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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诀看着地上的一摊殷红的刺目血迹,又回想起楚宁临走前说的话,像是突然想明白了什么,眸光霎时绽出一抹雪亮,正欲去找楚宁,想到什么,回头看向夜痕,“你们若再敢自作聪明,暗夜就此解散!”话落不看众人的反应飞身追了出去。
夜痕七人人闻言身子一震,不可置信地互相对视了一眼,公子还是第一次说出要将暗夜解散的话!
楚宁按着墙壁平复着自己的心情,低头看着还在流血的另一只手黛眉轻蹙,从腰间掏出随身携带的金疮药,牙齿将塞子咬掉,却在下一刻手中药瓶被人夺了去。
承诀轻轻地抓过楚宁受伤手的手腕,小心翼翼地上药,一点细微的伤口也不放过。看着这只杀人时未磨损分毫的纤纤玉手此刻却隐约可见森森白骨,承诀的心狠狠颤了一下,恨不能以己代之。
上完药后,他伸手从自己的衣服上撕下长长的一条轻柔地给她包上,于最后打了个结。
抬头看向楚宁,“为什么?”
楚宁目光转向别处,理直气壮地说道,“什么为什么,你死了谁来给轩辕奕看病?”
承诀看她明显心虚的表情,蓦地笑了,“口是心非的女人!”
“谁口是心非了?我……”楚宁话未说完就被承诀堵住了唇,他一手托着她的腰一手按住她的后颈不容许她退缩。他爱极了她这个别扭的可爱样子。
若是真的只是为了轩辕奕以她的本事将剑打偏了就是了,又怎能伤到自己?承诀暗叹,连日来心中的郁积都烟消云散。
一吻毕,楚宁难得地脸红了红,这混蛋总是能将她的心思看穿。又想到之前那一刻的惊心动魄,内心像蹦出一只母老虎般地,她用那只完好的手猛地揪住承诀的衣领恶狠狠道,“你这条命是我的,没我的同意,你再敢犯傻我就……”
“你就如何?”承诀眼角笑意加深。
“我就彻彻底底地从你面前消失,让你这辈子都见不到我。”
承诀的笑意凝固在了脸上,他突然想到她来自异世的身世,手臂倏地收紧,带着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轻颤。“宁儿,消失了五年还不够,你还要再折磨我一次?”
楚宁不自在地干咳一声,“回去了。”
一场风波折损了西延皇室隐卫一百三十六人,消除了暗夜组织人员的异心,也缓解了楚宁和承诀五年来的积怨。
七日后。
北齐皇宫。
子时末。一伟岸一窈窕两道身影于宫墙的一角兵分两路,一人前往藏宝阁,一人前往皇帝寝宫。
这是在行动前几人坐在一起探讨的最有可能藏有冰银桑的处所。藏宝阁自是不必说,之所以择一个人去皇帝寝宫是因为在阿莫的交待下,皇帝寝宫似乎有一处地下室。
倒不是楚宁非要做贼,实在是她对赫连子楚那人太了解了,一定会借着这件事来给她谈条件,而那条件又十有八九是自己不愿意答应的。所以如果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顺手牵羊,岂不省事?
某女丝毫不觉自己的龌龊,一路悄无声息地来到乾明宫,掀开身下的瓦块,笑得十分得不怀好意。
咦?赫连子楚睡觉不关灯的吗?龙床上明黄色的帷曼轻垂,内里景色看不分明。楚宁闭目扩散内息探了探,有人的呀。
不管了,她扫了一眼门口的守卫,丝毫未将他们放在眼里,接连几道内劲弹出,闪身从半开的窗户闪身进去。
门口的侍卫只觉得头脑一晕,眼前一花,待清醒过来彼此看了对方一眼,见未有什么不妥,也不再细纠。
楚宁蹑手蹑脚地在赫连子楚的寝宫逡巡了一圈,最终将目标锁定在床前一尺三寸的金砖铺制的地板上,楚宁看着那细得几不可见的引线以及其离龙床的位置,暗自啧啧道,这孩子真是太阴险啊太阴险,她不过是要他一棵草,他至于吗?为毛这引线给她一种能引爆地雷的感觉?
反正已经到这了,断然没有无功而返的道理,她先是洒了一下药粉在引线上,果然见那引线先是变了色复又还原。
这下她心无芥蒂地轻轻拉动引线,与此同时燃烧内息集结成一个阻隔的光罩隔绝声音地传出。
只听“咔嚓”一声,地板应声而开,她闪身跳了进去,而后地板又随之轻轻合上。
一进入地下室楚宁有种眼花缭乱的感觉,面前珠玉银器堆积成山,琳琅满目,遍地生辉,让她有种错觉,尼玛这哪里是地下室呀,这分明是国库!
