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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正在说笑,一时竟没有人注意到俞以渐。
沙伏嘉发现小胖子时,只是看到他举着手机。沙伏嘉顺手就把手机接了过去,“你在看什么?哦,网络直播呀。”
俞以渐将手机抢了回来,接着冲俞镜泊大声说道:“爸爸,你被人拍下来了!”
这下,宾客们都听见了。俞镜泊狠狠地瞪了隋青柳一眼,然后没好气地说:“大人在说话呢,你捣什么乱?”
俞以渐调高了手机的音量,“我们可以看到,从‘松之里’的八楼窗口……”这句话令俞镜泊瞬间变了脸色,他想从儿子手里拿走手机,可俞以渐却连着后退了好几步。“爸爸,他们说,窗口里的这几个人杀人了。”
高靳的脸色也不太好看,但他老练得多,硬是沉住气,露出了笑容,“这是什么节目啊?”
“直播平台的,这个主播很有名,现在有好几百万人在看他的节目呢。”俞以渐不情愿地答道。
“这是恶搞的吧?”沙伏嘉终于回过神来,慌忙说道。
“这肯定是真的,我爸爸身上那件粉色衣服是我妈妈跟我跑了好多商场给他买的,那天我的腿都要跑断了,我记得很清楚。”俞以渐对沙伏嘉的质疑感到很不开心,“而且,他是我爸爸,我怎么会认错!”
“我们的手机能看到吗?”陶白荷问道。
“可以,你打开手机,装一个叫‘鱼与熊掌’直播的app就可以了,然后点进去,首页有人气排行,第一名的男主播就正在直播这个。”俞以渐见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不由得有点慌乱,但他又有些高兴,“我刚才看了下,好像是拍到视频的人被主播请到直播间来了,正在采访他。”
“这是不合法的吧?”俞镜泊勉强镇定下来,转头问南泽雨。
“不好说。假如这个平台是注册备案了的,那么,他做直播,和在直播的时候采访别人,都没有什么错。不过,我记得《互联网信息服务管理办法》里面有提到,互联网信息服务提供者不得发布暴力、凶杀、恐怖等内容。”南泽雨的话让俞镜泊松了一口气,“那他这个肯定是违法的吧。”
南泽雨没有回答。他皱起了眉头,显然是觉得此事有些棘手。
“这个偷拍的人做得不对吧?”高靳也提了个问题,“难道可以这样随便拍别人再发到网上吗?”
“嘘。”陶白荷动作很快,她已经在自己的手机里装上了直播app,并打开了那个直播间。
“我记不清了,应该是晚上11点多,反正没有到12点。”直播间里,一个怪异的声音说道。
“他用了变声器,害怕我们听出他本来的声音。”俞以渐插嘴说。
俞镜泊和高靳对视了一眼,又看了看沙伏嘉,三人俱面色阴沉,没有说话。而这一切,都落入了万国侯的眼中,他摸了摸胡子,若有所思。
“你都说你记不清了,那为什么能确定没有到12点呢?”提问的人是主播,他说话的时候,有严重的漏风,好几个字的发音都特别怪异,引人发笑。
“因为12点我要玩的游戏就更新了,我每天都要做完日常任务再睡的。”“变声器”答道。
弹幕里疯狂地刷出了许多排信息,这一天恰好是周五,晚上在线的人很多。
“他们在说什么呀,都挡住我看视频了。”陶白荷抱怨道。
“妈妈我教你。”南泽姣将陶白荷的手机拿过去,点了两下,然后再还给陶白荷,“你把弹幕关掉就行了,是不是觉得整个世界都清净了?”
陶白荷笑着摸了摸她的头,“还是你厉害。”
俞以渐看自己的风头被抢走,感到很不满,他立刻说道,“不要关弹幕,弹幕里有很多比我们先看的人,有些信息可以看弹幕了解。”
但是没人理他,众人的注意力都被直播间给吸引了。
“你怎么会想到拍视频的呢?”主播问道。
“我听到了‘咚’的一声。我家是临街的,经常听到来往的车乱七八糟的声音,但是这个时间,车子没那么多,那个‘咚’的声音就显得有点怪,我没想那么多,就拉开窗帘,看了一眼。”
“然后,你就看到了地上躺着一个人?”
