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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0章 番外 灏灵篇 莫名的悲哀
“你觉得，自己有何资格，教训我？”挥去心头缭绕的感觉，灏灵冷声道。
“奴婢的资格就是，无论何时何地，何种境况，都努力的活着；而不似你那般，胆小懦弱的选择自以为是的解脱！”流苏说红了眼，也不管敬与不敬，直接将心头压抑的想法，冲口而出。
灏灵微微怔了下，显然没料到，她的胆子，竟然已肥到了这种地步，不仅敢教训他，还敢对他大声说话。
“谁给你的胆子？嗯？”灏灵寒着脸，微微上扬的尾音中，尽显危险意味。
流苏咬了下唇，不惧迎上他的双眸：“三皇子是否还记得，曾经对奴婢说过的一句话，只要活着，一切就都有希望？”
灏灵脑海中，有一瞬间的刺痛，恍惚间，好像有一道瘦小而干枯的身影，自脑海中闪过：“……你是……那个小女孩？”
流苏没想到，他还记得自己，郑重点头。
“你为何会在这里？”他记得，当初他给了她一些银两，让她回家安葬她的娘亲，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当初，安葬完娘亲，奴婢就去了三王府，一直在厨房做帮佣，希望能以此，多多少少报答一些你的恩情！”流苏如实道。
“你不该去三王府！”
“奴婢从来没有后悔过，当初的选择！”哪怕时光倒流，她依旧会选择走这条路：“三皇子！虽然如今，你的处境有些尴尬，但只要能好好的活着，守在自己的孩子身边，即便平庸，但也不失为一种幸福！”
流苏尽可能的开导，害怕他再次钻牛角尖。
“被人幽禁，苟且偷生的活着，何来幸福与自由可言？”
流苏呼吸一滞，辩解道：“至少，在这硕大的冷宫中，我们是独立的，不是吗？”
“这种自我幻想的自由，独立，只需要外面之人，轻轻一个碰触，便彻底的烟消云散！”灏灵毫不留情的冷嘲。
他自认为，自己不是幻想派，更不是，愿意自我安慰之人。
在他的认识中，要么轰轰烈烈的死，要么如同一直蝼蚁般，默默的死去，但就是没有苟且偷生的活着，这一概念。
“也许，他们永远都不会碰触！”
“那又怎么样？”灏灵反驳。
苍白的面容上，没有丝毫生息，或是对生的追求。
流苏心头堵得难受，她清楚，曾经高高在上他，必然无法承受，如今这种突兀的转变。
但难道，真的只有死亡，才能使他的心里，得到安宁吗？
她不知道。
不……
即便不清楚，她也不要让他死，绝对不要……
“三皇子！除了权利之外，你其实并未失去多少东西，只要你放弃对权利的执念，你便会发觉，有些人、有些事，原来可以如此的简单、幸福！”
灏灵嗤笑一声，对她的说教，直接视作耳边风。
慢慢躺下身子，背对着她，不想再发表任何意见。
流苏指尖紧紧抓着袖口，片刻，小跑了出去。
灏灵慢慢闭上双眼，尽可能的使自己的脑海放空……
——
“三皇子！起床喝药了！”
熟悉的嗓音，使灏灵自睡梦中惊醒，却没有睁开眼睑，更没有给予她一丝丝的回应。
“奴婢知道，你听到了奴婢说话，只是不想理会奴婢！”流苏将药碗，轻手轻脚放于床头柜上：“药，奴婢帮你放在床头柜上，你记得起来喝！”
话音落，转身行出厢房。
但她却并未行远，而是趴与门边，悄悄的向里面张望……
时间在彼此的沉默中，一分一秒的流逝。
流苏指尖，不自觉的镶嵌至门缝中，他身体上的伤，不能耽搁，而她也没有再多的银两，为他买药……
心思百转回旋间，流苏抬步，向着尹雪茹的居所跑去。
半刻钟。
“啊！”灏文被流苏无意间，碰的踉跄后退几步，险些摔倒与地；待稳住身形后，当即怒目圆瞪：“笨蛋流苏，你走路不长眼吗？若是把本世子撞倒了，小心娘要了你的狗命！”
“对不起！世子！奴婢不是有意的！”
“谅你也没这个胆！”灏文哼了声：“说吧！莽莽撞撞的准备做什么？”
流苏忙蹲下身子，诱哄骗道：“世子！你阿玛生病，心情不好，你去说两句好听话，哄你阿玛喝药好不好？”
“不好！”灏文想都未想，一口回绝。
流苏秀丽的眉头微微蹙了下：“世子不是很喜欢阿玛吗？现在有机会单独相处，世子为何又不同意了？”
“你都说了，阿玛心情不好，我若是去了，岂不是要挨揍！”灏文嘴上咕哝着，抬腿便欲开溜。
流苏见状，及忙伸手拦住他的去路：“奴婢保证，三皇子一定不会揍你！”
“谁信你的保证！”灏文撇嘴，待瞧见远处行来之人，瞳仁登时一亮：“灏峻、灏柔来了，你让他们去！”
流苏回眸，还真见到俩抹飞奔而来的身影。
灏文趁她分神之际，急忙与她拉开一段距离。
“世子！郡主！奴婢带你们去见你们的阿玛好不好？”待他们行近，流苏开口询问。
灏峻、灏柔对视一眼，没有说话。
“阿玛心情不好！”灏文相当义气提醒。
灏峻、灏柔闻言，面色顿变，下一秒，齐刷刷摇头：“不去！我们不去！”
“……”流苏。
灏文好似早已猜到这个结果，眉眼一弯，招呼道：“走！我们去玩！”
“好！”
“等一下！”流苏站起身子，咬牙道：“你们谁去哄三皇子喝下药，奴婢就给谁买一个鸡腿！”
灏文等人闻言，离去脚步蓦然一顿。
“此言当真？”灏柔不确定询问。
流苏颔首：“奴婢若出尔反尔，定天打五雷轰！”
见她不似说谎，灏柔重重吞了口唾液。
以前，她想吃什么山珍海味，不过就是一句话的事，可如今，每日粗茶淡饭，肉星子都很少见，更何况是一个大大的鸡腿。
所以，可想而知，鸡腿对与他们来说的诱＊惑。
“机会不等人，错过此次，下次想吃鸡腿，也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流苏故意道。
灏文咬了下唇，犟嘴道：“买不买鸡腿，又不是你说的算！”
“是吗？”流苏不置可否勾了下唇角：“你确定，如果不是奴婢没日没夜的绣手帕，换取微薄的银两，你能吃得上鸡腿？”
灏文面颊慢慢憋红：“你在威胁本世子？”
“如果世子要这么觉得话，奴婢也无话可说！”流苏眼底，有着掩饰不住的失望。
她曾经以为，只要照看好他们生活起居，便相当于变相报答三皇子之恩，可如今，她却觉得，自己的方法用错了。
一个连自己亲生阿玛都不待见的孩子，长大后，又该是怎样一番光景？
他们现在缺的，不是照看他们衣食住行的奴婢，而是教他们为人子女，该如何孝道的导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