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龙虎分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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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悟空闻言大惊，忙问：“什么叫永别？怎么就永别了？”

    无忌淡然一笑：“万物……复原，隐患……仍……仍在，我……我将与……这……火源……合为一体，以……幽子能量……保卫冰火星，让……让乡亲们……不再……不再受……地火……之苦，永别了……”

    说话间，无忌渐渐沉没，在悟空焦急的呼唤中，融入岩浆之中。

    突然失去对手（火魔龙）的哪吒，匆匆赶入，恰好目睹无忌牺牲的一幕。得知情况始末，对只见过最后一面的无忌，哪吒不由肃然起敬。

    “八景”之道倡导顺其自然，虽然包含着以无不为而成就大无为的哲学，但是从不提倡为大众而牺牲，更不提倡为万民改造环境、改变命运。无忌在冰火星上的所为，证明他已不再是“八景”，而是“玉虚”。

    离开火源之洞，外面虽然已经不见火能量体生物的踪影，但周边环境也没有太大变化，依然是岩浆流淌、热浪朝天。不过，悟空与哪吒飞行了没多远，就发现火焰地区正在消退，代之以潺潺水流和滔滔海洋。

    经过水火互化，行星地理又趋于稳定，看来短时间内洪灾不会再形成，长远看去依然不好说。

    回到安全地带，悟空和哪吒正式带回的无忌死讯，迅速在居民们传播。得知这些年来，传说中的英雄以难以想象的痛苦，保护着冰火星民众，最后依然为之付出生命，闻听者无不动容泪下。

    陈江流等人亲身经历了一场全民规模的葬礼，只是他们为之哀悼的人没有任何尸骨留下，棺材中只有过去无忌的衣物，还是来自他的老朋友们。

    作为无忌师兄的冯夷从始至终没有出现在葬礼上，就好像他与无忌根本没有任何关系，与这星球上的震旦族人也没有任何交集。

    纪念英雄，无助于解除未来的危机，却可以将软弱的人心再度凝聚。为了不让悲剧重演，执政官组织民众，筑堤开渠，开始为未来的防洪作准备。

    就在这时，冯夷突然出现在执政官面前，他什么都没有说，扔下一张纸质图，便转身离去，又回茅屋睡大觉了。

    当执政官看清这张图不由有所惊喜，因为这居然是一张河道设计图，简称为“河图”。从理论上来说，这张图的规划应该可以避免再度爆发洪水的可能性，可是在河图右下角，又写着一行小字：“本图仅供参考，若出现任何问题，概不负责！”

    这最后的注释是典型的冯夷风格，但能让他在“百睡”之中献出这样一张图，或许也算是因为师弟牺牲而有所感动。从茅屋里走出了小小一步，虽然还远远不够，但冯夷毕竟动了动脚，对他自己来说，这已经算不错了！

    陈江流等人有心留下来帮助抗洪，但是阿烈已经发现了返回频率，如果再不抓紧时间，就真要留在这三十年后了。本来阿烈建议将冯夷也带走，任何改变时间轨迹的因素最好都可以及时修复，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可惜，冯夷失踪了，看起来他是为了不再让麻烦找上自己，又寻找到了更为隐秘和舒适的卧室。“白龙”号只有携带着原来的乘客们，冲出大气层，再度进入幽黑神秘的宇宙。

    随着震荡波的发射，飞船成功进入时空隧道。不过，对于前车之鉴，众人还是心有余悸，必须防止重蹈覆辙。

    于是，按照阿烈的要求，哪吒将自己绑在临时座椅上，其他成员各就各位，飞船化为白龙，准备一鼓作气从金刚琢里冲出，至于能否回到原来的时间与空间，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当目标近在眼前，金刚琢似乎感应到白龙的接近，又开始自转。白龙发出怒吼，不仅全速前进，双眼、龙口、前爪乃至部分鳞甲处都发射出激光。有的激光穿出了金刚琢，更多激光打在了金刚琢的边缘，企图制止它的翻转，而实际上也只不过起到减缓的作用而已。

    白龙拼命前飞，但金刚琢已经翻转了九十度，他们面对的已经不是一个出入口，而是一个光圈的边缘。白龙猛地调整角度，闪身到刚才的一面，加速冲出。

    按常理讲，如此穿越，应该相当于在金刚琢尚未翻转前成功穿出。可是，当白龙通过金刚琢的刹那，陈江流等人陷入深深的失望，因为眼前并非浩瀚无际的星空，而是另一个大气层、另一个陌生世界。

    金刚琢不仅再度无影无踪，而且“白龙”号受到莫名的冲击，各类武器乃至震荡波发射器都遭到破坏。当然，自动修复系统会搞定这一切，但需要时间，不短的时间。

    更令陈江流失望的是，看这星球上的场景似曾相识，简直就是李靖、哪吒迷失星球的翻版，一样的原始世界。当然，这里的某些环境指数跟那颗星球有所区别，显示出这绝对是两颗很可能反而风马牛不相及的行星，只是文明进步程度相差无几……都是连原始人类都没有出现的自然文明。