真不知道作为有着五国中第一富的自家江山的国库会是个什么样?她现在极度好奇之余立下志向有朝一日一定要去观摩观摩。
早知道这皇帝都富成这样当初让阿莫扮赫连子楚混吃混喝的时候就应该多捞点油水!楚宁恨恨地想。
楚宁边冒着酸水边遗憾着这些东西怎么不是自己的边找着她要的东西。走到稀有药材区,她按照承诀描述的模样拿起盛药的盒子一一排查,不忘默念着银灰色桑叶状的东西,突然眼前一亮,就是它了。
将盒盖一关踹在怀里,楚宁不欲再逗留。按记忆中的路线走至洞口,轻轻地推开地板,霎时从头顶透入一线亮光。
正待她欲跳出来的时候若有所感地抬头,顿时有一种日了一条二哈的感觉!
难怪老师常教学生说什么只有经历风雨方可见彩虹。想她救轩辕奕的途中经历了九死一生终达成心愿,此番偷东西得手的到是容易,却在下一刻就被送上了断头台!
望着斜躺在龙床上,中衣半敞,支肘于额侧,斜挑着一双狭长凤眸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的赫连子楚,楚宁讪笑了声,扬起一抹灿烂的的看起来颇为傻里傻气的笑脸,“嗨~”
打着招呼楚宁已经跳了出来,见赫连子楚默不作声,依旧是持着那么一个姿势和表情看着她,她心里有些拿捏不准对方的想法。是想着赐她一杯毒酒呢还是赏她一条白绫呢还是斩首示众呢?不过无论那种总会都不是个好的死法。
急中生智道,“哎呀呀我的阿莫,都说了这是不用你掺和了你还是耐不住寂寞跑了来,知道你担忧我的安危,可也不能躺你家大哥的床上吧?这不合乎礼法,等你大哥宠幸妃子回来可是要生气的!”
楚宁说着脚下一步步往窗口挪,赫连子楚假装没有看到她的小动作,接着听她在那自顾自地瞎扯。
楚宁见对方没有要拿她怎样的架势,接着道,“我先行一步,你快点跟上,不要掉队哦。”
楚宁说着就要从窗口跳出去,然而一直未有动作的赫连子楚却在这一刻动了。如一只潜伏已久的猎豹猛地移到窗前抓住楚宁的肩膀像是拎小鸡一样将她扔上了床,随机身子覆了上去。
楚宁本就心虚,加之对方又是阿莫的哥哥未还手,是以就成了如今被钳制的模样。
赫连子楚将楚宁头上的黑色帽子扯掉,瞬间三千青丝铺展在柔软的锦被上,强烈的色彩对比下更显得楚宁的肌肤胜雪,美丽不可方物,看得赫连子楚一愣。
楚宁知道对方一旦出手便是容不得她继续打马虎眼了,惨兮兮地扮起了弱者形象。“这位大哥,君子动口不动手,武力是不能解决问题的。”
赫连子楚不理会楚宁的话,手指缠绕着楚宁的一缕发丝打着旋,“朕该叫你宁苡,楚扬,还是……公主呢?”
楚宁心内流下两条面条泪,这也是个精明的主。
讪讪笑道,“在下宁苡,久仰北齐皇大名,却苦于一直见之不得,夜夜辗转难眠,是以有了今夜此举。”楚宁说到这里自己先恶心了一把,在内心小小地鄙视了自己一番。
接着道,“本姑娘发誓只是想一睹您的绝世容颜,并无非分之想,咳咳,今日终得偿所愿。皇上您也知道江湖儿女行事不拘小节,愿皇上看在我对您一片仰慕之心的份上,就当今夜什么都没发生,您只是做了场噩梦可好?”
赫连子楚听了对方阿谀奉承却无一句真心的话,阴恻恻地笑了一下,“既然你恋慕朕已久,朕就给你这个机会,成为朕的女人如何?”赫连子楚说着作势就要去吻楚宁的唇。
嘎?事情为什么不按她想的剧本走?楚宁忙不迭地按住赫连子楚的肩膀,阻止其接下来的动作,“不……不用了,本姑娘只是见你一面就够了,哪敢有什么非分之想?何况本姑娘行走江湖野惯了,宫中的规矩一概不通,岂能有辱皇上清誉?”
赫连子楚闻言更是笑得意味深长,“你这女人还怕毁了朕的清誉?五年教唆朕的臣弟打着朕的旗号在北齐境内骗吃骗喝,你好大的胆子!”
楚宁这下内心泪流满面,她怎么忘了还有这茬了?好了这下新仇加上旧恨这斤斤计较的皇帝不会脱了她一层皮吧?她还没活够啊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