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远方的来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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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过无声，林曦睁开眼睛，缓缓醒了过来。

    外头传来汽车驶过若有若无的喇叭声，行人过往隐约的脚步声，但因窗帘厚重，室内仍显昏暗，看不清什么时辰。

    柔软的绒被还裹在身上，暗香幽幽，温暖而踏实。林曦想伸个懒腰就起来，手臂刚动了动，发觉靠床里侧那只手被另一个触感软绵绵的物体缠住了。

    稍微感受一下，是苏珺瑶，她侧着身体，整个人蜷缩在被子里，外面只露出几缕凌乱的秀发，睡得像个孩子，林曦的一只手就是被她抱在怀里。

    林曦只是轻微的动静，也似乎惊醒了她。身体蠕动了下，抱住的手松弛开来，脑袋拱了拱被子，片刻后也伸了出来，眼睛半眯半闭，脸上沾着几绺发丝，也是迷迷糊糊的，一副没睡醒的样子。碰上林曦的视线，居然迷蒙地笑了一下：“早上好……”

    人刚睡醒的时候，大概也是最没有防备的时候。苏珺瑶这个样子和平时判若两人，鲜明的反差让林曦觉得此刻的她真是萌极了，也可爱极了。

    “早上好。”林曦嫣然回了一句，然后体贴地转开视线，掀开被子起床了，虽然不知道原本这么可爱的女孩子，平常为什么要伪装成那副生人勿进的模样，但对她而言，这应该很重要吧，也应该不想被人发现吧，林曦心想还是装作不在意的好。

    在她穿衣服的时候，苏珺瑶已然清醒了，清甜的笑脸迅速收敛回去，还保持着侧身蜷缩的姿势，眼神有些愣愣的也不知在想什么。

    再等林曦洗漱出来，她也已经穿好衣服，恢复了惯常的冷淡模样，如果不是林曦有着超级记忆，还以为之前见到的场景是幻觉呢。

    两人都准备好后，就出去和其他人汇合了。一行人吃过早餐，便上车开往竞赛举办的场地。

    这次竞赛的地点位于木棉省大学城，组织方事先已经沟通好，一来是为了给来自全省四五十所中学的学生，提前感受一下大学的气象，二来大学城也有足够的场所，能供几百名参赛者同时进行考试。

    载着安河一中一行人的校车，在一个宽大的广场慢慢熄火，停下来的时候，旁边已经泊满了各式各样的，来自其他中学的校车。

    此时是早上八点，这天清晨天空起了大雾，直到现在仍未散去。四周的建筑，广场的雕像和喷泉，周围的行道树，树荫下的长椅……都笼罩在雾气之中，朦朦胧胧，若隐若现，好似到了仙境。

    只不过此刻广场上，来来往往的参赛人群脚步频繁，说话声此起彼伏，惊扰了这美丽的一幕。

    “嘿，这广场真够大的。”

    “景色也不错……这场雾来得挺及时嘛！”

    “我拍张照片先……”

    一行人从车上下来，三个男同学就东张西望，神采飞扬地谈论开了，其中一个还掏出手机拍照留念。

    林曦没参与，走在身旁的苏珺瑶也神情淡淡，无动于衷。倒是空气中有些清冷，寒意透过脖子钻进来，林曦不由紧了紧衣服，就看副校长同志背着双手，站到前面喊道：“这边走，都跟上……”

    开幕式安排在广场中央进行，各学校列好分队，八点半就开始了。这个没什么好说的，与其说是开幕式，倒不如说是开考前的动员大会，无非就是什么什么领导作些激昂慷慨的陈词，描述竞赛的意义，表达组织对大家的期望诸如此类的，乐观估计除了台上发言的人，台下的都听得耳朵长茧，昏昏欲睡，还不得不做出认真倾听的样子。

    倒是安河一中得到了不少瞩目，原因么，自然是因为林曦，之前的事闹得那么大，不少人还是听说过或是认得她，此时真人就在眼前，即使不至于拥上来要签名再合影，一番好奇的暗中观察却是免不了。

    别的不提，人确实给他们带来了深刻印象，少女穿着校服，长发及腰，只是安然俏立，就美好得如同一朵温婉纯净的兰花，不说旁边的人，就连场边应邀而来的媒体工作人员，也时不时把镜头转到她身上。

