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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六章：冷嘲讽
倒是楚恒衍发觉了福全有的这些小心思，抬起头，朝他射去一道犀利的眸光，吓的福全有立即跪了下来。
好不容易沈道远说完后，久久不见楚恒衍的动静。他心中紧张起来，微微抬起头，朝上窥了一眼，发现陛下正似笑非笑地望着自己。
“陛下，微臣……微臣……也是为了陛下着想，皇家血脉珍贵。太上皇子嗣不多，到了陛下这儿，可一定要……”沈道远模棱两可地说道，他心中没底，陛下的笑容太过古怪了。
楚恒衍放下手中的公文，理了理衣袖，淡淡地道：“朕问你，朕登基才几天？”
沈道远听了这话，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恨不得当场甩自己一个大耳光子，礼部尚书和户部尚书这两个老狐狸，竟然唆使自己先做这个出头鸟。
也是自己老糊涂了，那楚恒衍是好惹的吗？当他还是晋王殿下的时候，何曾给过自己面子？他宠沈玉贞宠到了骨子里，在这个时候，自己同他说什么选秀，为皇家绵延子嗣的话，不是正触了他的逆鳞吗？
“陛下，微臣知道错了……陛下年轻力壮，自然毋须考虑绵延子嗣的事情。您同皇后娘娘伉俪情深，举案齐眉……”沈道远一边说，一边用宽大的袖袍擦拭着额头的冷汗。
楚恒衍轻笑一声：“呵呵呵……丞相，您可真是朕的好岳父啊！”
沈道远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比楚恒衍打了他一巴掌还难看。一屋子的宫女太监都看到了自己的这副囧相，就连太上皇在的时候，自己也没有遇到这样难堪的时候。
“陛下……微臣……微臣……不该说这些……”沈道远的声音低了下去，变得有气无力。
楚恒衍眯了眯眼睛，冷冰冰地道：“以后这样的话，朕若再从你嘴中听到这样的话，你自己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微臣明白了，请陛下息怒，微臣再也不敢了！”沈道远的额头仅仅贴着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上，只觉得浑身湿透了。
他腿脚酸软，强撑着退出了文德殿。一出殿门，身子一歪，便一头栽倒了台阶上。
福全有见状，立即跑过去扶起沈道远，问道：“丞相大人，您没事吧！”
沈道远摇摇头，扶着汉白玉栏杆喘着粗气缓了好久，才道：“无碍，有劳福公公了！”
福全有踌躇了片刻后，才道：“丞相大人，您就听奴才一句劝。当今圣上同太上皇大不一样。再说了，皇后娘娘是您的女儿，您今天劝陛下的这些话，要是被皇后娘娘知道了，岂不是会在心里对您……您说是吗？”话说的这样明白，想必丞相大人一定会理解的。
沈道远身子一滞，难以置信地望着福全有，心又沉了下去，一屁股坐在台阶上，再也没有力气站起来。
是啊！若是沈玉贞知道了，那只会增加她心中对自己的怨恨。
沈道远懊恼地扶着心口，喃喃道：“我千错万错，不该犯这糊涂账！”福全有跟在禄德海的身边久了，对宫中的事情，比谁都清楚。他既然说出这番话，就肯定有他的道理。再结合楚恒衍的脸色，和他的那些话。
唉……
沈道远心里有苦说不出，他是不该脑子一热说这些话。可是，他也是无路可走，才采用这下下策！
福全有见沈道远一脸颓废的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低声道：“丞相大人，奴才出来久了，陛下身边就没有人伺候了。奴才……”
沈道远回过神来，点了点头，道：“福公公，既然陛下身边离不开人，您就先回去伺候着吧。本相这就起身……”
说着，他便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蹒跚这脚步就出了宫。
兰姨娘看他脸色苍白地回道府中，吓了一大跳。立即迎上前去，担忧地问道：“老爷，您怎么了？看您脸色不太好，是不是生病了？”
沈道远摇摇头，道：“无碍，不过是朝廷上的事情，你也帮不上忙！”他含含糊糊地糊弄过去。
“爹爹……爹爹……”沈灵运一路小跑着，伸开手，跑到沈道远的怀中。在他身后，还有奶娘和丫鬟在追着，道：“公子，公子，您慢一点，仔细脚下的路，可千万别摔了！”
沈道远蹲下身子，抱起沈灵运，脸上也换了衣服笑脸，问道：“运儿今天乖不乖，夫子今日又教授你哪些书啊？”
沈灵运一听爹爹要拷问自己，立即一本正经地道：“今日夫子教了运儿三首诗，还讲解了《三字经》。那三首诗运儿已经背熟了，《三字经》运儿会读了，只是背不下来。爹爹放心，待运儿再温习几遍，一定就会背熟了！”
“好！运儿真聪明！想当年爹爹小的时候，也像你一样用功，这才考取了功名……”沈道远抱着三岁的沈灵运，一脸温和地柔声说道。
兰姨娘跟在他们身后，一脸笑意。
如今的丞相府，是兰姨娘主持中馈。经过上一次张婉柔和沈鸣秋来府中大闹一场，并且还当着周贤的面。
周贤便是被活活气死过去，就再也没有醒来。
虽然她名义上还是姨娘，可是府中的下人却全部把她当成正室夫人来看，就连沈道远都是这么认为的。
没有扶她为正室夫人，不过是因为她娶进来的时候身份卑贱。大顺的律例上是不允许姬妾做正室的。
想着如今这样的日子便已经是好的了，兰姨娘突然皱着眉头，想到了前些天的事情。
话说周贤被气死以后，丞相府上上下下挂满了白色的灯笼，前来吊孝的人络绎不绝。
兰姨娘和沈灵运一身素衣麻布，身着孝服，跪在灵柩前。不停地朝灵柩前火盆中送冥钱。
沈家的老家的人也从山下赶了过来，都是乡下出身的人，做起事情来自然大大咧咧。
沈灵运皱着眉头，哭丧这小脸埋在兰姨娘的怀中，小声地道：“娘亲，臭臭……”
兰姨娘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以示安慰。她知道沈灵运是在说沈家老家的那庄稼人浑身一股臭汗味儿。
那些人跪的极近，就是想躲都躲不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