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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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记者招待会如火如荼的准备着，从老师那里离开，吴宪一路上越来越温热的眼眶。

    自己现在所拥有的，不正是老师曾经所向往的？当自己想要的那种光辉却只能从背后远远的望着，吴宪怎能不懂老师的苦楚。即使这样，陈煜将他的想法智慧灌输给下一代人，让他的火种在这条道路上不断升腾。

    入夜时分，这座高速发展的不眠之城拒绝了沉默，轮胎贴着沥青马路，霓虹灯低空盘旋，时时刻刻的提醒着人们，生活才刚刚开始。

    市立医院的大院里是反常的存在，这里禁止大声喧哗，仿佛在城市里圈出的一块静地。

    吴谦纹丝不动的躺在病床上，值班的护士推看门观察了一下，然后转身出去将走廊的灯也关掉。

    其实，吴谦并没有睡着，若是正面着吴谦就能发现他瞪大的眼睛对着天花板，在他的瞳孔里莹莹闪烁着泪花。

    在吴谦的心里住进了一个家伙，在吴谦沉睡的时候无数次将吴谦唤醒。他失眠了，而且已经持续了五六天。

    但是，他现在丝毫没有倦意。脑袋里仿佛被点了一盏明灯，发光发热却点燃吴谦的神经。

    吴谦自从在大山里躺下，心中一直有一个疑问，他这么做算不算是恶？回忆着小时候的记忆，吴谦站在树下凝望着树梢的蝶蛹，在出生的最后一刻却被一只螳螂撕碎了。

    什么是恶？从小事吴谦就被灌输了许多关于正义的话题，而且他还有一个背影坚实的哥哥，在正义道路的为他开阔道路。

    诚然，吴谦并不是一个内心优柔寡断的人。只是儿时的动画片里英雄总是打倒了怪兽，但在日本的动漫里奥特曼最终也因人类的拖累被怪兽杀死，这么来看日本还真是毒害了不少童年。

    这么多年，吴谦突然想起那只螳螂是不是该撕裂那个蝶蛹，而蝶蛹又该不该在那里筑巢，在树下观察的自己又该不该以自己的态度去评价这些。在这三角关系里，毫无疑问的人类的观念是最为傲慢的。

    人类是自然界的顶点，人类是强者，强者大快朵颐的进食者其他的动物，而人与人的关系不也正是如此，强者酣畅淋漓的把控着时局，将其他人塞进齿轮的缝隙里。

    这座城市，默默旋转的不正是因为这些组合在一起的齿轮，而又是谁在操作这一切的进行？

    如果人类的贪欲始终会互相伤害，趋利避害的将欲望变为现实却将伤害嫁接给其他人。如果人类的无知不学始终在心中作俑，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身为人的责任，这算不算是一种对他人的怠慢。

    这么思考着，吴谦也渐渐明白了那只螳螂的立场，或许，螳螂的正义就是磨砺自己的双刀。或许，蝴蝶的正义就是破蛹而出。如果拾荒者要靠木夹子来拾取废品罐子，来养活自己，那么那个破旧肮脏的木夹子就是拾荒者的正义。

    “我选择了你，所以我便是你的正义。”

    声音从吴谦的内心里涌出，那冰冷的声音不带着丝毫骄傲的感情，更像是在述说一个平淡的故事。

    “正义吗？”

    吴谦不禁咧开了嘴角，他竟然在深夜里一个人讨论这么幼稚的词语。

    ......

    招待所的红地毯上清理了一遍又一遍，虽然没有闪光灯，会场里准备就绪的照相机泛着白色的光圈。

    一排排摆放整齐的靠椅，穿着各色的记者们等待着吴宪的到来。在记者们的脖颈上都挂着一个牌子，上面表明他们各自的身份和报社主顾的名讳。这里就是时事的最前沿，这些探报们将台上拾取的信息经过加工通过各种渠道发布给人民群众，所说的一切都能影响一方民众。

    吴宪站在讲台的下面，方媛媛在帮他打理着领带，奈何这些都是女人的工作。虽然不喜欢，但吴宪今天脸上还沾了一些粉饰。

    走上台前，四五个麦克风扭在一起像是一个棉花糖，吴宪台上看着下面那些神色犀利的记者们。

    “我是刑侦科警司吴宪，由我来为各位解答关于关于最近在网络上疯传的视频里的案件。”

    “您这么说，是肯定了案件的真实性吗？”

    还没等吴宪稳住语速，台下的记者就已经开启了抢答模式，越是这个时候，越要注重咬文嚼字，必须对自己所说过的每一个字负责。

    “对于案件的真实性是毋庸置疑的，但视频里表述东西并不全然是真的。”

    “那您的意思是说，网上疯传的视频是弄虚作假的？”

    对于那部分视频，吴宪根本是一无所知，他又如何做出保证呢？

    “对于网络上疯传的视频，我相信一定是有人带着扰乱社会治安的目的，恶意的进行传播，民众们应该本着公正的眼光来看待这件事情。”

    吴宪对于自己这一长串的发言还算满意，毕竟在媒体面前就要刻板一点，这也是老前辈交给他的经验。

    “那么关于被害者的身份，为什么警方迟迟没有公开呢？”

    一位穿着红色上衣的记者突然站了起来，他短浅的黑发配上窄窄的眼镜框，看起来活像是那种刻板专一的老学究，但实际上对方是个和吴宪年纪错不多的人。

    “确实，警方没有公开被害者的身份信息。”

    这对于吴宪来说也确实是一件难以解释的事情，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负责整个行动的家伙为什么没有公开死者的信息，甚至连他这个刑侦调查负责人都不知道被害人的名字，这要是暴露必然成为公众媒体的笑话。这个看起来一副酸气的记者一定是抓住了这一点，才公然向吴宪发起了进攻，这个问题要迅速反击，才能以绝后患。

    “你的话题已经越线了。”

    吴宪板着脸对着刚才那名记者，语调深沉的说道。

    “作为一名记者，你的工作是将真实可靠的信息传递给群众，而不是挖社会的墙角，挖受害者家属的墙角。你求知的态度我可以理解，但这种侵害别人的做法我绝不能认同。”

    吴宪铿锵有力的说完这些话，罢了还不忘怒视着对方，吴宪想凭借自己的威压让对方说不出话来。

    “呵呵，吴警司。根据视频里的内容，画面里并没有拍摄到歹徒的形象，而只有警方和被害人，而且被害人实在警方推门的那一刻受害的，警方是不是该对此做出解释。”

    那名红衣的记者丝毫没有被吴宪的话所压倒，反而是更加激进起来。吴宪太低估这些无缝不钻的家伙了，显然记者们挖掘消息的能力远远超过了吴宪的防御力。

    但正真的问题是，上级对于这次案件的态度也很模糊，这才导致了吴宪现在骑虎难下的局面。如果记者们从自己的话中找出了漏洞，那么这次的记者招待会恐怕会变成针对吴宪和警方的批斗会，那才是最糟糕的局面。

    “关于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