    这些林曦也有所觉，怎么说呢，走到哪里都有人认识的感觉，硬要形容的话，大约是幸福的烦恼。尤其是大会结束，领导训话结束，还特意走下台，分开人群走到她面前，握住她的手就是一顿猛摇，特别宽厚特别亲民地赞赏着：“这位就是林曦同学吧，果然是英雄出少年，不，英雄出少女，哈哈哈……”

    周围一圈人都乐呵呵地附和，被挤到一旁的林爸也一脸感到光荣的笑意，林曦还能怎么办呢，摄像机都跟过来了杵在面前，尽管不习惯也不太喜欢这种场面，还是得脸带微笑并表示感谢，幸好很快就结束了，领导可是很忙的……

    大会开完了，还有个余兴节目，就是组织几百名学生环游大学城。一大班人马浩浩荡荡，在各个建筑景点参观拍照，不时大呼小叫，还真够引人注目的。

    同行的几个男同学也是一样地兴奋，便连苏珺瑶的眼神也有些好奇探究的成分。林曦倒是没什么感想，前身读的大学也是在这个大学城里面，早已见惯见熟。

    旧地重游，至多有些时光荏再，物是人非的感慨而已。倒是途中见到一所书店，才高兴地进去找了几部数学方面的书籍买了出来，大哥那边的事她可是一直记挂着。

    一直折腾到中午，才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回到酒店吃过中午饭，就此空闲下来，但副校长同志严令几位同学没事不准出去——有事也不行，把那三位男同学郁闷得够呛，原本他们还想出去逛一逛来着。

    苏珺瑶没什么所谓，先一步回房去了。倒是林爸悄悄拉了林曦到一旁，问她有没有想去玩的地方，他可以陪着去——林曦扬了扬手中刚买的书，自然是拒绝了，林海无可无不可，摸了摸女儿的头就打发她回去歇息了。

    林曦也没有说假话，的确是窝在房间里研究了一天数学，要帮上大哥的忙，只有高中的数学水平没多少用处，必须往更艰深晦涩更前沿的方向研究才行。

    话说回来，幸亏她基础打得够坚实，智慧也达到了一定境界，不然还真看不懂买回来那几部天书一般的数学书，同样待在房里的苏珺瑶偶尔瞥见，幽深的眸子里就露出难得的糊涂加惊诧的神色。

    之后两天，林曦也是这么度过的，高中水平的竞赛，对她而言并没有什么难度，即使偶有超纲，也轻而易举，手到擒来。当然，其他人就不是如此了，这从同来的几位男同学身上就可以看出，每考完一科出来脸上都不是轻松的模样，便是苏珺瑶，表情间似乎也更冷了几分。

    竞赛完毕，评卷老师们连夜改好卷。最后一天颁奖礼，林曦毫无悬念以几乎满分的成绩，夺得了高二理科组第一名的奖杯。

    “本届竞赛，高二组理科，第一名是来自安河一中的林曦同学。林曦同学取得了总分748分的优异成绩，让我们向她祝贺。下面有请林曦同学上台领奖，大家掌声欢迎。”颁奖典礼举办的大礼堂中，主持人站在台上高声宣布。

    在林爸自豪欣慰，安河一中其他师生也与有荣焉，苏珺瑶同样鼓着掌的祝贺中，迎着潮水般哗啦呼啦，热烈至极的掌声，沐浴着几百名其他学校师生惊叹连连的目光，林曦步伐轻快地上台，从负责颁奖的领导手中，接过刻着她成绩名字的奖杯，面对台下绽出了美丽的笑颜。

    台上台下许多人都觉得，这一刻她落落大方，温婉而立的模样真是美极了。

    颁奖结束后——值得一提的是，苏珺瑶也获得了高三文科组前十名，至于另三位男同学，很遗憾连安慰奖也没有获得，风头全被两位女同胞抢光了——即使如此，安河一中一行人也搓了一顿，好好庆祝了一番。

    然后即将出发，回转安河之前，林曦接到了周清映的电话。听着周大小姐在电话那头的讲述，她的眼睛越睁越大，惊异之意也越来越重，最后差点没当场蹦起来，她是怎么也想不到，这才几天时间，周大小姐就折腾出了这么大的局面。

    挂了电话，无奈地对林爸说道：“爸，我可能暂时不能回去了……要先去一趟魔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