    忽然，生命雷达上给出了推翻以上论述的答案，因为有高等人类生命信号出现在地面某处。虽然那信号不过区区十几个，说明存在的人类还不到二十人，但也聊胜于无。

    经过简单讨论，又是在八戒一人反对，其他人（包括哪吒）赞同的情况下，决定除了阿烈以外，其他人一起去会会那十几个高级生命体。

    一路上，众人对这罕见的高等生物有过各种各样的想象，有人想过他们可能是兽人，有人想过他们可能是树妖，也有人想过或许又是震旦族移民，毕竟这是一个震旦人满宇宙的时代。

    当他们看清那些人时，结果所有人都猜对了，或者说都没猜对。因为虽然只有区区十八个人，震旦人、兽人、树妖，一应俱全，甚至有定光那样的涿星人以及其他人种。

    现在似乎是他们的吃饭时间，一个衣裤破破烂烂，背后还插着一把破蒲扇的龙人。他面前摆着十八个瓷碗，一口大铁锅里正煮着香喷喷的的小米粥。

    看清那瓷碗、铁锅、小米粥，陈江流等人面面相觑，因为这说明至少这星球上已经可以取火、烧瓷、炼铁、种粟，衣服破烂但也是布料衣，这说明起码进入了小农社会，而且只有这十八个不同种族的人类，他们是怎么做到的？另外，他们的屋子在哪里？为什么没有看见？

    由于事情太过蹊跷，众人决定暂不现身，先静静观察再说。悟空似乎发现了什么，他欲言又止，尊重了众人的意见。这猴子对于发现的情况还需要再确认一下。

    蹊跷的事情，不仅仅是在是十八人身上所反映的物质文明上。龙人认认真真、小心谨慎地分粥时，一个虎人却在下面嘀嘀咕咕，不时指指点点，而附和者也大有人在。

    等到龙人分完粥，他微笑着闪到一边说：“好了，按照我们事先约定的，你们先拿，我最后拿！”

    虎人：等等，阿龙，你就说这一句话，自己就没事了？你也知道，我们分了多少次粥了，总是有人捣鬼，制造不公平……

    龙人：（不耐烦）别忘了，制造不公平的嫌疑人，也有你，阿虎！

    虎人：当然，我不否认。本来应该是我一个人来分粥，但大家不满意，担心我会为自己谋利，就算我建议了分粥人最后拿粥。你们还是要改成双人轮庄分粥制，说这可以互相监督。所以，我现在的发言，是要行使我的监督权，希望你阿龙能理解。

    阿龙（龙人）：好，好，好，你可以行使你的监督权！但我不希望听到废话，你废话太多，粥就凉了！我们不能再跟以前那样，放着热粥不喝喝凉粥了！

    阿虎（虎人）：那就让我尽快说，现在耽误时间的不是我，可是你！

    阿龙（龙人）：那你快说！别回头什么事都赖我！

    阿虎：粥你是分好了，但我觉得还是有多有少，先拿的肯定占便宜，后拿的肯定吃亏。你负责分粥，就是要管事，你说谁应该先来拿粥？谁应该后拿？

    阿龙：那个……不然让阿塔先选，他毕竟最小嘛！

    阿虎：哦！最小就有特权了？最小就能先选了，哪里有这个道理？还懂不懂什么叫尊老？

    阿龙：那……让阿眉先选，他年纪最老。

    阿虎：凭什么年纪老就可以先选？年纪老的贡献也最小，你还懂不懂什么叫爱幼？

    阿龙：（怒）尊老也不行，爱幼也不行！那你说怎么行？

    阿虎：你要我说，可以啊！但是按照我们的规矩，你下了，我去负责分粥，我才能说该怎么办？不对吗？

    阿龙：（大吼）好，你来，我看你怎么分！

    随着阿龙赌气退下，阿虎走到粥桌前，突然拿出一个东西，原来是个签筒，难道要靠算命来分粥嘛！很显然，阿虎没这么迷信，他的建议是……抽签。

    这建议一出，阿龙几乎是随即脱口而出：“反对，坚决反对！”

    阿虎：（不满）你反对什么？抽签怎么不好了？各安天命，谁也说不出什么啊！

    阿龙：如果什么事都要靠抽签决定，还要你干什么？让这签筒给我们分粥算了！

    阿虎：（怒吼）阿龙，你是成心找茬吗？

    阿龙：（同样怒吼）你刚才不是也在找我茬吗？让你监督，不是让你找茬！

    阿虎：废话，我不找茬，什么时候轮到我管事分粥！你又为什么找我茬？！

    阿龙：还用问吗？我要夺回分粥权啊！

    悟净实在看不下去，突然走出来怒斥：“你们两个人在干什么啊？是让你们分粥，你们倒好，互相拆台！你们还想不想让大家喝粥了？”

    阿虎：（不满）你什么人？哪冒出来的？是喝粥重要，还是我们的制度重要？

    阿龙：就是，你一个外人，懂什么！为了怎么分粥，你们知道我们争论了多久，讨论了多少方法？你不要破坏我们的努力！

    “为了最佳的结果进行努力不是不好，但不要忘记，无论怎么努力，你们是要为大家服务，研究出一个给大家公平分配的方法，是让大家更公平地喝上粥！如果忘记了这一点，单纯局限在方法上，反而是舍本求末了！”说话的不是悟净，而是现身的陈江流。

