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与少女的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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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话说回来，以前做的都是代练，这样的任务还真是第一次接到。

    看了下任务限定的位置，在一个汉中以西、剑阁以北的叫做白水的地方。袁野下线前，在大地图上将其点选出来，然后使用了车马券，准备利用睡觉的这段时间把人物送过去。

    不过……不一定能直接送到吧！俗话说，蜀道难，难于上青天。近在咫尺的许昌城，他们都跑了半个小时，更不要说是用车马券这种东西赶去益州所需要的时间了。

    能到哪儿就到哪儿，剩下的距离慢慢跑过去就好了。

    这么想着，袁野就下了线。

    第二天一早，袁野起来查看游戏角色的状态，看到人物已经在离线的时候，走过了将近一半的路程。袁野没有急着上游戏，而是将电脑一关，穿好衣服出门了。

    仍然是闷热的一天，袁野挤在民工大叔大妈们中间，花了四块钱在街上一个小饭馆里吃了饭，然后坐上公交向城里进发。

    在路上辗转了两个多小时，被毒辣的太阳晒得出了一脑门的汗，袁野这才在一家大医院的面前停下。

    工作日的白天，医院里的人并不多，袁野走进去，也没有询问任何人，径直轻车熟路地摸上了三楼，拐过几个迷宫一样的弯，穿过了一些名字稀奇古怪的科室和病房，来到了一个显示“手术中”的房间外面。

    之前在“贫民窟”里的那个黑黑的小女孩，正撑着她单薄的身体，坐在长椅上。

    袁野把买好的饭递给了小女孩，她看到之后，微微摇了摇头。

    袁野坐在了她身边，她则轻轻摇晃起悬空着的双腿。

    “吃饭吧，不按时吃饭的话，以后你还是长不大。”袁野说。

    “不想吃。”女孩显然对饭没什么兴趣，注意力全都在对面的手术室中。

    袁野也没多说，打开了袋子，拿出自己的那一份饭，开始吃了起来。

    饭菜的香味飘荡在医院走廊里，把那些冰冷肃杀的味道都给中和掉了。

    吧唧吧唧……

    “还不错。”袁野评价。

    过了一会儿，小女孩似乎也被袁野给感染了，也可能是被饭菜的香味吸引，也拿起饭盒小心地吃了起来。

    或许是觉得在手术室前吃东西比较尴尬？小女孩用了超级快的吃饭速度，三下五除二就把整盒饭菜吃完了。

    她的脸上沾满了饭粒，不过没有去擦，而是拿着筷子，一下一下地怼着自己的脸，把饭粒一个一个地粘下来送到了嘴里。

    眼睛，却是在看着仍然慢条斯理吃饭的袁野。

    袁野吃饭真的很慢，好像在思考什么人生大事，或者在做什么重大仪式一样，又平静又慢。

    终于，袁野也吃完了，小心地把残余收进了袋子，开始陪着小女孩一起坐着。

    看样子，手术时间还有不少，要有一段漫长的等待，才能知道最终的结果。

    “不用太担心……”袁野说道。

    身为一个大哥哥，袁野当然有义务要在此时抚平一下小妹妹的忧思。

    “奶奶年纪这么大了，是生是死都是很正常的事情，不要太过纠结。”袁野淡淡地说道。

    旁边长椅上坐着的患者家属，听到袁野的话，立刻面露惊恐地远离了袁野一下。

    这小伙子疯了吧，安慰人哪有这么安慰的？你这么说话，这小女孩还不得一巴掌扇过去，一脚踹过去啊？还是离你远点为好。

    袁野很成功地用一句话就吸引了走廊上所有人的注意，所有人都在暗暗注意着这一对奇怪的兄妹。

    然而，接下来的发展，让他们失望了。

    “嗯。”

    小女孩平淡地嗯了一声，悬空双腿的摆动，在这一刻稍微有了些猛烈的迹象，不过马上平复了过来，甚至比刚才还要慢悠悠了。

    嗯？就这样？走廊上的人都露出诧异的表情，开始为袁野感到幸运，还好这小妹妹看起来有点呆呆的，要不凭你这么说话，你能全身而退？

    “就算奶奶真的死了，也不要过于悲伤，人总要死的嘛！”

    袁野的下一句话，则让这些人都吃惊的一个趔趄，差点原地从长椅上摔倒在地。

    我去，您还没完了？小伙子，你这么说话，我们这旁观的都想削你了啊！围观群众的内心，都在热切地哀嚎着，他们几乎可以想见，下一刻袁野被小女孩胖揍的样子。

    群众们很期待接下来发生的一幕，但这一幕，却仍然让他们很失望。

    “嗯。”

    小女孩又是嗯了一声，晃悠着双腿，不仅听进去了，还平静地接受了袁野的话。

    群众们的眉毛都在抖动，这是多么奇葩的一对兄妹啊！

    袁野的话还在继续：“如果事情向好的方向发展，那就把它当成是一种恩赐吧。我觉得真到了那个时候，也不需要太过开心，同样平静接受就好。”

    袁野望着天花板，努力地组织着自己的语言，虽然这段话听起来还是有些含混难明，不过他已经尽力把自己想表达的情绪，传递给对方。

    小女孩的目光也随着袁野看向了天花板，眼睛微微睁大，两个人好像同时在那里，看到了所谓的“恩赐”似的。

    “哎，人生嘛，总是有一些难以接受的东西，需要你嚼碎了消化掉。”

    袁野轻轻地拍着小女孩的肩膀。

    “这个过程可能会让你很痛苦，让你觉得丧失了全部生命的希望，但是当你从着黑暗中走出来，你会发现，其实你在这过程中已经收获了很多。”

    袁野的话静静回荡在走廊上，他的话非常轻，已经是刻意地压低了声音了，但仍然清晰地落进了所有人的耳朵里。

    这时，人们才真正地沉默了。

    这……这两个小孩子，到底都经历过些什么啊？为啥他说的话，我们都有些听不懂？

    唉，人们摇了摇头，感觉也都陪着袁野陷进渺茫的思绪中去了。

    又陪着小女孩坐了一会儿，袁野起身，来到人来人往的走廊拐角，打了一个电话。

    “许医生，他醒了没有？现在可以上去了么？”

    得到了电话里面肯定的答复，袁野遥空向小女孩挥了挥手，就自顾自地向楼上走去，看来，他这次探望的，还有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