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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那就说定了!”
欧阳晓桐轻松写意说完,整个娇躯化为一道赤霞,陈尘眼前一花,便见欧阳家二小姐闯进了两位激战正酣女武者的战圈。
密密麻麻由靛蓝色灵元构成的可以削铁断金的劲气屏障,在欧阳晓桐面前仿佛漏洞百出,少女很轻易地便闯了进去,在两女惊愕注视下,右手轻易抓住了白裳女子的肩头。
“你怎么能?”
虽然感觉不可思议,但处于本能的,白衣女子持剑的右手迅猛刺出,两人离得就近,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连带陈尘在内的围观百姓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只不过,在那闪烁着青色寒芒的剑锋距离欧阳晓桐许寸之距时,却见面色平静的少女左手似慢实快地举起,并起的食指中指一弹。
“叮~~~”
只听一声清脆的剑鸣,那短剑竟如软化般,整个剑身向一侧弯曲成极夸张的弧度,几乎整个对折。
伴随着白衣女的一声痛呼,素手握着的短剑,竟被霸道的劲道弹开,脱手而出如脱缰野马。
与此同时,欧阳晓桐一掌拍到白衣女胸口。
肉眼可见的气浪以手掌为中心如波澜般扩散开来,十分好看,但更多的是震撼。
“噗~~~”
一口老血喷出,浸湿了胸前雪白衣襟,红的刺眼。
白衣女子断线风筝般撞断了菜馆二楼栏杆,重重摔了下来,将一张本就摇摇欲坠的饭桌撞得粉碎,看的陈尘一阵肉疼,那可是他花了好久才在跳蚤集市淘回来的。
“啪啪!”
欧阳晓桐拍了拍手:“该你了。”
她回过头想教训那位娇媚的黑裙女子时,却发现那人早已逃之夭夭,愣了愣,少女不甘地撇了撇嘴:“算你跑的快!”
“咳咳,我与…与你无冤无仇,为何…为何要对我出手?”
白衣女子盯着已下楼的欧阳家二小姐问道,声音却有些颤抖。
表情眼神一如既往的冷清,只不过内心却掀起惊涛骇浪。
她乃凝丹境中期,凝丹境在芸芸修炼者中不能说是上乘,但实力却绝不容忽视,至少也算中流偏上。但在眼前这位看起来比自己还小的娇俏少女面前,她却被绝对碾压了,这让她不服之余唯有惊骇。
“不关我的事,喏,是他让我动手的,我听他的。”
方才英气逼人好不潇洒的欧阳晓桐用精致的下巴点了点陈尘,大眼睛里满是无辜,好像她自己才是受害者一般。
白衣女子于是又看向了陈尘,如冰湖的眼眸里除了疑惑,更多的是幽怨,配合上嘴角大剂量的鲜血,颇为凄婉。
陈掌柜被盯得有些心虚,后一想不对,自己才是实际受害者,便板起了脸。
“你们打架我不管,但也要注意场合,看看我的店都成什么样子了,你要赔偿!”陈尘冷声道。
“赔偿?刚才那妖女所在门派曾经为夺宝重伤我同门,我们柳云斋与玄天宗势不两立,今日她那般嘲讽,我…”
“好了,你们两派恩怨我没兴趣,反正拿钱!”
陈尘打断了她的话。
“多少?”白衣女抿着唇道。
“我这菜馆装修用了2000银刀,看你也不算有钱人,给你打个折,给1500银刀好了。”
陈尘心里有些发虚,因为当初租下这棺材铺,装修的费用不超过500银刀。
他第一次做了黑心商人,毕竟现在菜馆的生意实在惨不忍睹。
“1500!我下山历练,身上哪有那么多钱。”白衣女有些慌张。
“你没有,就让你门派拿钱赔偿!”陈尘不依不饶。
白衣女没再说话,只是拼命摇着头,沾血的贝齿快要将下唇咬破,钗发凌乱,就像被那个了一般。
她叫阚寒清,在柳云斋是斋主最为得意的弟子,此次下山历练,一是为了增加阅历,二则是为了追查三阶灵器“雷鸣剑”的下落。若是让门派得知自己被困在一家名不见经传的小菜馆,那传出去太丢人了,她暗下决心誓死不求助门派。
“……”
陈尘无语了,他没想到眼前这位看起来那般清冷淡漠的女子竟也学会市井无赖耍赖皮,他没好意思腹诽她“不要脸”,毕竟颜值在眼前摆着。
“小李,还不赶紧让外面围观的闲汉散了,这样下去对店里名声不好。”
眼见菜馆外的观众愈聚愈多,陈尘忙对小二吩咐道。
“还有你,欧…什么…欧小铜,将这不要脸…额…将这女子先绑起来再说。”陈尘又对站在一边嗑着不知从哪里搜刮到的瓜子的欧阳晓桐说道。
“我叫欧阳晓桐!”
