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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南巡抚涂宗瀛,知道今天中午会在开封菜市口斩杀光州的劫匪头子胡体安。
不过去看刑场的人回来报,两次都未能斩杀。
他也是十分惊讶。
虽然不是很清楚前后的因果和个种的详细。但是从表面来看都很不正常。这刑部下来要斩立决,是为了打击和处决地方豪强的气焰。一般的案子都得秋后议定,皇帝要是在后面开恩科的话,死刑犯很多都是能免除一死的。
这样一个劫案,虽然民愤极大,但是不足以动摇民心。所以处理也是欠妥帖,仅仅拿一个首犯,其余几十人犯都没到堂,这就开刀问斩了,如此草率,情理上也说不通啊?
河南巡抚涂宗瀛听堂上来人报,监斩官陆星求见。
上得堂时,河南巡抚涂宗瀛面前跪下陆星道:“卑职违命,冒失拜见巡抚大人,这光州劫匪案,确是疑点甚多,破漏百出,下官不敢枉断人民,所以走投无路,来求见大人。”
满清官员是有规定的,不能官员之间私下相互走动,各自行使自己的权利。相互的串联是几个意思?
即使家里宴饮宾客,可是不得官服到场。
满清官场和别的朝代不一样,就算是负责刑事的刑部还得接受其它府衙的监管,杀一个最大恶极的犯人还得三司定审。
毕竟执法要严格,而且要体现的是公正,否则老百姓如何服法?
官员不仅仅体现能力还要看德证和民俗的口碑。
所谓的万民伞,就是一位好官离开任上时最好的写照。
没有万民伞的官吏,必然朝廷不给于重用,也谈不到后面的官运亨通了。
一个朝代能延续数百年,不能依靠强权执政,事实得依靠民心向背。你若果自我标榜德政,治理国家全部玩的是虚假,谁会看好你的结果?
朗朗乾坤,悠悠众口,你能挡得住?
此刻河南巡抚涂宗瀛,也是需要树立自己正面的形象的,打击别人缔造的赃官势力,也是给自己的官宦集团增加一份势力和人气。
作为曾国藩的幕僚,他当然是倍加用心,小心的行事了。
在朝也是有极大官宦集团的,至少三个派系,这样三足鼎力,在朝堂也是一种权力平衡。
皇帝也是在拿捏这其中的平衡微妙关系,他坐在大殿上岂能不知道下面的这些细节?
大臣之间的相互制约和牵制,才是他能执掌朝纲的基础。
花厅中监斩官陆星求见,一看就知道是在臬台府臬司麟椿的面前吃了教训。
抵抗上峰的命运不用说会是很悲凉的,一旦被上面的人打压,你有冤有苦都无处去告,一辈子的官运等于就是没有了。
换任何官家的场子,都不喜欢这样自以为是的官,你即使是诸葛在世,包拯复活,都不敢有人接纳你。因为你有逆鳞,不听上峰的话,谁会要一个不听话的手下?
你换公司,换集团,都不会有人要。
正直是需要本钱来谈的,往往你付出的不仅仅是社会群体和物质上的代价,有的人还丢了性命。
所以封建社会一旦谈正能量时,几个能看到?
数百上千年出了区区数个而已。
在臬司麟椿得知刑场上的监斩官陆星第二次的把犯人带回,他也是急忙的赶向河南巡抚涂宗瀛这里。
面对巡抚他知道这案子翻过来自己就彻底的完了。这胡体安给的两千两他拿也是拿了,退回去也算是拿了,这件事已经是事实......
赶来巡抚衙门,他也是立刻向河南巡抚涂宗瀛汇报:“抚台大人,此时有望明鉴,河南盗抢猖獗,不严惩几个惯匪不足以平息民怨,不这样威慑匪寇,保证民生安危,以后像这样的监斩官,一听到死刑犯鸣冤就停止行刑,王法何在?以后为官者如何执法?”
监斩官陆星此刻彻底的知道,这急忙赶来的臬司麟椿必然是有破绽了。如果是清官,他大可让自己去找任何人来翻案,翻案子有那么容易?
这样急忙赶来,围绕的还是杀了犯人,岂不是很奇怪?死刑犯能轻易的活么?
也是陆星知道他的上司知道内情,而且有很多的隐情被其急于掩盖。就看这人越是一口咬定这案子没有疑问,这人就会越有问题。
臬司麟椿听到陆星禀告:“大人,犯人一直临刑还不说真话,前后言词相互矛盾,这里必定是替人顶凶的案子。”
臬司麟椿是怒道:“你个陆星一再的给死囚翻案,一再拖延,委实是拿了他们不少好处,才允许他不死是不是?”
陆星抱拳,据理力争:“下官昨日才到任,今早临时接下监斩之事,即使事先有预谋,我怎么可能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先收了银子,后接任务?”
