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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个男人,在工头带领的众多农民工手里,显得不堪一击,不到一分钟,他们已经被打成了肉饼。
那工头大骂道:“你们这些混球,不知道你妈是怎么将你们生下来的,好好的前途不走,非要搞一些投机倒把,危害社会的事,下次再让我见到你们,一定全部让你们去蹲监狱,还不快点滚。”
这位已经快要年近五十的中年大叔,此时将气势端得满满的,完全是站在一个父亲的角度。
王湘儿见此感动不已,连忙走上前道:“叔叔,他们人很多的,你还是不要跟他们斗,今晚你帮了我,我已经很感谢你了。”
那工头叹了一口气,连称呼也变了,无比怜惜的道:“嘿呀,闺女,这可不是小事,这些个畜生,要是他们酒后乱性,让你遭到了什么不测,我心里一辈子也过意不去啊。”
“可是,我也不能连累你,现在都是上工的时间了!”王湘儿连忙提醒道。
那工头这才反应过来,招呼着自己的工人全部往回走。
待人都走了以后,那工头才担忧的说道:“闺女,我担心这些家伙回来,所以今晚你就先不要来这边了,趁现在来得及你赶紧回去!”
王湘儿被这么一闹,心里也有些害怕,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回去,便是十分抱歉了说了一声,就重新往家里赶。
谁知道,王湘儿悄悄的回家,一开灯,却发现梁成飞竟然默然无声的坐在沙发上,惊得她瞠目结舌,完全愣住。
梁成飞没有看她,冷冷的淡淡的道:“我是一个没用的男人。”
“成飞,你,你怎么了,这么晚了你还不睡,你胡说什么啊!”王湘儿强忍住自己心里的紧张,慢慢的朝着梁成飞走了过去。
“是我拖累了你,我现在就离开…………”梁成飞忽然起身,骨子里充满了决然。
王湘儿根本回不过神来,梁成飞怎么会在突然之间疯了似的,整个人的精神状态都不正常了。
她连忙抱住梁成飞,担心的问道:“你到底怎么了啊,这么久我们不是都好好的吗,为什么你会忽然变成这样,你千万不要吓我好不好?”
梁成飞闭上眼睛,脸上竟然又出现了泪痕,痛苦的道:“现在,我才是累赘,不管我都走到哪里,和我在一起的人都会受到牵连,所以,我已经决定,我要离开,立马离开。”
听见这话,王湘儿差点连气都没有缓过来,她努力了这么多,做了这么多,为的是什么,为什么忽然之间迎接她的竟然是如此无情的话。
“梁成飞,难道你真的就没有想过我,考虑过我吗?梁成飞,你这个混蛋,你算什么英雄,你算什么大人物,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你已经变成什么样了,你不是连死都不怕吗?你到底在害怕什么?”王湘儿再也忍不住愤怒起来,她恨梁成飞的一蹶不振,她恨梁成飞自甘堕落,她更恨自己即便是想要养活梁成飞都这么困难。
梁成飞仰着头,狠狠的咽了一口唾沫,也许,此刻的他才真正的清醒了,否则,他仍然会麻木下去,让王湘儿像是照顾一个孩子似的一直照顾着她。
梁成飞闭上眼睛叹道:“我可是大少爷,我习惯了挥霍金钱,习惯了败家,所以,你妄想养我,你真傻,就算你挣一辈子的钱也不够我一天花,你能怎么养?为什么,为什么你要瞒着我去干这么累的活,为什么,我的心里已经够难受了,现在,我一刻都不想再待下去。”
王湘儿彻底震惊了,梁成飞竟然知道她晚上偷偷出去,她明明这么小心的。
梁成飞苦恨自己明明不用真龙之气,可是为什么自己的天眼自己会躁动起来,每每想到梁家,他的心里就充满了绝望。
他想去找自己的家人,可是他又不敢面对他们。
他想去找梁纷雨,又怕给她带来危险,现在他真的还有什么用,为什么他都自甘堕落了还要继续给他痛苦?
“王湘儿,放弃吧,我不值得,真的不值得,你知道吗?当看见你在工地上那么辛苦的时候,我心里会是什么感受,呵呵呵,我他妈算什么男人,我没有了真龙之气,没有了梁家,我就是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大笨蛋,我不需要你这么辛苦这么不要命的养活我,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再伤害任何一个人,你明白吗?”梁成飞叹了一口气,声音都在颤抖。
他的麻木和王湘儿没有关系,王湘儿不在的时候,梁成飞其实也不在,他根本没有失去理智,在王湘儿身上他找到了一点信心,有了保护她的信心。
可是,他一出去,面对他的只有无穷无尽的打击。
那些曾经的兄弟,现在见到他不帮助他做任何事,不对天浩集团揭发已经成了他们给梁成飞的恩惠。
那些姓梁的人,知道他是梁成飞的时候,一口一口的唾沫往他的脸上喷,他表面虽然不在意,可是他的心已经沉到了海底,他不怪他们,是他害得那么多人家破人亡,他能怪谁?
这里每一个角落都是他熟悉的,这里本来就是他的家,可是他现在却像一只老鼠一样,每天躲在黑暗中,躲在这个房间里。
他很想和王湘儿平淡的生活,可是为什么,陈天浩,他的师傅,为什么还不肯放过他?
即便是找一份那么无关紧要的工作,他们也不要姓梁的人,这父子也要断绝了他的退路。
王湘儿自以为可以瞒住他,却不知道这才是梁成飞一天比一天麻木的原因,这个世界仿佛一瞬间,还愿意站在自己身边的人只有了王湘儿一个。
他能不绝望吗?
是那个救了自己性命,传授自己医术,养了自己这么多年的师傅,亲自夺过了自己亲爹的家产,这样的仇梁成飞报不了。
现在,天浩集团已经连叶氏集团都不放在眼里,他们名正言顺,自己又能拿什么和他们争夺,他不仅左右无源,而且连饭都吃不起,他还能做什么?
没人能想象梁成飞心里的痛苦和绝望,可是就在这样的时候,他又得知了王湘儿如此让他心碎的半夜出去做苦活,他的良心难道不会受到谴责吗?
所以,他不想再见到任何一个关心他的人,他只会给他们带来痛苦,带来困难,带来眼泪。
王湘儿站在原地,无比难受的抽噎着,绝望的说道:“原来,这一切你都知道,我以为你不知道,这一切就可以慢慢过去,梁成飞,要不我们回去吧,回临水村,我已经害怕了这座陌生的城市,那里有你我熟悉的人,那里再也没有人为难我们,好吗?”
梁成飞咬紧嘴唇,狠狠的道:“对不起湘儿,我想明白了,要么一死,要么永远消失,要么打败自己的敌人…………”
说出这句话,王湘儿听到了一种倔强,听到了一种气势,听到了一种自信。
她彻底哭了,梁成飞,你终于醒了吗?
然而,梁成飞突然又冷冰冰的道:“生死有命,我梁成飞背负着整个梁家的债,我知道自己再也不可能有平淡的生活,所以,我会离开,我不会让任何人成为我的累赘,我不想任何人拖累我,你自己保重…………”
他终是走了。
那么决然。
那么无情。
那么狠心。
王湘儿瘫软的倒在沙发上,哭成了一个泪人,这一次她没有挽留,她知道,梁成飞真正清醒了,他们暂短而快活的生活就此结束,她不管再做任何努力都已经留不住。
她抽泣了很久很久,才无比痛心的念道:“梁成飞,我会将自己留到你愿意爱的一天,哪怕是生命最后的一天。”
………………