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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八扇青铜门嵌入岩壁，一条锁链贯穿八门，将其全部紧锁。锁链上刻着繁复且诡秘的纹路，这就是八门封印本身。
缓步行至其中一扇门前，老罗虚幻的右手上，灰色雾气凝聚出一柄透明的直刀。
老罗缓缓举起直刀，砍断了门上的锁链。
“轰！”地一声巨响，从头顶的洞口传来。整个山洞轻微摇晃，仿佛外界发生了巨大的爆炸。
当老罗举刀即将砍断第二扇门上的锁链时，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蔓延至他脚下，尖刺骤然窜出，化作一柄漆黑的镰刀，如同黑色闪电般收割老罗的头颅。
“砰！”
被命中的老罗化作一团黑雾消散，随即重新出现在霍羽面前。
霍羽惊讶地问道：“是守卫吗？”
老罗点头。
漆黑镰刀缓缓收回，最后融入地面上的一团黑影之中，犹如一滩黏稠的墨水。
霍羽不禁想：守卫就是这一坨东西？
只见那团黑影蠕动着，缓缓从地面凸起，仿佛有一个什么东西被包裹在里面，正扭曲着站立起来。当凸起至一人高度的时候，那些包裹住他的黑色就像浆汁液体一般滑落，融入到地面消失不见。接着，一道高瘦的身影出现在眼前。
是一位身披铁灰色盔甲的男人，其盔甲造型古朴，像是上个时代的产物。他看上去非常魁梧，肌肉将盔甲完全撑起。他有着一张刚毅的脸庞，一袭白发扎于后脑，剑眉星目，双眼下眼皮均有一道刀疤，淡蓝色的眸子里戾气十足。
盔甲男子欣喜地看了老罗和霍羽一眼，喃喃地说道，“这么多年了，还以为永远都不会有人触发这个封印。”
霍羽尝试询问道：“你就是守卫？”
盔甲男子飒然一笑，说道：“没错，当有人企图破坏八门封印之时，我将被唤醒。我叫侃，生前乃杀手工会最年轻的名誉长老，平生杀人无数，没有人能活着从我手里逃脱，杀手界人称‘死神阿侃’……”
“等一下。”霍羽打断他，“你说你叫什么阿侃？”
“怎么？”侃高傲地一笑，“你听说过小爷的名号？没错，我就是‘死神阿侃’。”
霍羽似笑非笑地指了指身旁的老罗，“正主在这儿。”
“什么正主？”侃不明白。
老罗淡淡地说道：“有意思，你看起来好像很喜欢‘死神’这个称号。在我们开打之前，能否告诉我为什么？”
侃眼里流出一份狂热，喃喃说道：“世界之魂、英灵之尊、英勇的猎神者、不死之身、希灵的开国帝王、统御万魂者、逝者之王、无畏的莱昂托斯·希灵渡拉德·罗拉大人是我毕生之信仰。特别是他以一人之力抵抗整个神界之时……太他妈帅了！从六岁起，我便致力于拥抱永恒的黑暗，穷极一生追随死神大人的步伐。”
“哇……马屁王啊你？”对于能背下这么长一串头衔的侃，霍羽不禁目瞪口呆、肃然起敬，旋即指了指旁边的老罗，问侃，“你认识这家伙吗？”
阿侃皱起眉头仔细盯着老罗看了一会儿，困惑地摇摇头，“感觉有点儿熟悉，我以前见过你吗？可能我是个脸盲。”
还脸盲？霍羽一阵无语，心道：你他妈拍马屁拍得这么波浪壮阔，居然认不出老罗？要么你是个假信徒，要么老罗是个假死神。
“我是谁并不重要。”老罗淡淡地说，“我的目的，是帮这小子解开八门封印，废话不多说，出手吧。”
侃自信地说道：“单论灵魂的强度，往前一百年，往后一百年，这世上还没有人是我的对手！”
“老罗。”霍羽问道，“你们灵魂没有实体，怎么打？”
“灵魂体不过是一种特殊的能量，你有没有听过魂飞魄散？”老罗说，“灵魂体有一道魂印，是灵魂体的弱点，将之抹去，便能让其魂飞魄散。”
老罗撩开遮挡左额的发丝，露出一道复杂的印记给霍羽看，这道印记在虚幻的身体上，特别显眼。