“好了好了~!其实你们不说我也都看到了,此案最初就很蹊跷,直到现在还是疑点甚多,你们之间也是同朝为官,各中轻重自有道理。案情中的疑点争执是会有的。”
看着陆星和臬司麟椿,巡抚涂宗瀛是淡然的说:“人命关天的事,小心慎重不为过,何况吾朝一直以来,都是推广仁义德政,天下太平。迟一步,查清楚了再处决,也少了很多人背后闲话。”
他看了一眼臬司麟椿,巡抚涂宗瀛的话一语双关。他岂能不懂,这是给自己台阶和陆星台阶。
上下级如果关系闹得不好,上面的皇帝听到了,两个人都得被贬。
臬司麟椿低头鞠躬道:“抚台大人说的是,下官鲁莽心急了些。”
回眼看看陆星,抚涂宗瀛是使个眼色,其实这也是平缓了他的困境,这臬司麟椿也不敢背后私底下多刁难他,这也是一种暗中相助了。
同朝为官,各中轻重,自有道理。这话不是一般的老练。
你臬台目前是上司不错,不要忘记了历史上很多官场一不小心,混得不好的人,后来混到自己下级的手底下当差去了。这不是不可能的事。
监斩官陆星有没有背后的腰杆子,谁清楚?
立刻臬司麟椿听得汗都下来了,不过这是一种善意的提醒,也是很刻骨铭心的话。自己是有点贸然了,不过是两千两银子的故事,至于得罪另一个权力集团的人么?
巡抚涂宗瀛也是给自己的权利集团,谋求更多的新鲜血液,在官场上,多一个自己人,比多一个敌对势力要好。
这臬司麟椿并不是自己的朝中人脉,但是这监斩官陆星可是新鲜的血液。
臬司麟椿岂能不懂个各中轻重?
随时的,我巡抚涂宗瀛就把你小子给换了?其实一句话是没有说出来的......自己私下拿了两千,全部吞了是不是?
这点巡抚涂宗瀛也是老谋深算的在一边看着。
两个人都不说话了,这巡抚涂宗瀛说道:“就立刻提堂审问,陆星你就一边听着就是。”
也是这巡抚涂宗瀛十分老辣,不让臬司麟椿回去干旋了再审问,而是把自己的府衙借给他用。
这巡抚大人明显的是只老狐狸。
虽然全身有点紧张出汗,但是事情到了这里,他也是骑虎难下。
一听这案子重审,立刻开封府衙来了四十个大小官员。毕竟这是省级执法机构,街头此刻早就在议论这白天传闻的案子,自然大家一听说就都围了过来。整个开封府衙内外挤了数百人。
人们都是喜欢听戏和探稀奇的,何况死囚两次鸣冤被带回,这案子立刻就引起了地方上的轰动。
而且江湖说书的,也把这件事传递得神乎其神。
说什么鬼王现身,把执法的刀斧手的刀都给变没有了。
我有这样做么?不清楚事实就不要乱讲,我最多把刀斧手的酒葫芦给偷了。让他喝不了酒,壮不了胆,杀不了人。
巡抚涂宗瀛去后堂去了,下级官员断案,他是不得参与的。
再说上下级有等级区别,不到报上来,他不得理。
臬司麟椿来到前面正堂入座,把惊堂木一拍,“带犯人~!”
巡抚手下的差役把还戴着重枷的王树汶带上来跪着。
果然下面的人看到悍匪果然体重不过六十斤,胳膊腿细得像芦柴棒,无不掩面而笑,这样的悍匪还真是头一次见。
坐在上面的臬司麟椿听到堂下议论也是心里窝火。心下道:“这特么的这回摊上的是什么事?找个顶包的也需要花点本钱找个能吃饭的啊?”
这些人搞什么搞?能不能办事专业一点?
王树汶确实是手无缚鸡之力的顽童一个,能是悍匪头领么?
臬司麟椿说道:“胡体安,你罪案已经证实,铁案如山,为什么临刑还要捣乱,如果不从实招来,有半句虚假,王法无情,本官让你皮肉受苦。”
王树汶哭道:“小人不是胡体安,从没想过做强盗,更没有抢人家东西。”
臬司麟椿拍了惊堂木一下,让堂外的人停止议论和嘲杂。
臬司麟椿故作惊讶道:“你不是胡体安,叫什么名字?”
“王树汶”“你说你叫王树汶有什么证据?”
“这......”这种低智商的问话,谁都不可能立刻答出来,其实一旦会应变的绝对会说:“请自己的父母和家属来证明。”
但是王树汶这件事都是瞒着家里人的。所以他不好说什么。
“没有人证实,就是虚言狡辩,这里是公堂,岂容儿戏!。来人,给我重打五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