“是的。我当时有点慌,想着真倒霉啊。但是我还是拿手机出来拍了。”
“你是打算报警吗?”
“当时没想那么多,我听说报警要留下自己的姓名住址身份证手机号码什么的,好麻烦。”
“你继续说。”
“然后,我就看到了对面‘松之里’八楼窗口探出了两个脑袋。”
“就两个人吗?”
“是的。”
“你怎么能确定那是八楼呢?”
“因为我家住十一楼,对面的层高做的比较高,他们的八楼跟我们的十楼差不多。我平常没事的时候就数过了。”
“你们两栋楼之间有多远?”
“就一条马路那么宽,我也不知道是多少米。”
“那两个人没有看见你吗?”
“应该没有,我没开灯,又在窗帘后面,离得也不是很近吧。他俩的注意力都在楼下,应该没想到往我这儿看。”
“但是你又戴口罩、又戴墨镜,还有变声器什么的,说明你还是怕被他们认出来吧。”
陶白荷看到这里,忍不住说:“这个主播真蠢啊,怎么会有这么多人看他的直播呢?”
“妈妈,先别说话。”南泽姣着急地摆了摆手,她已经被直播勾起了好奇心。
“那两个人后来有下去吗?”
“没有,他们好像知道那个女的已经死了,也不是很着急的样子。”
“其他楼层的房间里,没有人往外看吗?”
“有,不过那是后面的事情了。”
“所以,最先往外看的,是八楼的人?”
“对。”
“这个‘松之里’你去过吗?”
“就刚开业的时候去过一次,还有就是出事前的两个星期去过一次。都是趁着他们搞活动的时候去唱歌的,吃饭那个太贵了,又没优惠。”
高靳听到这里,脸上有些讪讪,他尴尬地“咳”了一声,然后拿起桌上的茶杯,大口地喝了起来。
游津兰则全程都屏气凝神地听着,生怕错过任何一条信息。
“可你后来也没放出这个视频啊,这都过去半年了吧,为什么现在又要放出视频来呢?”
“我之前不知道死的是个19岁的年轻女孩子,一直以为就是个普通的服务员什么的。说老实话,我以前对‘松之里’的服务员印象也不太好。”“变声器”犹豫了一下,接着说,“听说里边有卖的,不过我去那两次没遇到过。”
沙夫人一直没说话,此刻她重重地放下了手里的茶杯,“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南泽雨解释道:“现在的年轻人很多喜欢看直播的,您看这个直播节目的人气很高,几百万人可不是小数目。”
“乌烟瘴气的,难怪现在的年轻人一个个都不学好!”说着,沙夫人瞪了沙伏嘉一眼。
沙伏嘉赔着笑脸,“妈,我可是很少看直播的。”
“你的意思是,后来你知道了那个死掉的女服务员不是卖的?”主播说话听起来很滑稽,但他却抓住了问题的核心。
“嗯,我后来看报纸说的,反正就是觉得她有点可怜,而且她才19岁,比我还小,就出来上班了,家里应该条件也不是很好。”
游津兰觉得眼睛有点酸涩,她赶紧掩饰地抬起头,看了看天上的月亮。
“那你是因为同情那个女服务员,才把视频公开的?”
“嗯。”
“那你的意思是,你也觉得她不是自杀的?”
“我不清楚,但是我觉得八楼那两个人很可疑。”
“我们从视频里看到,这两个人都是男性,戴眼镜的像个老师,光头的就不好说了。”
高襄绮扑哧一笑,“爸爸,人家觉得你不是好人呢。”
高靳干笑了两声,他很想让陶白荷把手机关掉,但是他看南泽雨并没有制止自己老婆,便只好忍住了。
“会不会就是刚好听到了声音,才探头出来看的呢?”主播继续问道。
“啊,也是有可能的,不过,那个服务员既然是‘松之里’的人,他们俩难道不该好奇吗?居然都没有人跑下来看。”
“这样说来,确实有点奇怪啊。”
“爸爸,弹幕里说是3月6日,那时候的事情,你还记得吗?”俞以渐见主播开始聊别的,便急不可耐地问道,“你被拍到了呀,这可不是好事情啊。”
“我当然记得,不过,这件事我和你高叔叔都录过口供了,警方也确认了我们没有什么责任。”俞镜泊答道,“这个拍视频的人可能是无聊吧,要么就是想通过这件事炒作一下。”
隋青柳担忧地看着丈夫,没有说话。
“对,现在很多人想红想疯了,俞哥说的在理。”沙伏嘉附和了一句。
“可是,想红的话,他为什么要戴口罩和墨镜呢,甚至还用变声器?”谢狂心一针见血的提问让沙伏嘉颇感狼狈,他不满地瞪了一眼谢狂心,“说不定是用这种招数来博人好感呢?你看,你不就被他的招数给骗了吗?”