“好狂妄的家伙，居然当着我的面露出魂印。”侃傲然一笑，“可别小瞧我了，看你的灵魂之力能够外放到这种程度，实力应该也有八门之上，勉强够陪小爷玩玩。”
“那就得好好玩一玩了。”话音刚落，老罗漆黑的双眸缓缓扭曲成红色。
对面的侃浑身一怔，表情变得凝重起来，当即闭上了双眸。再度睁开，他的双眸也变成了血一般的红色。
霍羽本以为将会目睹一场八门强者的惊天大对决，谁能料到，这两道灵魂体突然就一动不动了。他们似乎在对视，难道想用眼神杀死对方？
“喂？老罗？”
老罗纹丝不动，仿佛没有听见。
霍羽只能干着急，要不是站在生死平衡尺之上，他早就上去帮忙了。
时间缓缓流逝，几分钟之后，两人终于有了动静。
只见侃踉跄地后退一步，血色瞳孔变回淡蓝色，单膝跪倒在地，脸色难看，身体更加虚幻了几分。
老罗则风轻云淡，双手背在身后，淡淡地道：“你输了。”
侃则是愣愣地看着老罗，一副茫然的神色。
“哈？”霍羽挠挠头，“什么情况？真的是用眼神怼死对方的吗？”
“是幻术。”老罗给霍羽解释道，“刚才，我们在进行幻术对决，如果要说灵魂体比肉体强的一点，就只有幻术，所以我才使用幻术。”
霍羽忍不住吐槽了：你们打得有点儿偷工减料啊……
“如果我没猜错。”老罗看着侃，说道，“你擅长的是幻术吧。”
“没错，但我还是败了，心服口服。”侃轻轻触碰后颈的魂印，疑惑道，“最后为何留手？”
“因为我们都一样。”老罗说。
霍羽一愣，心道：这都什么狗屁对话？
侃扯着嘴角笑了笑，然后摇了摇头，再一次把手凑近后颈的魂印，上面有一道火红的烫纹。
“我的肉体被火焰焚烧殆尽。”侃说，“在你出手的那一刻，我便猜到了你的身份，不会错的，拥有如此纯粹的灵魂之力，只有死神大人了。”
老罗沉着脸，微微点头。
我靠，原来猜到了呀，霍羽不禁插嘴道：“恭喜你，你面前这位正是死神本神。所以，还不快快给我解开八门封印。”
侃已经完全无视了霍羽的存在，目光灼灼地看着老罗，喃喃地说道：“曾经想过千百种相遇的方式，没想到竟会在这种地方见到死神大人。”
霍羽挠挠头，又插嘴道：“别说得那么暧昧好吗？”
侃继续无视霍羽，对老罗说道：“我们终究还是栽在教廷手上，不过，最终能遇见你，也算是死而无憾了。”
霍羽打了个寒战，感觉自己鸡皮疙瘩都起了。
老罗的话语里仿佛包含万千思绪，他说：“我们皆是光影里的流离之人。”
侃若有所思地复述道：“我们皆是光影里的流离之人……死神大人，我一生杀人无数，落得这般鬼不鬼人不人的样子，也算报应，没想到却被你当人看待。”
“我现在是这孩子的老师。”老罗说，“告诉我，谁布下的八门封印”
老师？我可还没承认……霍羽看老罗难得这番严肃的模样，到嘴边并没有说出来。
“他是你的徒弟？”侃看向霍羽，“他……行吗？”
你才不行！你全家都不行！霍羽在心里反驳道。
老罗说：“最微不足道的人，如果他时刻留意，总会有机会向那些最不可一世的人报仇雪恨。”
侃点点头，“我明白了。”旋即，他将知道的，告诉了两人。
“是教廷的红衣审判官，霍燃。”
“霍燃？”霍羽喃喃地复述这个名字。
“将我弄成这番模样之人，布下封印之人，便是他。”侃飒然一笑，“我被关在这鬼地方这么久，也是时候为死神大人做点事情了。”
话毕，侃没有再多说什么，右手化作长柄镰刀，将剩余七条锁链全部斩断。
“轰！轰！轰！轰！轰！轰！轰！”
连续七声巨响，八门封印破除。在霍羽惊讶的目光下，侃虚幻的身体也随之炸成了光点碎末，消散在虚无之中。
也就意味着，侃已经魂飞魄散。
霍羽惊疑地看向老罗，老罗一言不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