之下,化作一道惊天巨浪,转瞬便铺天盖地的压在那兽潮之上,将其彻底的打散,前头的斑虫兽尽数被黑色水华绞杀成渣!
两大卿级能力者出手之下,斑虫兽潮顷刻溃散,密密麻麻朝着黑木林中退却而去,只留下了数万的虫尸将入口的土地染得灰绿一片。
在掌握了天地之势的卿级能力者面前,左右司戈军终于赢来了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