“知道了,欧羊小铜嘛,喊那么大声干啥!”
……
……
深夜,万籁俱寂,千疮百孔的小尘菜馆终于得以安歇,透过窟窿,冷清的月光射入,打在满是残骸的前堂。
在楼梯边上,蜷缩着一位身穿白衣的女子,便是阚寒清了。
此时的她双手被绑在栏杆上,双脚也被缚住,动弹不得。凌乱的发丝将俏脸遮掩大半,染血的衣衫上蹭了不少灰尘。
四月的晚上还有些阴冷,她拼命且费力地让自己的身子尽力蜷缩。
因为白天中的那一掌,阚寒清受了严重内伤,无法调动丹田灵元,此时虚弱的她,连老太太都不如。
……
“谁!”
昏昏欲睡的阚寒清,突然猛地睁开了眼,虽然身体受伤严重,但作为修炼者的嗅觉还是依然凌厉的,虽然看不见,但她觉察到身后微弱的响动。
“到底谁在那!”
阚寒清的声音虽然严厉,却掩饰不住语气的颤音,现在的她,除了色厉内荏外,什么也做不了。
“你吵啥!”
陈尘的声音传来。
他点亮了菜馆的一根蜡烛,烛光柔和而温暖,驱散了阚寒清身上的寒意。
“一天没吃东西饿了吧,给你下了碗青菜汤面,趁热吃。”
陈尘将面放在地上,伸手解开阚寒清手脚上的粗麻绳。
他从打手欧阳晓桐那里知道了阚寒清丹田受损严重,对他产生不了威胁。
“好了,吃面吧。”
陈尘亲手将面端到转动着手脚的阚寒清面前。
他当然不是对出门在外孤零零一个人重点是长得还蛮好看的阚寒清突然生了怜悯之心,这只是他的手段。
在其处于最为虚弱可怜的境遇时突然端上一碗热汤面,这样可以瞬间击溃其内心,感动下,说不定就把赔偿金给了。
但阚寒清却将头偏到一边,并不买账。
陈尘:“真不吃?”
回答他的是沉默。
“不吃我可走了。”
依然是沉默,但微不可查的,阚寒清琼鼻翕动着,显然汤面的香气是诱人的。
陈尘自讨没趣,只好起身打算离开。
走了两步,“等等。”
如俗不可耐的情节,陈尘被唤住了,但他是有梦想的掌柜,并不想按照俗套的剧情去走,因此并没有停下脚步。
按照《乞申菜谱》做出来的青菜汤面的确是给阚寒清吃的,但闻到这面香后,陈尘的胃被唤醒,在欢快的蠕动着,因此他反悔了。
况且,一碗简简单单的青菜汤面,在菜谱的记载下都需要十七道工序,这不是做面,简直是在打铁啊!
“我说等等!”
阚寒清拖着沉重发麻的腿脚,愣是艰难挪到了陈尘的面前,一把将那小小的兰竹瓷碗夺下。
陈尘不甘地张了张口,但终究没有说话。
这碗面,对于阚寒清来说或许是最后一次,但对于他而言,以后还能再做,做到自己吃吐,毕竟做法都在菜谱中写着嘛。
碗很小,面寥寥几根,上面飘着几片青菜叶,还有葱花,和普通的汤面没有任何区别,但那飘散的香味却让阚寒清忍不住深深吸了吸鼻子。
随后依依不舍的动筷夹起一根,吸入嘴里,蹦出几滴汤汁。
阚寒清细细咀嚼着,就在陈尘以为那根面条好像要嚼到地老天荒时,终于她又夹起一根吃进嘴里。
一根接一根,连面带汤,在陈尘注视下,连渣不剩的终于吃完了,好像吃了一个世纪。
碗底还剩一片岩笋,阚寒清原本想去抄,但在陈尘的注视下,没好意思。
一碗面下肚,她那原本因受伤而苍白的嘴唇终于恢复了一丝粉红,檀口呵出一团热气,阚寒清闭上了眼睛,好似在回味着饭后的余韵。
随后陈掌柜瞪大了眼睛,因为在阚寒清那长而弯的睫毛上,不知何时挂上了一滴泪珠,她竟然哭了。
“你,没事吧?”陈尘摸不着头脑。
“没事,谢谢你。”
阚寒清如万年冰山恒古不化的俏颜终于泛起一抹浅笑,很浅,但确实是笑容。
“面,很好吃,真的,让我想起母亲的味道。”
阚寒清眼中的泪花在烛光下闪烁,随后有些不好意思的轻声道:
“还有吗?”
“什么?”
“面。”阚寒清细弱蚊蚋。
“没了……莫名其妙!”
陈尘一把夺过碗朝后院走去,他又不是做饭老妈子,他可是债主,债主!
“好像有什么事没做?我到底要做什么来着?”
洗完碗,陈尘下意识摸了摸一根铜刀都没有的口袋,皱着眉喃喃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