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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
男子抱着老母亲,哭得撕心裂肺,却又要顾忌不弄出太大的声响,惹恼村中的外来者们,只能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几乎窒息。
鲜血滴滴答答的,从他的手掌滴落。
“……”
四周的村民们感同身受,不忍看向这对母子。
但也有村民目露希望地望向阿方父亲。
阿方父亲咬了咬牙,沉声说道:“别哭了。嫂子,你能站出来,我敬你。咱们这儿这么多人,都比不上你。但是……抱歉,你不行。”
那名老人颤抖地问:“为啥?死我这老婆子还不够,非得要让孩子们、孙子们去送命不可?!要不这样,你……你把我剁得零碎点儿,那尸主肯定尝不出来!”
跪在老人身前的老人儿子死死咬住嘴唇。母亲的话像刀一样剜在他的胸口,也剜在其他人的胸口。
可是他们有什么办法呢?
末世之后,新世界到来了。
可,那是丧尸的新世界。
人类,只是它们的食物而已。
甚至于人类还需要在丧尸开口之前,自己先推选出合适的食物,小心把丧尸伺候好了,免得丧尸发怒,让更多的人遭殃。
就像挂在一条腐烂的绳索上,下面就是地狱的大锅。
为了不让所有人都掉进那万劫不复中,他们只能自己推选出一个人来,把他踢下去。
而且这个人还不能太差了,要鲜美,要可口,要足够珍贵,才能熬煮出魔鬼们足够满意的汤汁。
什么叫屈辱。
这就叫屈辱。
“所有生病的、年老的人都排除在外,在剩下的健康人中,青壮年劳力首先要排除出去。八岁以上的男孩子,已经立住了,以后能是劳力,也不能选。”阿方父亲朗声说道。当然了,也只是达到能让大家听到的音量,“至于成年女人,二十岁以下的,都可以考虑,再大了恐怕那‘公主’就看不上了。
“咱们村子所有符合条件的人家,我都叫人来了。现在我这里有个坛子,里头按照咱们村符合条件的家庭的数量,放了同样数量的黑豆进去,又拿出一粒,换了一颗红豆。待会儿咱们挨个上来抽,抽完了就看,哪家人的代表抽到了红豆,就从这户人家里选。”
说完,阿方父亲松开拐杖,举起了面前的坛子。
一只菜坛子,造型往好听了说是古朴,对于新世界的后勤村村民而言,也算是一件珍贵的家产。一块木板暂时充当坛盖,木板边缘还沾着泥。
旁边一个年轻人举起了一盏油灯,让大家能够看清阿方父亲和他手中的坛子。
阿方父亲一手托住坛子底部,一手按住木板,缓缓地摇晃坛子。
哗啦,哗啦。
坛子内的豆子们轻快地唱着歌。
仿佛一个世纪那么久,阿方父亲停了下来,喘着气掀开了木板:“来吧。”
“……”
没有村民敢于上前。
阿方父亲深吸了口气:“我是村长,我先来。”
说着他伸手,取出一粒豆子。
油灯的光亮下,豆子漆黑如玉。
阿方父亲收起了豆子,随便找了个身边的人,喝道:“来!”
那人腿一哆嗦。
可周围的人们早已往旁边躲开,他只得硬着头皮,走到阿方父亲前,用被汗水浸透的手掌抓出一枚豆子。
当看到那是只黑豆,这人简直喜极而泣。
阿方父亲看向下一个。
被阿方父亲的虎目一瞪,那人抗拒的念头顿时被扼杀了,认命地上去,取了一枚豆子,随即笑得合不拢嘴。是黑豆。
阿方父亲又点了几个人的名字,他们无奈地依次上前,从罐子中取出豆子,在油灯下展示。
但随着取出黑豆的人越来越多,阿方父亲不再需要瞪眼才有人上来。村民们主动上前,甚至逐渐开始有争抢的苗头。
因为豆子一共就那么多,越往后,抓到红豆的可能就越大。要是不赶紧的,恐怕这厄运就要落到自家头上了!
终于,在抓到第十九个人的时候,红豆出现了。
那是个身材矮小而敦实的汉子,面貌没有任何特别之处。即使在普遍衣不蔽体的后勤村,他的衣着打扮也可以称得上不修边幅。裤子膝盖下面几乎要碎成碎片,上衣也有多处裂口没有修补。他一双赤脚踩在屋内用泥土夯成的地面上,趾缝间黑黢黢的,脚跟上甚至还沾着牲畜的粪便。
在他背上趴着一个只有两三岁的女娃,穿得整齐又干净,还用红头绳扎着两只可爱的小辫子。白嫩的小脸靠在爸爸的脖子后,一根手指含在嘴里,正睡得香甜。
“村长……”
他跪在阿方父亲面前,“丫头……她妈不在了,就给我留了这么个念想啊!”
“你还有个儿子。”
阿方父亲咬牙说道。“选到你了。你要认。”
那汉子茫然地看着阿方父亲,突然嚎啕大哭。
周围的村民们纷纷露出不忍的神色,可谁也没有上前。
谁敢上前?死的不是别人的孩子,就是自家的孩子!
终于,那汉子的女儿还是被从他背上搬走了。小女孩躺在这间农舍的女主人的怀中,没睡醒地揉着眼睛:“阿爸……”
那汉子可怜地望向孩子,可最终还是没敢看这最后一眼,捂着眼睛,推开面前的人群,踉踉跄跄地走出了农舍。
“你们两个跟上去,免得出什么意外。”阿方父亲对两个村民说道。
“村长,时间不早了,咱们先回去啦。”
有村民对阿方父亲说道。
倒霉鬼已经选出来了,村民们一分钟也不想在这儿多呆。
虽说既然人选出来了,阿方父亲就不会允许变卦,否则他这个村长就没法当了。但心有余悸的村民们依然觉得在这儿多呆一秒,厄运就有可能落在自家娃娃的头上。
阿方父亲说:“走吧走吧。我也累了。明天早上早点起来,都精神点儿。”
“哎。”
“您放心。”
村民们应和着,三三两两地离开了农舍。
终于,屋子里只剩下了屋主一家和借住在这里的阿方父亲一家。
“她爸……”
阿方的母亲抱着也已经睡过去的幺儿走过来,“这么多人出去,会不会惊到外面的守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