“我倒是觉得这个直播平台的名字很有趣,‘鱼与熊掌’不可兼得。”月漱落见谢狂心一脸被抢白后的恼火,急忙岔开了话题,“看这个爆料的人,他要是走红了,肯定也就失去了以前的平静生活,跟这个平台的名字联系起来,倒是很讽刺呢。”
但谢狂心并不买账,他被沙伏嘉的那句话“怼”得很不舒服,仍然想要反驳。万国侯见状,轻轻摆了一下手,示意他安静,“这个视频并不能说明什么,看上去,俞院长和高总只是在窗口往外张望,中国没有哪条法律规定,人不能在晚上十一点多的时候往窗外探头吧?”
高靳和沙伏嘉听完万国侯的这番话,都感到很高兴,而俞镜泊却仍然有些不安,“这件事都过去这么久了,怎么会有人突然跑到网上爆料,而且,还是用这种方式……”
“无所谓了,这些直播平台本来就主要是针对年轻人,尤其是22岁以下的年轻人,他们看得比较多吧。”万国侯淡淡地说,“这些人每天都要接收大量的信息,说不定明早醒来后,他们就会忘了这件事。”
“侯爷说的是,或许,明天有一个电影明星来开个直播,观众就都跑去看他直播了,不会再有多少人留意这个用变声器的。”月漱落接着万国侯的话说,“当然,假如舆论的声音太大,警方可能还是会关注一下的,对吧,南厅长?”
南泽雨硬着头皮说:“我不好发表见解。”
万国侯微微一笑,轻轻拍打了一下月漱落的手背,“月总管,你真淘气,怎么能向南厅长提这种问题呢?”
月漱落缩回手,略显委屈地说:“知道啦,侯爷,您的手劲儿真大。”
这句话逗乐了陶白荷和高襄绮,沙夫人也忍不住笑了起来,气氛终于略微缓和了一点。
俞镜泊见陶白荷关掉了直播app,便赶紧站起身来,殷勤地说:“我们来赏月吧,快九点了,这个时间看月亮正好。”
与此同时,在万国侯的劳斯莱斯内,Z2满足地揉了一下肚子,“吃得好撑。”他兴高采烈地想着,然后继续收拾他的化妆道具:黑色的长发、黑色的胡子、有透明质感的珍珠白皮膜,还有两片绿色的隐形眼镜。
而在与俞家相距几十公里的一间公寓里,K1正坐在大厅的长椅上,不耐烦地看着手机。当他看到小春走出电梯,便立刻跟了上去。“这是答应给你的另一半酬劳。”他掏出一个厚厚的信封,“你记住答应我的话。”
“我知道,我不会跟别人说的。”小春的声音很年轻,听上去像个高中生。
“你想跟别人说也行。”K1咧嘴一笑,“只要你想从十一楼上摔下去。”
小春接过信封,一言不发,转身就要走。
“等等,你忘记了一样东西。”K1摊开手掌,他的手心里有张身份证。“你姐姐的身份证刚好过期了,我就顺便帮忙换了个新的。”
小春惊恐地说:“你怎么拿到她的旧身份证的?还有指纹?”
K1耸耸肩,“你这家伙,难道不该说声谢谢吗?”
小春拿走身份证,惊疑不定地看着K1。
K1大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你家人都不知道我。他们要是问起来证件的事情,你就说朋友帮忙的呗。”见小春还是一副愣愣的样子,他板起了脸,“你是要我开车送你回家吗?”
“不用,不用。”小春倒退着走出了公寓的门厅,他来到路边,拦下了一辆出租车。出租车的广播,正播放着张学友的《秋意浓》:“我要你记得,无言的承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