    阿龙：（冷笑）说得振振有词，那你说我们应该怎么分粥？

    阿虎：没错，如果你能分得让我们服气，就听你的。

    陈江流：（微笑）你们只有先听我的，我才能让你们服气！

    这十八个人面面相觑，虽然他们并不情愿，但也很想知道陈江流怎么为他们分粥，这才勉强同意。但陈江流提出，这锅粥已经凉了，再重新热味道也不会太好！他提出要想公平，先重新煮锅粥，现在的粥只能当水，大家随便喝喝，他不管分配。

    虽然心中不愿，十八个人实在有些饥渴，只好每个人随便拿一碗，先暂时填填肚子。在此期间，陈江流仔细了解了十八个人各自的特长，心中已有打算。

    八戒看平常喜欢多管闲事的悟空呆在一边，感到奇怪，忍不住过去问猴哥是不是变了性子？哪吒也有同样的疑问。

    悟空神秘一笑：“别着急，慢慢看，好戏在后头！”

    对悟空的回答，哪吒与八戒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而悟净忙着给陈江流帮忙。

    陈江流见大家稍微恢复点体力，便安排十八个人各自去工作。

    龙人阿龙、虎人阿虎带着兽人阿鹿、阿象、阿狮去捕猎一些野味。陈江流特意嘱咐不得狩猎幼兽、孕兽或者在哺乳期的动物。尽可能去猎杀一些凶残野兽，但也要适量，要最大可能保护当地生物链。这五位是长期生活在森林的猎人，知道如何达成陈江流交予的任务，二话不说进入山林。

    涿星人阿手与阿耳、树妖阿门等六人组成采集组，负责采集些鲜果、野菜，准备柴火。

    水族人阿江等三人组成渔业组，负责去弄些活鱼、活虾、活蟹。

    石人阿塔与阿坐负责多做几个灶，顺便把他们储存的锅与适当粮食拿出来。

    水晶人阿心与火人阿思擅长烹饪，准备等东西齐了，大展身手。

    一切准备就绪，众人回来之后，以阿心与阿思为主，又各自分工，帮忙一起做饭。最后在石桌之上，摆放着的是一桌大餐。十八个人的目光都聚集在陈江流身上，看看这小子有什么公平分配的方法。

    陈江流微笑着提出问题：“你们当中，有没有人不曾为这顿饭付出劳动？”

    答案当然是“没有”。

    陈江流又问：“你们是否认为有谁在这劳动中，偷懒或者藏私！”

    答案还是“没有！”

    陈江流最后的话很简单：“你们都以自己的能力为这顿饭付出了劳动，如果你们认为每一个人都有资格享有这顿美餐，就请尽情吃吧！食物足够你们十八个人享用。如果你们能继续这样合作下去，你们每顿饭都可以吃得很饱！所谓公平，就是每一个人的能力都可以得到尊重与发挥，从而创造出丰富的共同成果，进而每一个人都可以因此有资格来享受这成果。各位，请吧！”

    这时，十八个人才意识到，他们面前的这顿饭确实已经足够他们享用。想到刚才的共同配合，加上由于劳动而更加饥饿的感觉，他们立即接受了陈江流的建议，每个人都美美饱餐一顿，甚至邀请陈江流五人也吃了个饱……当然，八戒在悟空威胁下，只吃了个半饱而已。

    吃饱饭之后，阿龙代表同伴们表示了谢意，不仅仅是为了这一段饭，更是为了感谢陈江流的方法，让这顿饭吃起来比往常更为美味。当然，感谢不能只用嘴说，阿龙等人还送出了礼物，一人取出一颗沙粒大小的珍珠，说让陈江流留着，将来一定能用上。

    悟净当宇宙忍者多年，有不少人是用珍珠玛瑙之类的来给他结算尾款，因此他也算鉴定珠宝的专家。而这些微型珍珠，在他眼中一文不值。

    八戒也是埋怨这帮怪人太小气。陈江流本来还不想接受这十八粒小珍珠，听说不值钱反而坦然接受，以此作为与十八位朋友的友情证明。

    回到“白龙”号，阿烈报告已经维修完毕，众人又踏上准备穿越金刚琢的路途。

    可是，除了悟空，其他人并没有想到，飞船刚刚升空，大地上的那十八个怪人都改变了模样。哪里还有什么兽人、树妖？每个人都是震旦面容，但身体好像是被白玉所塑造。

    更奇怪的是，阿龙、阿虎、阿鹿、阿象、阿狮，他们原来的古怪相貌与本体分离，分别化为东方龙、猛虎、仙鹿、巨象、神狮，如同那五个白玉人的宠物般。

    阿虎问阿龙：“大哥，我们就只能帮他们到这一步吗？我觉得我们本来可以做得更多！”

    阿龙摇摇头回答：“不可以，我们的任务，只是让我们找机会将‘金丹砂’交给他们，现在任务已经完成，我们可以回去复命了！但愿他们能顺利度过那道难关，不要让我们失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