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苍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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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说拥有黑日这样的后台，但这片大陆上存在的诸神可是有好多，洛明对魔法和神术的了解也仅限于普通层次——那还是因为莉丝立志成为一位渊博的学者，才能告诉他一些。

    哪怕阿雅都不能完全断言，自己会不会被查出是罪犯——有这种能力的法师或者牧师，出高价还是能请到的。

    莉丝对他有救命之恩，但这下都死而复生一次了，洛明觉得救命之恩算是还清，又得知莉丝已经被救走，他在这里便没有什么牵挂的了。

    毕竟死的那家伙是个贵族少爷，他的家族说不定真能请到高人追查。洛明不打算惹上这个麻烦，那就走为上计。

    万幸，这里是安森帝国的边疆，这个方向又很久没有过大的战事，就算是大贵族也很难迅速朝这里伸手，何况洛明还准备前往隔壁的洛萨公国。

    和古代中国不同，这个世界的形势更类似于西欧，即便是“帝国”内部都有许多半独立的贵族领地。哪怕皇帝都只是大贵族的领袖而非主宰，对其他的国家更是无可奈何。

    刚刚踏上这旅途的时候，洛明还是兴奋居多的。

    徒步旅游，欣赏风景，体会不同的人文环境，没有现代生活的种种烦扰，一时间的确清净悠闲。

    但几天之后，他也有些厌倦了。

    虽说这个世界黑发黑瞳的人种也不少，他来到这世界后不知为何会说一口流利的通用语，表现得和普通旅人无异。

    但没有现代生活的种种便利还要赶路，就算是他也感觉到疲惫和种种麻烦。真不知道那些穿越之后三天就和本地人打成一片的穿越者们是怎么生长的。

    哪怕收费高昂，来往于两个相邻城镇之间的公共马车也很稀有，虽然从贵族少爷等人身上顺手拿了些钱，有时想花钱都找不到地方，大部分时候还是步行赶路。

    万幸，在第三天午间的时候，总算平安到达了阶段性的目的地——莫特梅。

    这座城市的不远处上就是国境线了，多年没有战事，这里反倒成为了两国商业贸易的一个小枢纽。

    跨越国境可就高枕无忧了——洛明在路上也打听过，不用指望帝国在这个方向的守关将士们有多尽职尽责。

    毕竟，帝国还没有正式下达开放贸易的命令，莫特梅城的货物多半是走私来的，那些士兵全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中饱私囊，同流合污。

    虽然是座小城，但城墙还算挺高。

    城门不小，甚至可以容纳两辆马车同时通过，但只有很小一部分是留给单独行人的。

    排了半分钟的队，将两枚铜币扔给卫兵，洛明便走进了城里去。

    “没遇到那种被城卫兵刁难的糗事，然后反手打脸，是不是很失落啊？”阿雅调笑了一句。

    洛明只是笑笑回应，也没有多说什么。就这两天的相处来看，阿雅虽然有些不接地气，但并不是真的对什么都一窍不通。

    相反，她的知识似乎挺充足，洛明也就姑且相信她“在图书馆里看了几百年份的内容”的说法，刚才那肯定是调侃英雄故事的剧情。

    所谓随便找茬的城卫兵，或许在某些贵族一手遮天的乡下领地上会存在。

    但这座都市鱼龙混杂，很容易碰见富商、贵族，甚至是犯罪者，如果胡乱讹诈，一不小心就会惹上麻烦。

    洛明观察着周围，城门外的一段路上也有些行人，偶尔还能碰见运货的马车，但哪里比得上城内？

    有人行色匆匆，有人眉飞色舞，摊贩在招揽顾客，砍价的声音此起彼伏，还有的人站在街边商量着什么，偷偷地将一个布包递给另一人……

    虽然在洛明看来，也就和前世里特大号的菜市场差不多，但已经很有生活气息了。

    闹市和荒野可完全不同，来到这里就让人突然放松许多，他长出一口气来。

    找到一家旅店，吃了点口味一般但营养还算充足的午饭，便上到二楼去准备休息片刻。

    说是休息，倒也不是真的睡上一觉。

    他的武艺虽然在地球算不上绝顶，但也是名师出高徒，打坐吐纳也足以暂时消除疲倦了。

    如果长期这样的话其实还是有隐患，但两三天内倒没事，为了保持警惕也是必要的。

    虽然他自己都不太愿意承认，但的确是因为之前连杀近十人，有些不安了。

    杀那个掳走自己救命恩人的贵族，还有那些为虎作伥的仆从，他是一点歉疚都没有的。但对方毕竟家里有权有势，若是狠狠报复过来，就很麻烦了。

    就算被阿雅取笑是过分担心，他也没有要改变的意思。

    注视着洛明，阿雅有些同情。

    或许是从另一个世界突然来到这里，刚安稳了一个月就又闹出大事不得不跑路，多少有些紧张不安吧。

    在黑日给她传来的零星记忆碎片中，原本的洛明常常有说有笑，哪怕习武多年，在他的两位师父面前也像个孩子般开朗。

    现在却变得稳重、深思熟虑了不少，虽说是被迫改变的，但不得不说他的适应力真的很强。

    只是，看着这样的洛明，渐渐的，阿雅的心情有些奇怪了，似乎不只是同情。

    “啊，不行不行，我在想什么啊……”

    阿雅又转念一想，反正有自己的帮助，他的变强之路应该是一帆风顺的。

    等到变强之后，他自然可以恢复本性，随心所欲了——某个种马神明的各种无耻事儿都被教徒包装成了潇洒与博爱，只要强大了，做什么都没问题呢。

    将房门锁死，却打开了窗户，洛明将长剑出鞘放在身边，盘坐在床上。

    闭上双眼，便仿佛看见了体内的一切，从肌肉的纤维，到关节的缝隙、血脉的波纹……

    不过他知道，这只是因为习武多年，对身体的每个细微之处都十分熟悉所产生的错觉罢了。

    心跳平稳，缓慢而坚定地鼓动，呼吸依照着做过千万次，早已化为本能的规律反复。

    一呼一吸之间，全身的力量都被调动了起来，在平静中抚育着力量。

    这便是大师父传授的气功，或曰练气之术，在洛明所学种种技艺中也属于最高等的绝学，没有万中无一的天资入门都难。

    平时节省下多余的精力、体力或者生命力，用来修复身体的细微损伤。同时又减少消耗，不仅增强体质，甚至也可以保证寿命的延长。

    但经过这十几年的练习，也只是强身健体的程度，对身体的控制更加精细罢了。

    就算精力充沛，百病不侵，但也发不出什么剑气来，更不要说给别人治病、灌顶啦。至于扑灭火灾就更是牛皮上天。

    而现在又不同了，洛明可以感觉的到，丹田的部位真真切切地存在一团淡白色的火焰。那，就是在契约中得到的苍炎。

    这火焰似乎介于虚实之间，可以被意志调动，能够确实感受到热量，却没有干扰到血液与脏腑的运转。

    完全是如臂使指，就像是自己的肢体一般，洛明用意志轻松地控制着那团火焰，随后，分出了一缕，到达体外——

    他凝神注视着右手的指尖，那里有一团一缕淡白色的火苗缓慢地燃烧着，却没有伤及手指的一丝一毫。

    “这可是孤最慷慨的馈赠，没有比它更适合你的了。”

    黑日的话语仿佛又在在耳边响起，无论如何，它似乎是比地球上许多坑爹上司要好得多的模范Boss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